此时又进来了两个人,跪下之后,骏业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都说说吧,有什么冤情。”申万道:“老爷,草民名叫申万,看中了谭兆的一处临街的宅院,前日花了八十两买了下来,是前日上午和谭兆在宅院内签的契约,可谁承想这宅院临街一侧楼房的二楼窗台上放了一盆花,那日上午正好下雨,那盆花就从二楼掉了下去,正好砸死了街市上的一个人。草民认为草民是刚刚买的房子,对屋内陈设并不了解,这花盆砸死人一事不该由我负责,但是谭兆……”
谭兆此时接过话来说道:“大人,这宅院是谁的就该由谁负责,当时我和申万已经签了契约了,宅院就不是我的了,为什么非要由我负责,没有这个道理啊,那花盆是我放上去的不假,可契约里明明写着这宅院包括宅院内的一切陈设一并作价八十两卖给申万,与我谭兆再无干系,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为何让我负责啊?”骏业道:“哦,这么回事啊。”
申万道:“做人要讲道理,要讲良心,当时刚刚签了契约,我哪有时间去看一个窗台上的一个花盆?谁会想到它会掉下去,倒是你,住在那宅院里那么久了,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层了,所以责任是你的。”谭兆道:“算了算了,不说了,还是让青天大老爷明断吧。”申万道:“好。”骏业问道:“花盆砸死人是发生在刚刚签了契约不久?”
申万道:“没错。”谭兆道:“是没错,但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了,当时申万已经里里外外把整个宅院又看了一遍。”骏业问申万道:“他说的对吗?”申万道:“不对,当时我的确是在仔细看房子,但那么短的时间根本看不完那么大的院落,完全没有看到那盆花,退一步讲,就算看到了又怎样,仓促之间谁能想到那盆花会掉下去啊。”
谭兆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可以说一句更绝的,其实花盆砸死人的时候已经签完契约两个时辰了,当街市上的路人可以证明我进入宅院和走出宅院的时间,再对照一下花盆砸死人的时间不就知道了。”申万道:“怎么?青天大老爷在上,你想当堂翻供吗?”谭兆道:“怎么了,允许你乱说就不允许我乱说了?”
骏业道:“行了行了,这里是公堂,别在这扯皮。这事没那么复杂,到底砸死人之时距离你们签完契约之时有多久并不重要,本官只需要知道是在同一天就可以了,你们都放心,本官会公允断案的。”然后骏业扭头对身后的师爷道:“有点棘手啊,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师爷道:“依据刑律当然是申万的责任了,但真让申万担责确实不太妥当啊。”
骏业道:“是啊,那你说怎么办?”师爷道:“卑职认为主要的责任还是谭兆,毕竟他住那所宅子那么久了都没有意识到那盆花的危险,而申万在购买了宅院之后疏于检查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毕竟申万购买宅院时间不长,所以卑职认为可让谭兆负九成责任,申万一成。”骏业道:“嗯,有道理。”
于是骏业扭过头来对申万和谭兆道:“这样吧,这宅院是谁的,谁就有责任看护好花盆,那花盆是因为年久失修、无人照料才滑落下去的,谭兆久居宅院却疏于防范,应负主要责任,申万在购买了宅院之后也疏于防范,也应该负责,但考虑到申万购买宅院时间不长,就只负一成责任吧,谭兆负九成,你们就各自回家凑些钱赔给死者家属。此案到此了结,你们都下去吧。”
申万道:“好吧。”谭兆心中甚是不平,还要争辩,衙役对谭兆道:“已经判完了,还说什么说,胆敢不服吗?”谭兆道:“不敢不敢。”于是两人就都下去了。门口的衙役再一次大喊了一声:“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