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色浅，沉入水底泥沙，而且还在黑夜，难以发现。
因此两人打算明天来找，无其他线索，便先回旅馆了。
“你怀疑，她的鬼魂在琵琶里？”路上，姜南问道。
“嗯，老师傅听到了琵琶声，而俩男鬼都不会弹，那应该是陶玉玲弹的，如果它不在遗骨内，附在物件上，有可能。”真意颔首道。
“天哪，如此，转移不就方便了。”姜南忧心道。
“对呀，所以我猜，它不会安分地呆在水底。”真意皱眉道。
明天，潜水队的检查应证了她的想法，刨地三尺，都没找到可疑物件。
真意没多管，拿到钱后就走人了，说其作乱后再作处理。
姜南虽是戒心，但在此久留无济于事，因此也回瓯州了。
经过两日，李湛二人苏醒了，头脑昏沉，很虚弱，话都说不利索。
他们只记得，看了许久的戏，至今那诡异的腔调还在脑里无限重播。
经医生诊断，精神受到重挫，于是局子安排他俩在医院调养。
回到瓯州后，姜南先在家吃午饭，接着到特务局报告。
“好阴险的鬼，建局以来，就属这次，最意外了。”海冬皱眉道。
“以后加强防备吧，让同志们尽量别在险地过夜，对了，还有陶玉玲…”姜南建议道，并说起她的问题。
“老林亲自去问，但剧院领导皆讳莫如深，什么都不透露，肯定藏着鬼，现在只能派人暗查喽。”海冬无语地托腮道。
“哈，这么严重！她有亲属嘛？”姜南顿感不妙，问道。
“居民资料显示，陶玉玲有个干爹，叫陶鸿，之前的三团团长，现在退休了，住在城郊小顺镇，今早警员去问，被他言辞激烈地赶出来了。”海冬喝茶道。
“看来当年的事不小，我今晚有空，去他家看下。”姜南思索道。
“好，注意安全。”海冬嘱咐后，转身去看屏幕。
萧正在边境的山林中盘旋，寻找窜逃的魔，特警在各村镇张贴告示并宣讲。
姜南细看，黑白告示上画着个青年，其头发散乱，遮着一双黢黑的三角眼，看着既狠又忧郁，对视两眼，竟让他不寒而栗。
“我听说，有些魔会易容的，这么找，恐怕效果不好。”姜南不禁说道。
“没办法，我们缺乏追踪魔的手段，但它重伤，流了大量血，萧说，只要不让其回血，它就翻不起浪来。”海冬解释道。
“嗯不错，对症下药，那我先走啦。”姜南点头，告别道。
来到城北小顺镇，根据地址，姜南很快找到了陶鸿的家。
一栋河边的三层老屋，天气晴好，一位老头在家旁的荒地上晒粉干。
他穿着白衫，身材短小精悍，看着是练过的。
“请问，您是陶鸿团长嘛。”姜南上前问道。
这样的话，警察最近问过好多遍了，一听到，陶鸿激动了起来。
“你们烦不烦，滚！”他叫喊道，拿扫帚打来。
“哎，大爷冷静，我不是警察，是驱鬼的道士。”姜南赶忙说道。
“什么，骗人的吧，找我干嘛。”起初他语气很冲，但察觉到他的灰眼，瞬间缓和下来。
“我刚从唐岙村回来，知道了些事，但还有问题，得找您解答。”姜南坦诚道。
陶鸿沉默了，老眼闪动，五味杂陈。
“难道小陶，死的不明白？怎么个事，进来说。”他颤抖地摆手道，进了屋。
灵异的事，先前特警并未透露，怕其牵连到家属。
“嗯，苏英和王强死后变为鬼魂，骚扰那里的百姓，我解决掉了，但现在怀疑，陶玉玲…”姜南简述情况，望他分享她的信息。
“小玲不会害人的，绝对不会，她小时候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听完讲述，陶鸿喜忧参半，含泪，咬牙道。
“她的遗骸目前在检验，查完后您便可领走了。”姜南补充道。
“凶手是哪个混蛋？老子要生撕了他！”他怒目道。
“警方正在调查，相信不久会有消息的，嗯，陶大姐，跟剧院究竟…有何瓜葛，能否言明。”姜南小心道。
“那帮色鬼干的？不，不对，说起来简单，但苦啊。”陶鸿掩面叹道。
“请节哀。”姜南安慰道。
“话说她变鬼了，是否能跟我再见面啊。”陶鸿呢喃道。
“呃，会很危险，怨鬼是没有亲情的。”姜南被噎了下，连忙劝道。
“哎行吧…”陶鸿强忍泪水，怀念地讲起往事。
陶玉玲是个弃婴，裹襁褓里，丢在路边，任冷风吹，幸好那天戏班演完，开车经过，陶鸿看到，把她捡了回来。
之后，戏班就成了她的家，大伙儿都照顾她。
陶玉玲也很争气，开始学戏后，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并且还努力，经常整宿的练，有时喉咙都长血泡了还不停，陶青爱怜道。
才华加之热爱，让其成为了身段、唱腔皆不俗的旦角登台后，收获了无数的
