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儿……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朱成碧嗓音嘶哑,恍惚怔愣地抬头看着班斓——他是在做梦吗?还是已经死了,魂魄脱离身体飘荡到了班斓的身边去?他明明已经将班斓托付给了朱劭,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他务必要将她安安全全地送回去,这黑风峡谷距离盛京都城千万里,班斓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
“是我,我回来带你一起回家。”班斓的眼眸一片猩红,点头咬唇看着浑身是血的朱成碧内心疼痛胜似刀绞。
朱成碧的眼眸一阵呆滞,摇头低声呢喃:“不,九万朱家军全都命丧于此,我还如何能够苟活于世?斓儿,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班斓紧紧地拥抱着朱成碧凄厉地哭吼:“难道你要抛下我吗?让我扶着你站起来吧,你能够回去的,谁也无法阻挡我带你回家!”
“斓儿你知道的,这些朱家军都是因为我才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他们,我也早就已经死了——他们有的为了替我阻挡攻击,手臂被活生生地砍断了;还有的为了保护我让我逃出去,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朱成碧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那残忍惨烈的一幕幕画面令他每一次回忆起来都感觉生不如死,犹如是从地狱里翻滚了一圈,他终究承受不住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嘶吼了一声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班斓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触碰朱成碧的鼻息,当发现朱成碧呼吸尚存,她喜极而泣,咬牙撑着朱成碧的身体缓慢地站了起来,却发现崖顶似乎有人,班斓脸色煞白地仰头望向崖顶,看见很多士兵站在峭壁上,个个都握着弓箭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在众多士兵当中,有一个身上穿着黑色锦衣、脸上蒙着黑色面巾的男人,冲班斓眯眸一笑,夺过旁边士兵手里面的弓,捏一支羽箭调转方向朝朱成碧射来。班斓倒吸一口凉气,由于时间太短,射箭的速度又太快,她猝不及防,根本没时间躲避,只能在顷刻之间调转身体替朱成碧挡下了那支射入他心脏的箭。噗嗤一声,班斓肩膀中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她的身体禁不住轻微晃了晃。
“公主殿下!”朱劭脸色大变,当即便立刻趋步上前搀扶住了班斓,一阵箭雨从天而降,他连忙让手下捡拾起盾牌防护住这些自上而下射来的羽箭,并快速寻到了一处狭小的山洞进行躲避。
副将是他们制衡的人质,他们自然也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所以也被拽进了这个山洞。
被点了穴道的副将根本无法动弹,咬牙切齿地瞪着朱劭与班斓:“老子好心好意提醒你们几句,如果不想死得太惨就还是趁早乖乖地宣布投降、束手就擒吧,周围全部都是咱们的人,你们即使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逃离。这本就是一场针对朱成碧的阴谋,这里的任何真相都不能让外人得以知晓,否则原定的计划功亏一篑,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因此上级已经下了严令,但凡进入黑风峡谷,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不能够再放其出去。”
班斓咬牙忍住肩膀上的疼痛冷冷看着副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呵呵,恐怕你这枚废棋也已经遭到抛弃了吧,方才若非我们援助搭救,你早就被弓箭射死了。”
“胡说八道!”副将面容阴沉,“老子依附的主子敦厚仁德,义字当头无论如何都不会弃老子于不顾的,刚刚那些弓箭分明是冲着你们的!”
班斓抬了抬下颌,目光森寒地凝着副将,副将被盯得隐隐有些毛骨悚然,颤声斥道:“你……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在看你到底是生着怎样一副蛇蝎面孔,居然联合他人用这样的诡计残害了我的老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现在不杀你,但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给你一个痛快的。”班斓说罢便扭头看向朱劭:“给本公主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副将的眼底闪着惊骇,不可置信地看着班斓:“你……你敢……”
班斓霸气回应:“你看本公主敢不敢?你不是做梦都想着要取代我老公吗?呵呵,凭你也配?本公主倒要看看,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你还如何能够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你给本公主记住,这就是你背叛我老公的代价!”
