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到府上,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坐到了房间角落的暗处里,细细回想着陶公公所说深意。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揣测着这略显突兀的婚事话题。
脑里飞速转着:皇庄案父皇突然按下不办,是不想现在和北疆撕破脸,还是不想我和二弟争锋相对,我如实呈上,父皇信了几分?突然提及是要赐婚?可之前在母后宫里又借母后之口问过我是否有心仪之人。我和申远提及的约定父皇是知晓了吗?如若我提出求娶申远之女,父皇会不会觉得我有旁的心思?
太子捏了捏眉心,轻晃了几下思绪混乱的头。
此时,房间外正好传来多福的声音
“殿下,已经酉时了,晚膳已经备好了。”
“今日将饭摆在书房吧。”
多福称“诺”,推开了房门,安排传膳。
“今日多福一人伺候就行,你们都下去吧。”太子擦着手,说道。
多福静静地布菜,太子也一言不发的吃着,全程无话。
太子放下了碗筷,做到了案前,开始批改起公文来。
多福给太子沏好茶正准备退出去时,太子从公文里抬头起来,没头没尾的问道
“多福觉得,本宫这个年纪该成家了吗?”
多福楞了一下,笑着答道
“太子的姻缘,自有天定,太子何必多虑呢?”
太子突然茅塞顿开,开怀大笑道
“多福说的对,自有天定,何必多虑。”
多福看着突然开怀的太子,有些呆呆的道
“小人是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
太子摆摆手,道
“哪里,多福说的很对,当赏。”
“诶,谢殿下赏赐。”多福笑眯眯的拱手行礼道。
深夜,御书房
盛帝伏案批阅奏章,在拿过一份奏章时,掉落出一封信,盛帝打开信,上面赫然写道:轸宿入阁,明君现世。
看着信上的字,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圣上,面带怒气的将信纸点燃,狠狠地丢进了香炉里。待纸燃尽,盛帝面色恢复了平静,似刚才的事情并未发生过一般。继续批阅着奏章。
第二日早朝,有文官进言,说道
“启奏陛下,臣等近日在坊间听闻传言,大理寺少卿之女命格贵重,得之可事事如意。
臣担心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臣请求陛下彻查此事,严惩造谣之人。”
“爱卿是觉得此事是有人故意煽动,如此有何好处呢?”
盛帝说完这话后,朝臣们突然噤了声。
盛帝无声的冷笑两声,走到堂前,接着问道
“众爱卿为何无言?”
又是一阵沉默,江昇小心打量了下四周,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好处自然是,少卿大人会成为国戚啊。”
申远觉得江昇在羞辱他,愤然道
“江太仆这话的意思是下官卖女求荣?”
“少卿大人,我并无此意,不用如此激愤。”
申远对着盛帝跪了下去,言辞激动道
“陛下,微臣惶恐!
太仆大人字字诛心。臣家中本就人丁不兴,只得一子一女。
而微臣家训,可无大志,不可无忠义仁孝。怎可干这败坏家风之事。”
江昇讥讽道
“少卿大人清风明月,焉知家族众人也是如此?”
申远沉默,江昇接着道
“看来少卿大人也是心里没底。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少卿大人这也是治家不严啊~。”
盛帝只是默默地看着江昇,未发一言。
申远见状,知盛帝并未满意,随继续辩解道
“陛下,臣自知天资平庸,却孜孜不辍,只求不愧为天子门生。申家子弟不多,出仕的就只有臣这一脉,江太仆如此信誓旦旦,请拿出证据来才是。如此污蔑,怕不是别有用心?听闻江太仆有一侄女待字闺中?”
“申远!你信口雌黄!”
“下官不敢。”
“少卿大人真是铁骨铮铮。”
“都是江太仆教导得好。”
.....
盛帝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吵闹,有些不耐,打断道
“好了,传言罢了,怎能让两位爱卿如此争执。让人去查上一查就有结果了。
如若无事可奏,今日就到此吧。”
盛帝起身,陶公公声音立刻响起
“退~朝~。”
晚膳后,盛帝在后花园散步,突然说道
“今日朝堂上所说的流言,觉得是申远自导自演吗?”
陶公公笑着道
“老奴愚钝,怎看得出深意。”
“无妨,饭后闲谈罢了,随便说说。”
“是,老奴就大胆随意说了。”
盛帝眼神示意陶公公接着说。
“老奴以为,如若是少卿大人做的这事,那可是费力不讨好啊,随抬了身价,却毁了申家全族的名声,做这事,不划算。”
“你应当知晓,仕离和钦天监当日所说的....”
“是,老奴狭隘了。只是老奴觉得,陛下是真龙天子,再贵重的命格,又能贵重到哪去呢?不过是运气更好一些罢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盛帝笑着道
“看来是我一叶障目了。
既如此,太子之前求娶少卿之女,我赐婚如何?”
陶公公慌忙跪下,道
“老奴如何敢妄议国事!”
盛帝抬了抬手,示意陶公公起来,
“都说今日饭后闲谈,怎就如此认真了。”
“陛下,老奴不敢。”
“罢了,就如此吧,毕竟太子难得开口,便随他意吧。
明日拟旨吧。
赐婚之事,让钦天监选个吉日,你亲自去传吧。”
陶公公躬身行礼道
“诺,老奴明日便安排妥当。”
陶公公陪着盛帝慢步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