喝彩与掌声，陶鸿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的。
然后时代变了，戏曲听众逐年减少，场子愈发冷清，在大剧院时还好，因为有编制，能有固定的演出场次。
“我听说，剧院有问题，把不该裁的裁了？”姜南凝重道。
“还不是，那个天杀的阮院长…”陶鸿指着天花板，骂了好些话。
五六年前，院长见色起意，想猥亵她，陶玉玲打死不从，因此有了嫌隙，后他大笔一挥，借市场不好的由头，三团尽裁。
陶鸿用很短的话带过了，显然他不想多说。
裁员后，陶玉玲就得直面残酷的现实了。
城里竞争激烈，且观众减少，而乡间还有很多，因此春莺戏社便在乡镇辗转。
陶玉玲是社长，也是演员，平时很是操劳，勉力支撑戏社。
但收入微薄，很多成员不甘贫苦，纷纷退行了，包括陶鸿。
但陶玉玲坚决留守，用她的话说，她的命是戏给的，也是属戏的。
陶鸿多次劝过她，但她既倔，又乐观，一直在推辞。
最终今年实在熬不过了，戏班解散，她说，打算去当个音乐老师。
可惜还未行动，便遇害了。
王英是跟陶鸿一辈的老戏骨，演了一辈子戏了，不想放弃，而苏英，这个年轻演员，好像是爱慕陶玉玲，所以跟着她。
说到此，陶鸿心酸地抽噎，落下泪来。
“天哪，原来如此，难怪…”对剧院有执念，姜南怅然道。
要是她异变了，能移动，恐怕会来这或者剧院。
“你问好了，走吧。”陶鸿拭泪，疲惫道。
“好，老团长…”姜南想告知他做好预防，但瞧这感情，怕起反作用，便不说了，安慰了好些句，后告别了。
陶鸿有老伴，还有个儿子，非独居，姜南打算，告诫他俩。
回到家，让特警去联系，姜南终于能放松了，躺到软床上。
今夜寒月仍明，但家里的屋顶是斜檐，阳台也小，不好接受月光。
于是吃过饭，他到湿地，寻找空阔无人之处。
但此时散步的人多，恐怕只有西郊那有，姜南小跑着过去。
途中老秦说，刑警通过紧张的搜查，在镇东的一间蔬菜大棚监控里，发现了可疑的身影。
穿着脏兮兮的黑外套，侧脸有皱纹，应该是中年男子，有细心的警员发现，其外套上隐约有些红。
影像很糊，他们仔细放大，反复检查，许久后确认，这就是血迹。
确认嫌疑人了，各级警队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
“这家伙，反侦察意识很强，极少露在摄像头下，逮他恐怕不容易。”老秦抽着烟，叹道。
“尽快找出来吧，欸…”姜南猛地一顿，陶玉玲不会去找凶手了吧。
说出想法，老秦笑道：“要是鬼能帮忙，那倒好喽，先这样吧，我夜巡去了。”
于是挂断了电话，姜南则继续在湿地里逛。
到西郊，大丛的荻花在寒光粼粼的水面上摇曳，看的姜南分外亲切。
用的次数增多，姜南对荻花快脱敏了，昨天使了好久，没流下泪，这让他很开心，在他的设想里，荻花可是主输出，因此要尽力克服其副作用。
老鬼的破屋被拆除，两三辆挖掘机停在湿地外，开发提上日程了。
阒寂无声，光线好，而且气温在下降，正和姜南的要求。
他找了块平坦的高地，摆起架势。
碎花见，月光编成线，缓慢地进入这道蜜黄纹。
今晚他要尝试，直接用月光灵气供给花纹消耗，这并不容易。
就像要让水刚流下，便回流到水管里，再经过水龙头。
姜南对经络了解不深，于是先求稳，让一部分灵气流在巨阙穴调个头，跟精气一起，上到额头。
循环更复杂了，姜南聚精会神，尝试控好。
起初灵气流分离的不妙，让大部分灵气直冲脑袋，他赶忙疏散其他气，极力减缓其速度。
但这股灵流，还是涌进了脑袋纤细、复杂的血脉中。
顿时脑袋一阵酸痛，他难受地捂头。
谁料，痛感过后，竟是一阵难言的舒爽，好像堵着的淤泥被冲开了。
“欸？！”不会是意外，练了脑中经脉吧，姜南好笑道。
如果要如此修炼的话，把冰经延伸到脑里，说不定是种优化，改天问下老祖吧，他忽而想到。
现在照常练，将一小部分灵流缓慢地引到额心，注入花纹。
纹路闪亮，散发出馥郁的甜香，好闻极了。
充能成功，流量在脑的接受范围内，可以循环了。
夜深了，气温变冷，沼泽泛起寒雾，笼罩了姜南，化为露水，打湿了衣物，从他的脸上滴落下来。
促进躯体发热，循环不自觉地加快，如此，持续了三个时辰。
“呼，太爽啦！”练完功，他擦着脸，痛呼过瘾。
效率较之以往，高了十多倍！
两个穴位中精气丰盈，按这速度，一月不到，便可填满了。
“太感谢了，月亮姐姐。”他笑道，哼着歌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