副将的脸色陡然惨白起来,摇着头抖着声音:“不,不要……”
朱劭二话不说便握着匕首动作迅速地挑断了副将的手筋脚筋,副将因为疼痛嗷嗷地哭嚷叫喊着,整个黑风峡谷的山岭之间都回荡着他凄惨的哀嚎声。
“公主殿下,我奉劝你立即放了他,这样我还能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外面崖顶突然传来了男人浑厚的嗓音。
班斓没有理会他的言语,他不可能放他们走的,与他废话纯粹是浪费时间。她瞥了眼被挑断手筋脚筋后躺在地上直打滚的副将,继而又看向朱劭:“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愿意让我们活着回去,为了灭口很有可能会竭尽全力前来阻杀我们——本公主想到了一个计策,只要我们配合得当跑出了黑风峡谷,他们就不敢再对我们动手,因此现在就请你立即带着我老公离开这里。”
“那公主你怎么办呢?”朱劭问。
班斓的手掌握着箭羽,咬牙将其从自己的肩膀中拔了出来,这一拔顿时带出了不少鲜血,朱劭见状迅速在班斓身上的动脉处点了一个穴道,暂且封止住了鲜血,但却一眼看见了班斓伤口那鲜艳的血隐隐约约变成了黑紫色,朱劭大惊失色:“这箭有毒……”
班斓悲怆一笑:“没关系,毒性不算太强烈,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所以我断后,阻挡住他们的攻击;你带手下立即从这里撤走。你们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相信你们在他们的围堵下也可以平安逃出去……我老公虽然受伤严重,但毕竟还有救,不要耽误了治疗的黄金时间,我们朱家现在仅剩他一个能主事的男人了。”
虽然没有救回朱家军,可朱成碧到底还是活了下来,无论如何也要拼劲全力将他平安送出去。只要朱成碧不死,朱家就还有希望……至于她……无法救回朱家军,她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这些烈士们的遗属?
“绝对不行!”朱劭坚决反对,“公主这样做会没命的,还是让属下来负责断后吧——公主不必担心,属下武功极高,肯定可以摆脱困境化险为夷的。”
班斓凝着他面具下那一双深邃灼热的眼眸,淡淡勾唇:“不必了,虽然我老公将你们安排给了我,但我也有责任让你们都能够平安出去——我已经中毒了,本来就有生命危险,与其牺牲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不如就让我这命不久矣的人去与他们同归于尽吧。”
班斓清楚地记得,在黑风峡谷里有一个地方藏着很多炸药,这是兰友德为了事后毁尸灭迹预留的王牌武器。如今,属于兰友德的王牌武器倒是能够成为她制衡这些人的筹码……即便要死,大不了一起死,她就不信外面那些人真愿意用这种方式与她同归于尽。
“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公主殿下单独留在这里的!”朱劭攥紧拳头目光沉郁地凝着班斓,“属下答应过主上,即使是死也千万不能够让公主殿下出事,倘若公主殿下执意要留下,那属下就选择以命相陪便是。”
班斓眼底满是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何你如此固执?难道本公主使唤不动你了吗?你确定以及肯定,当真要违抗本公主的命令吗?”
“是的,请恕属下不能遵从公主殿下的命令行事。”朱劭单膝跪在班斓面前,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揭开,清冷的面容顿时映入班斓的眼底,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大眼睛看他:“是你……朱劭,怎么是你?原来这一路都是你跟在我的身边……”
朱劭抬起眼眸,目光灼灼地看着班斓:“属下先前追随公主是想要赎罪报恩来着,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接触,属下发现公主虽为女子却拥有连男子都缺乏的勇气与胆魄,公主是除主上外第二个令属下敬佩尊重的人,属下心甘情愿臣服于公主。公主生,属下生;公主死,属下也不单独苟活。”
班斓震惊至极,久久都无法平复激荡的情绪。她之前还觉得奇怪,朱劭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原来他早已隐藏了身份,戴着面具以这样的方式守护在她身边。想起这几日朱劭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心里很是复杂:“朱劭,你起来。”
朱劭跪在地上没动:“公主如果不答应,属下就长跪不起。”
“你当真要留下来与本公主一起面对生死吗?”班斓凝着朱劭的面容半晌,朱劭眸光坚韧,满脸肃穆地朝班斓颔首:“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愿意跟随公主一起。”
班斓鼻子一酸,偏头避开了朱劭的目光——在这个艰难时刻,她绝望痛苦的时候能够得到这样一份生死与共的珍贵情感,多么令人动容,这是属于她的幸运吧?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孤身独自一人面对生死,如今朱劭的陪伴令班斓有了奋力一搏的勇气,她俯身抓住朱劭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靠近他的耳畔低声吩咐后续的行动:“你接下来按照本公主说的办,务必要让其余人全都平安撤离出去——黑风峡谷入口有不少士兵,他们不是兰友德的部众,只要与他们汇合,兰友德绝对不敢再出手……”
朱劭全程沉默,静静地听着班斓的筹谋抿着薄唇缓缓点头。
外面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再次传来:“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奉劝你们交出人质立即投降。”
站在崖顶的男人话音未落,便看见班斓挟持着副将缓慢地一步步从山洞里走出来。可能是因为中毒的缘故,班斓呈现出一种唇色青紫、面色煞白如纸的状态,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抵在副将脖颈上,副将双手耷拉着,脚上也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破布袋一样被班斓拖拽着,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班斓让副将挡在自己的身前,无论是对面的士兵还是崖顶那些握着弓箭的弓箭手,都不敢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班斓仰头目光阴冷地凝着崖顶上站着的男人:“卜世仁,你这条兰友德养的好狗,装模作样地弄一块黑布遮住自己的脸庞,不觉得很可笑吗?”
