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下了楼,到了一楼的大厅。大金牙正在一张大沙发上边儿躺着呢,一边儿抽烟一边儿看报纸,看那样子精神还算不错,一见九儿下来了,这才笑着说,九儿兄弟,你这酒量可不怎么样啊,才喝这么点儿就醉了。九儿撇了撇嘴,心里都有点儿不服。你那意思是我喝的还算少了?谁知道大金牙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为了顾及你的面子,我已经让人少拿酒了。就昨天黛雨都比你喝的多吧。人家最后跟个没事儿人儿一样自个儿开着车回去的。九儿苦笑了一声,心里头备受打击,没想到这么多酒在人家眼里头是个小意思。
对了,六爷让你上他那儿一趟,我车都给你备好了。九儿点了点头,那行,回见。之后就坐着大金牙的车到了刘老六所在的四合院儿。今天这天儿啊,那是格外的好。四合院儿里头,刘老六养的鸟儿都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阳光透过庭院中的一棵大树照到了九儿的脸上,把九儿晒得有点儿犯困,就看见穿着一身儿白色修道服的刘老六正在院子的鱼池里头喂着锦鲤。每一把饲料撒下去,都能引起无数锦鲤争食,场面看起来十分的壮观。
来了,看见九儿,刘老六抬起了头,你先去那边儿坐会儿。说着,他就继续喂他那些宝贝锦鲤。九儿也不急于一时,坐在石桌前,就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刘老六撒下了最后一把饲料,这才拍了拍手走过来,这鱼呀,跟人一样,你喂它吃东西的时候,一个个儿都争先恐后地钻过来讨好你。但是如果你一天不喂它,它就不鸟你了。九儿看他似有所指,想必说的是他那群手下。看起来鬼王冢的失利对于六爷的影响很大,于是不禁歉然,鬼王冢的事儿给您老添麻烦了。刘老六摆了摆手,不屑地说,一群跳梁小丑儿。
我刘老六经营西城五十多年,又是他们能够说撼动就能撼动的吗?说完了嗅了嗅鼻子一皱眉,昨天晚上跟大金牙他们喝酒去了吧?九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了声是。你喝酒我倒是不反对,但是你跟他们几个喝,你喝得过他们吗?他们几个一个比着一个的能喝,跟他们比你吃亏呀。九儿也是深有同感,有了这回这个教训,以后,任凭大金牙说出大天来,坚决不能喝多。对了,那个小莲台你拿到了吧?九儿点了点头,并把一直带在身上的铜莲台拿了出来。这个东西真的和地涌金莲有关系啊。刘老六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西汉那个时候肯定没有打造这么精细铜制品的工艺,所以肯定跟地涌金莲有关。
只是我也猜不透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不过你还是先收着,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对了,我还听说你准备跟大金牙他们一起去南京?刘老六问。 嗯,六爷,您帮了我这么多的忙儿,我也想着力所能及的替您分担一点儿。更何况我有发丘印,如果在一起,大金牙他们也会安全很多。唉,听九儿说完了,刘老六叹了口气,老了,连取个东西都要后辈帮忙。六爷,您言重了。只不过我有个疑问,我们去南京究竟要找什么呀?就问:你跟着熊老爷子几天了,有没有见过一身土腥味儿的人呢?刘老六没有回答,反问。九儿思索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尤其是到了晚上八点以后,上了年纪的卖主一身的土腥味儿简直浓得让人有些作呕。于是九儿就点了点头,那种气味儿在我们这行里头叫竹气,是地下墓室尘封了千年的空气,一般接触这行儿的老手身上都会有那种气味儿。而且很难清洗掉。
人们之所以说盗墓贼难以善终,就是因为但凡身上有这种气味的人,都会遭到鬼的记恨。听到这儿,九儿就很疑惑,于是就问,那您身上为什么没有那种气味儿啊?刘老六神秘地一笑,这就是为什么让你们去南京的原因,因为世界上唯一能够清洗掉那种气味儿的,只有一样儿东西。看着刘老六想卖关子,于是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问,六爷,您可别吊我的胃口。嗯,老了,特想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开开玩笑。刘老六老脸一红,不过随即正色道,两百多年前,有一个前辈,在金陵的一个山腹中发现了一条被截断的龙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条段龙被人给改造了,每十年都会产出一种天材地宝,我们叫它净龙水。这净龙水别的作用没有,但是却能够洗掉我们身上的竹气,但是由于数量不多,所以每十年都要有分配的名额。我们这边儿占的人越多,得到的净龙水也就越多。不过,刘老六顿了一顿,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小心。当年我跟你爷爷去金陵的时候,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那个地方应当不简单。
九儿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具体什么时间出发,下个月中旬应该差不多,不过到下个月初,四大龙头要重新制定名额,估计会有些波折。会有波折?九儿不解。是啊,刘老六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儿,这个位置我坐的时间有些长了,一些人忍不住想要当出头儿的船子。六爷,九儿顿了顿,后面儿的话没有说出口。行了行了,刘老六摆了摆手,没事儿,这些事儿我都能够摆平,倒是你,今天官面儿上给我来了个电话。中午啊,你就在这儿吃个饭,然后跟着他们去一趟,晚上还去熊老爷子那儿,他为了你可是没少出力。九儿点头答应,随后跟刘老六下了几盘儿象棋。
