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开启,羽涯踏入羽家大宅,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可昔日熟悉的景致如今却蒙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压抑。
庭院依旧,亭台楼阁依旧,就连空气中飘散的淡淡桂花香也一如往昔,但她却感到彻骨的寒意。
正厅内,羽父端坐于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见到羽涯,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欣喜,只有深深的责备。
“逆女!你还知道回来?!”
羽涯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微微昂起下巴,傲娇之色不减,“我为何不能回来?这里是我的家。”
“家?!你还有脸提家?你做出如此丑事,还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羽父怒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丑事?我做了什么丑事?”羽涯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羽父的目光。
“你还装傻!你竟然自寻短见,跳下悬崖,置羽家颜面于何地?!”
“自寻短见?呵,我若真想死,又岂会活着回来?”羽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话音刚落,一个娇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爹爹和大家都担心你,你却编造这种谎言,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羽萱款款走来,眼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谎言?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羽涯冷冷地看着羽萱,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处处针对我,可你也不能为了陷害我,就编造这种荒谬的谎言啊!”羽萱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够了!”羽父厉声呵斥,指着羽涯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羽涯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爷,小姐回来了是好事,有什么话好好说……” 林婆婆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担忧地望着羽涯。
羽涯心头一暖,林婆婆是看着她长大的,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
林婆婆嗫嚅着嘴唇,最终还是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羽涯心中涌起一丝失望,她原本以为林婆婆会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可在这个森严的等级制度下,人微言轻的林婆婆又怎敢得罪羽父和羽萱呢?
“怎么,没话说了?”羽萱得意地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姐姐不肯承认,那就……”
“慢着。”羽涯冷声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妹妹,你说我跳崖是自寻短见,可我分明记得,我当时是去后山采药,不小心坠崖的。你说我污蔑你,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去后山?我需要什么药材?后山地势险峻,我又为何要独自一人前往?”
羽萱脸色微变,她没想到羽涯会突然问这些问题。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自然是想不开,所以才……”
“想不开?”羽涯步步紧逼,“我为何想不开?我衣食无忧,生活美满,有什么理由想不开?倒是妹妹你,整日里愁眉苦脸,郁郁寡欢,不知在忧虑些什么?”
羽萱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羽父和张管家也开始怀疑起来,他们看向羽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羽涯心中冷笑,她早已开启预判系统,将羽萱接下来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知道,羽萱接下来会装作柔弱无辜,博取同情,然后反咬一口,说她是故意陷害她。
果不其然,羽萱眼圈一红,泪珠滚落下来,“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一时想不开……”
“关心我?”羽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谎言,“你若是真的关心我,为何在我坠崖后不第一时间派人寻找?为何要等到我被救回后才假惺惺地来探望?你所谓的关心,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羽萱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羽涯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知道,即便她今日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无法改变她在羽家尴尬的处境。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羽小姐受委屈了……”
谢韵宸一身墨色锦袍,如清风朗月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径直走到羽涯身边,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羽小姐受委屈了。”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羽涯心头一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在这个冰冷的家里,谢韵宸的出现,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亮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微微颔首,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张管家见谢韵宸出现,脸色微变。
他谄媚地笑着迎上前,“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他偷偷打量着谢韵宸和羽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张管家客气了。”谢韵宸淡淡地回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羽涯。
张管家察言观色,见谢韵宸对羽涯如此重视,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他干咳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羽小姐,虽说王爷身份尊贵,可你也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做出有损羽家名声的事情。”
羽涯闻言,脸色一沉。
她知道张管家是在暗示她与谢韵宸关系暧昧,故意败坏她的名声。
她冷冷地看向张管家,“张管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与王爷清清白白,何来有损名声之说?”
“清清白白?”张管家冷笑一声,“孤男寡女,深夜相会,这叫清清白白?羽小姐,你莫要以为攀上了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羽涯怒极反笑,“张管家,你这是在污蔑王爷,还是在污蔑我?”
张管家毫不示弱,“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羽小姐,你若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应该离王爷远一些,免得让人说闲话。”
“张管家!”谢韵宸冷声打断他,“你逾越了。”
张管家被谢韵宸的气势震慑住,不敢再言语。
他缩了缩脖子,躲到羽父身后。
羽父脸色阴沉,他虽然不喜欢羽涯,但也知道张管家此举太过分了。
他沉声说道:“王爷,小女不懂事,还请王爷见谅。”
谢韵宸没有理会羽父,而是转向羽涯,柔声说道:“羽小姐,不必理会这些流言蜚语。”
羽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感动。
“王爷,您这样维护羽涯,就不怕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吗?”羽萱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
谢韵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羽萱脸色一白,不敢再言语。
谢韵宸牵起羽涯的手,“羽小姐,我们走。”
羽涯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跟着谢韵宸走出正厅,留下羽家众人面面相觑。
“老爷……”张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
羽父摆了摆手,“此事到此为止。” 他看着谢韵宸和羽涯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缓缓开口,“备马车。”
羽涯随着谢韵宸走出正厅,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如同尖锐的针扎在她心上。
她回头望去,羽家众人皆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指指点点,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羽萱则躲在羽父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在谢韵宸的马车上,羽涯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模糊成一片,如同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谢韵宸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慰。
“别担心,我会帮你。”他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温柔。
回到自己的小院,羽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
这里曾经是她避风的港湾,如今却充满了冷漠和敌意。
丫鬟们对她避之不及,仿佛她是瘟疫的源头。
就连林婆婆,也只敢偷偷地看她一眼,不敢上前和她说话。
羽涯的心沉了下去,她仿佛成了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夜深人静,羽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遍遍回忆着坠崖那天的情景,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突然,她想起那天在后山,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很特别,她以前从未闻过。
第二天清晨,羽涯早早地起床,她决定再去一次后山,寻找那股特殊的香味。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攀爬着。
后山的景色依旧秀丽,却掩盖不住那日危险的气息。
羽涯仔细地搜寻着,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植物。
这种植物的花朵很小,颜色淡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正是她那天闻到的味道。
羽涯心中一喜,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几朵花,准备带回去研究。
回到小院,羽涯将花朵仔细地检查,发现这种花的花粉中含有一种特殊的毒素,这种毒素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昏迷。
羽涯心中一凛,她意识到,她坠崖那天,很可能就是中了这种毒。
“如果能找到那天掉落的香囊就好了……” 羽涯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散落的几根丝线,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