男人眼底掠过几分惊骇,怎么都没想到班斓居然猜到了他的实际身份,他自以为已经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了,根本没有暴露任何的疑点,他想不通班斓是如何认出他的,当即便立刻冷声否认:“谁是兰友德?谁是卜世仁?好你个班斓,死到临头还在瞎喊!我军主帅编导演绎如此一出精彩大戏,成功将九万朱家军剿灭在这黑风峡谷里,但凡是你们国家的人,进来了就别打算出去,你居然还试图凭借一己之力搭救你丈夫,简直是痴心妄想,咱不可能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的。”
班斓挟持着副将一点点地挪动脚步寻找那些藏火药的地方,之所以和这男人扯那么多,为的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她不动声色地转移着崖顶男人的注意力:“贵国的将士真是好能耐啊,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本公主的身份还知道本公主叫班斓?呵呵,你莫不是来搞笑的? 别再装傻充愣继续否认了,一切全部都要拜兰友德这个幕后始作俑者所赐,他想铲除我老公、铲除朱府、铲除朱家军,以此来巩固他这通过科举舞弊得来的状元的权势地位。这一手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啊,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瓜,能够被这般戏耍玩弄于鼓掌之间吗?告诉你,今日我还就要将我老公带出去,让他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逃生。”
男人满眼都是嘲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这是我平生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凭着你们十几个人就能抵抗住我们这几十万的兵力?班斓,你难道不是白日做梦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做白日梦?哦,不对,你以前不但喜欢做白日梦,还特别地愚蠢无知,就像是只癞皮狗一样纠缠着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郎兰二兄弟不放,你都不知道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郎兰二兄弟憎恶你至极,被你碰一碰衣角都感觉恶心得不行……哈哈,像这样狂妄自大的话,你居然也敢说出口,可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班斓,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男人说罢,敛了嘴角的笑意冷冷地看着谷底的班斓。
“是吗?”班斓勾唇嗤然一笑,“即使是死,本公主也要和你们这些畜牲同归于尽——卜世仁,没想到咱俩的缘分不浅呢,居然还会在同一天死去。能够拉你作垫背,本公主应该也算挽回点损失不致太过于亏本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和你同一天死去?”男人皱眉,有些不太明白班斓这番话的意思,“今天是你死,而不是我死……”
就在男人讲话的时间里,班斓已经迅速地找到了火药藏匿的地方。
兰友德坑害了朱家军后为了纪念他那些功勋章,特意将标注了火药地点的黑风峡谷地理图纸收藏了起来,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这变态的收藏给了班斓莫大的契机,之前她也提醒过朱成碧,可她不知道朱成碧到底有没有找,好在现在老天有眼,让她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寻到了火药的位置。
班斓一把推开副将,掀起了落满积雪包裹住炸药的那一层油纸,上千包被易燃纸张包裹起来呈现出正方形模样的火药便映入了眼帘,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搁置在一处岩石下面。班斓想象了一下,如果真将这些火药点燃,恐怕整个黑风峡谷都会荡然无存。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石,慢慢举起看向崖顶站着的男人:“只要我打出火来点燃了这里的火药,在场的所有人统统都会在顷刻之间随着这里的一切事物一起被炸得粉碎——卜世仁,难道这样还不能够与你同归于尽吗?你还觉得本公主白日做梦很可笑吗?”