他一边儿下棋,一边儿给九儿讲解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临近中午,又在那儿吃了个饭。这时候九儿才知道,原来刘老六啊,人家是吃素的。吃完饭又在刘老六那儿坐了一会儿。中午一点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很文雅的中年人被手下带进来。中年人对刘老六点了点头,六爷,我来了。这位就是张重阳,张兄弟吧?刘老六嗯了一声,随后扭头儿跟九说,九儿啊,你跟他们去一趟,晚上回当铺。
说了一声好,站起身,跟着中年男人就走出去了,坐上了门口的一辆车。到车上,中年男人从副驾驶座上扭回头,递给九儿一支烟,我感觉你跟他们不一样。九儿一愣,接过烟,等着他的下文儿。跟你说实话,我挺烦他们这些盗墓贼的。那个中年男人说罢抽了口烟,虽然他们跟国家有默契,但终究还是盗墓贼。不过我感觉你不一样。不一样?九儿冲着他笑了笑,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啊?中年男人夹着烟的手顿了顿,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那么种感觉。九儿冷笑了一声,也没接话。中年男人见状也不恼,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你别跟他们走得太近,不要受一点儿小恩小惠,就以为他们是好人。
养殖户儿把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那是为了他好吗?不过就是等着猪肥了再把它给宰掉而已。九儿皱了皱眉,发现这个人说话带着刺儿,于是九儿就把正准备点燃的烟往地上一扔,在后座上一靠,闭目养神,也不再搭理他了。车一直开到城西的派出所儿,到了地方,中年人没有下车,而是让九儿自个儿进去。九儿打开车门儿刚下去,那个中年男人就把车窗给摇下来了。我刚才说的话是为了你好,你爷爷的死,没那么简单。说完了话,就把车窗给关上,一溜烟儿开走了,九儿在后边儿就犹豫,也没有追上去,因为他毕竟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说一些让自个儿疑神疑鬼的话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摇了摇头,不打算去想这么多了,就进了派出所儿。
前台的值班警察就问,九儿想干嘛?九儿说呀,我叫张重阳。他点了点头,随后就把九儿领到了一间审讯室里边儿。这间审讯室里边儿有一盏瓦数很大的电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板凳。除此之外,还有一面占据了一个墙壁的镜子,从里边儿根本看不到外边儿有什么人。这民警倒是非常的客气,不仅没有给九儿戴手铐,反而走的时候给九儿倒了杯茶,还留了一包烟,坐在椅子上喝着水。从门外头走进来一个女人,身上也没穿警服,看着二十多岁,说不上漂亮,但是很清秀。
你好,我叫黄小燕儿。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跟九儿握了握,坐下之后摊开一个笔记本儿说,你的具体信息我们已经了解了,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就开诚布公地把话说开,你在一个月之前究竟为什么要去鬼王冢?九儿也没有隐瞒,就把高小波他们的事情给说出来了。黄晓燕儿正在记录笔记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说,你知道他们仨已经死了吗?九儿点了点头,知道,我也很疑惑。另外,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们呢?毕竟朋友一场。王小燕儿犹豫了一下儿,这件事儿我做不了主,因为你那三个朋友死得很怪异,不过我可以帮着你争取一下,至于能不能见,我不敢保证。九儿说了声谢谢,也不能够太过强人所难。接着黄小燕儿又问九儿在墓里头的具体经历。九儿按照六爷的吩咐,把主墓室还有铜莲台的事情给省略了,把剩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只是最后变成了三个人,没有进主墓室,而是放弃了寻找,在那儿等待救援。到最后,王小燕儿合上笔记,又把手伸过来说,谢谢你的配合。随即又从兜儿里头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九儿,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用这个电话号码给你打过去。拿着这张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的名片,九儿再次表示感谢,随后就转身出去了。在警察局门口儿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当铺之后,刚一进门儿,就见熊大义如往常还是躺在柜台后边儿打瞌睡呢。一见九儿来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冲着九儿说,来了啊,没想到你还真是有出息啊。你走的时候,我可是连棺材都帮你定好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