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击球的动作比较难,四位姑娘按照年纪大小的顺序排列,依次策马,在奔跑的过程中练习。
刚开始只有四姑娘郁家柔练得最好,练过五轮后,三姑娘郁婉欣渐入佳境,六姑娘郁楚瑶也掌握其中的窍门,技术提高不少,只有五姑娘郁嘉梦怎么都无法掌握要领。
萧素娥对女儿的表现满意,周秀兰喜忧参半。两人均不满的是六丫头学的时间比三位姐姐短,进步却最快。
第六轮开始。
三姑娘郁婉欣稳稳骑在马背上,身姿随着马奔跑的节奏起起伏伏。
她深吸一口气,待马加速到合适的速度,猛地回身,手中的球杆朝后方的目标奋力击去,球杖与球擦边而过,虽未正中,但动作流畅,发力也有几分模样。
纳兰司使评价道:“三姑娘对回身击球有所掌握,只是火候未到,还需多加练习。”
萧素娥未敢多加赞美自己的女儿:“司使大人说得极是。”
四姑娘郁嘉柔骑在马上,宛如与马融为一体。她神色专注,轻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她瞅准时机,以极快的速度回身,挥动球杆,啪的一声脆响,球被击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身姿轻盈回转正面,控制好马的方向。
纳兰司使夸赞道:“四姑娘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显然对回身击球的动作已练到游刃有余。”
周秀兰满脸挂笑:“有司使大人这样的好师傅教,我女儿才会练得如此好。”
萧素娥听着心中甚是不舒服,又不好当着司使大人的面儿表露出来,只好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该五姑娘郁嘉梦上场练习,她骑在马上,显得有些紧张,双手紧握缰绳。
当马开始奔跑,她已慌神,勉强鼓起勇气回身击球,却因动作不协调,身体失去平衡。她惊呼一声,试图抓住马鬃稳住身形,还是从马背上跌落。
周秀兰又高兴不起来,站起来:“快!快去扶嘉梦!”
萧素娥终于舒心。
两个丫鬟跑过去,将郁嘉梦扶起,她满脸沮丧与狼狈,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待五姑娘来到棚子下坐好,周秀兰既心疼又关切:“磕到哪里?”
郁嘉梦带着哭腔:“娘,我胳膊和腿上疼,应该都有伤。”
“快给嘉梦把治伤的药涂上!”周秀兰焦急地吩咐着。
纳兰司使宽慰道:“五姑娘的伤无碍,三姨娘不必过分担忧。”
丫鬟帮五小姐把衣袖向上挽起,胳膊上一块地方擦破皮;丫鬟又将瓶中的药粉倒些,用干净的巾帕绑好,再将袖子放下来。
想要瞧五小姐的腿上的伤,又觉大庭广众下挽起姑娘的裤子不大合适,丫鬟犹豫着。
“待会儿回去再给腿上的伤上药。”郁嘉梦显然理解丫鬟的犹豫,接着用委屈的声音问,“司使大人,我是不是根本练不会回身击球?”
纳兰司使说:“五姑娘莫要气馁,马球术并非一蹴而就,无论是谁学,都需勤加练习。”
“为何我与三姐四姐练习的时间一样长,却比不上她们?”
“据我观察,你方才落马,主要因回身时过于急切,导致重心偏移。骑马击球,讲究人马合一,先稳坐马背,感受马的节奏,达到如同呼吸般自然,待寻得节奏再回身击球,击球的力量来自腰腹,并非仅凭手臂。”
“司使大人一语中的,明日我定不会再从马上掉下来。”
“五姑娘是聪慧之人,再将方法掌握好,必然能快速赶上两位姐姐。”
萧素娥已无心嘲笑郁嘉梦,六丫头开始练习,从她双腿轻夹马腹起,她便在心里念叨:“最好跟嘉梦一样从马上掉下来。”
她的祈祷并不灵验,只见郁楚瑶眼神坚定,在马急速奔跑中瞬间回身,动作潇洒利落,球杆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精准地击中目标,球如同流星般飞速射向远处,精准无比。
纳兰司使顾不上两位姨娘在旁,忍不住赞道:“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击球的精准度,都堪称完美,无疑是四位姑娘中将回身击球发挥得最好的一位。”
郁嘉梦只觉手臂和腿上的伤更加疼痛,她轻咧嘴唇,眼中原本的沮丧瞬间被嫉妒填满。
场上两位骑在马背上的姑娘心中也不舒服。
郁婉欣紧抿嘴唇,嘴角微微下撇,眼眸中蒙上一层阴霾,她努力维持表面平静,佯装不在意,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十分在意。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勤加练习超过六妹。
郁嘉柔本以为自己最出彩,风头却被六妹抢走,她的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嘴唇微微颤抖,脸色由红转白,轻咬下唇,瞪着六妹,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的光芒熄灭。
郁楚瑶心中清楚,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纳兰司使和灵萱真正替她高兴外,别无他人。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不高兴的情绪,也不会为了照顾她们的情绪一味伏低做小委屈自己。
以前她在乎过,并未换来好的结果;现在试试不在乎,看她们会如何。郁楚瑶轻轻松松将马稳住,策马回到四姐的后面。
两位姨娘也难以高兴,周秀兰甚至在心中奚落道:“六丫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萧素娥认为该是教训的时候,她强颜欢笑:“六丫头是四个姑娘里最出彩的,我作为她的二娘,也该奖赏她,才可对其他姑娘起到激励的作用。乔妈妈!”
“老奴在,二姨娘有何吩咐?”乔妈妈深知该是她上场的时候。
萧素娥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递给乔妈妈:“你去把这个给她,就说是我奖赏的。”
乔妈妈接过,顺口夸赞道:“六姑娘能有二姨娘这等长辈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以周秀兰对萧素娥的了解,她何时对六丫头这么好过?如果没猜错,六丫头绝对会遭殃。
周秀兰心中暗喜:“练得好又能如何?待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周秀兰虽猜到六丫头会遭殃,却一时想不明白二姨娘会采取什么手段?还是静观其变,顺便帮一把,别让纳兰司使瞧出什么来。
她端起茶壶,为纳兰司使满上:“司使大人请喝茶,三个孩子已掌握方法,进步飞速,你不必再继续盯着,跟我和姐姐多聊聊。”
纳兰司使并未多想,面向两位姨娘:“两位姨娘操持偌大的郁府,背后的辛苦恐怕不比宫中的娘娘少。”
提到宫中的娘娘,萧素娥不再目送乔妈妈走向六丫头,她相信乔妈妈一定能将事情处理好,还是趁机打听皇后娘娘的意思。
“我们姐妹岂敢与宫中的娘娘比?贵人忙的是陛下的后宫,与天下之事息息相关;我们二人忙的都是后宅小事,无非是想替自家女儿们的将来筹谋。听老爷说三皇子对我们家六丫头上心,也不知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司使大人常与后宫的娘娘们走动,应该知道一二,不妨向我姐妹二人透露些信息,也好让我们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