“不,这不可能,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里隐匿有火药的?”卜世仁有些失态地咆哮,无比惊骇地看着班斓。他万万没想到兰友德藏在这里的火药居然会被班斓发现,本来兰友德是打算待他们的人杀光了全部的朱家军从此地撤离后再引爆事先准备好的火药,以此来消灭这黑风峡谷里的证据。到那时就可以颠倒黑白,是非曲直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即使外人怀疑质询,但黑风峡谷已被火药夷为平地,谁又能找到这里的半分证据?这东西是要留在事后用的,可不是现在就能引爆的。
班斓勾唇但笑不语,扭头向不远处山洞当中已经蓄势待发的朱劭颔首示意。朱劭接收到班斓的指令,当即便立刻率领手下带着朱成碧以盾牌为阻挡从山洞里往外冲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黑风峡谷北面入口迅急狂奔而去。
看见谷底这一幕的卜世仁刚吩咐弓箭手朝着朱劭等人射击,班斓便手握火石一点点地擦出火花来:“若是现在就想要与本公主同归于尽,你尽管下令射击!”
火花掉落在距离火药包不远的地方,班斓这致命的一招实在是够狠,卜世仁的脸色难看至极,如今的他就像是被班斓捏住了软肋、摁住了命脉、掐住了咽喉一般,连忙颤声道:“别别别……公主殿下可万万别点燃火药包,我……我不下令射击他们就是。”
卜世仁心里面懊恼得不行,眼睁睁地看着朱劭等人带着朱成碧朝着北面入口冲去。他握着拳头,眼底掠过几分暗芒,阴恻恻地看着班斓:“公主殿下觉得,他们跑出黑风峡谷就能够获救了吗?即使你们闯过了第一关,第二关还在前面等着呢。”他说罢,目光轻轻地瞥了眼班斓肩膀处流淌的黑紫色鲜血。“从你再次踏入边境开始,就注定是趟有来无回、必死无疑之逆旅——虽然箭头上涂抹的毒药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你却支撑不了太久,我劝你现在就识趣地投降,或许还能落得一个全尸。”
班斓紧紧地握着火石,身体在忍不住地发冷。她知道,毒性开始在她体内蔓延开来了,她咬紧牙关,死命地忍着伤口的灼痛,根本不理会卜世仁的威逼利诱。他的任何话,包括他整个人,在她耳朵里就像是一坨屎上的苍蝇,嗡嗡嗡地一直在她耳畔响着不停。她眼底闪烁的满是杀意——即使是死,她也要拉着他们一起陪葬。朱家军死得太过于惨烈,总要给他们些补偿,她真的不介意拉着卜世仁等畜牲共同步入黄泉。如果能够用她一命拉这么多畜牲下地狱,她觉得很划算,特别的划算。班斓只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朱劭等人成功地将她至亲至爱的丈夫送出黑风峡谷,然后她就不再有任何犹豫,点燃这些火药包。这一刻,她是报了同归于尽的决心。谁知道,朱劭居然以那么快的速度就折返回来跑到了她的身边。
班斓无比惊骇,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朱劭:“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让你亲自护送着我老公出去吗?你回来了,我老公怎么办?”
朱劭握着长缨枪护在班斓的身侧:“我已将后续的事情全都嘱托给了那几个黑甲暗卫,他们的身手不比我差多少,一定也能够把主上平平安安地护送出去。”
“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明明可以活着出去的,你怎么这么傻?” 班斓目光冷然地凝着朱劭,朱劭目光清然地凝着班斓:“说到傻,我与你不遑多让,你不也是打算要用自己的一条命与这些人同归于尽吗?我答应过主上的,如果无法保护住你便以死谢罪。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与你一起,与这些畜牲同归于尽。”
班斓鼻头发酸,牢牢盯着朱劭的眼睛。朱劭眸底满是坚韧,亦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班斓偏头移开视线,呼吸转而变得急促了几分。她微微仰脖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而后勾唇淡淡一笑:“好,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