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二节、长途救援
现场又是一阵大笑,这家伙表面上谈的是吃的,其实用最俗气的话,化解了大家的那么一点不融洽。其实从杨年的回答中,也看出了小家伙的智慧。当他判断出来人是彭大雅时,对彭已经心生好感,深夜走这么远的山路,亲自来看这些与他没有任何交情的民间草莽,说明他心中多少装了些民生疾苦,且谈话过程中处处关照到大家的感受,在他这种职级的官员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不管他是真心的也好,或是只做做样子也罢,都比其它官员强多了。
还有杨年现在还是有些担心同知大人的情况,虽然他不关心同知大人的生死,他关心道爷辛苦抓到的梁平、王寡妇和殷红,这些人与蒙古人有联系,如果他们被救了出去,对他们也是有威胁的,所以他才说出这样的话,主要目的是让大家不要藏着掖着了。
清虚道长和老杨见杨年这么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但有些话他们不好说,何况清虚道长已经将杨年视为他的传人,当然希望杨年能表现一番,“小家伙,你就说说你的馊主意吧。”
“彭大人、军国大事,小的可不敢妄言。”
“小先生,老夫失礼了!请教小先生,目前的重庆府最能安定民心,稳定民心的措施是什么?”
“不敢当,那、那小的就妄言近、中、远三点建议。”
彭大雅没想到,一个小男孩却真有见解,还是近中远三策,大喜,“小先生就不要吊老夫味口了,请明示。”
“筑城。”
杨年这两字出口,不要说彭大雅等一众人士,就连他的父亲和道爷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他铺垫了半天,抛出近中远三策,最后却用两个字来回答。可一想‘筑城’的意思还真不少,在目前防守的态势下,有城才有利于防守,有坚城才有坚固的防守------
“小先生不是说有近中远三策吗?”
“是呀!由点及面,由面延伸成线,再由线连成片,才能变我们步兵的劣势为强势。”
大多数人没听懂、但彭大雅却听懂了,老杨和道爷都听懂了,懂了的没懂的都停下来思考他的‘筑城’。这时卢大爷家的总管已经叫人拿来了准备好的酒菜,卢大爷只好安排大家因陋就简地开始了晚宴。
酒过三巡之后,杨年心中有事,还是坐不住站了起来,“彭大人、各位大人、道爷、老爸、各位大叔,小的还是放心不下同知大人,你们先用,小的想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大家回答,便一阵风式的走了,给现场留下一阵惊愕。
杨年在厨下拿了一只烧鸡,便往西赶,岷江是最好的参照物,他是真正的飞毛腿,预计最迟三个时辰可以追上载着俘虏的船。
重庆府的同知大人真是昏头了,早早吃过午饭便命令船队上航,出丰都县城上航便是长长的三十多里的峡谷,江水流速较快,且又是逆风,一个时辰行不到五六里,到昨晚停船的地方时,天已经全黑,大家用过晚饭后,西风减弱了些,同知大人还是坚持继续上航两个时辰,一则他急需知道涪州剿匪、捕谍的情况,二则,他想起了昨晚在此上岸剿贼无功而返,今晚船再停在此处似乎有些不妥,他也想到了水贼是否会来报复。
这地方仅有的能停船的地方是个水势较缓的沱,其它地方水势较急,如果有水贼来偷袭真是很凶险,而上游过了鸡公嘴,就出了峡谷,水势变缓,就安全得多。亥时初过了鸡公嘴,再坚持航行了半个时辰,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同知大人不得不下令停船休息。
刚才船过鸡公嘴时,假道士虢立青带着百余名水贼和三十余名蒙谍余孽已到鸡公嘴,水贼本想在此行动,虢立青水性不好,他带的这群蒙谍余孽大多不通水性,所以他们还是决定,等两条官船停下来休息后,再相机偷着上船,先救人再报复杀人。
而此时杨年已经赶到了先前他们停船处,双方相差六里左右,可是隔了一条江。当杨年赶到鸡公嘴对面,看到三四里外停在北岸的两条船时,看到船上有民壮巡逻,放哨值班,心情就放松了,是自己想多了,水贼应该没这么大胆疯狂。
他想自己没必要露面了,就在对岸暗中关照就行了,等船过了涪州,自己就可以回龙渠,到时他们应该将马六、高松一伙人都解决了,可以和父亲、道爷一起回利州过年了。
离开茹妹妹和梅妹妹有段时间了,心里怪想她们的,不知她们想不想自己。想着想着,心情就舒畅了,可这一赶路,肚子饿了,身上忘记了带其它吃的,寒冬腊月的,野外什么都没有,晚上野物也都躲起来休息了,还是先忍忍吧,天亮后再想办法。
想着想着便到了停船处的对岸,他赶了路,口渴得厉害,于是来到江边,用皮袋装了一袋水,坐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调息养神。功行一周天,花了不到两盏茶时,他对自己的武功进境还算满意,功力似在增长中。
岷江在此处是一个回水沱,船就停在回水沱中,江面宽有两里左右,这里平常会有很多船停靠过夜,无论上下的船只一般都会在此停船修整一下。
子时末,一皮袋水已经喝完,于是他又下到江边,准备再打点水,顺便用江水洗一把脸,来回赶了一百五、六十里的山路,脸上多少有些风尘和汗渍,不是很舒服。可当他把头脸埋在江水中时,耳中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象是大鱼在水中游动,既然肚子饿了,下江中抓条大鱼改善改善也不错,于是他干脆脱掉衣裤,准备下水捉鱼。
当他下到水中,往江中游去时,感觉到有些不对,一般的鱼搞不出这个大的动静来,他想起是不是水贼们来了,正从水中去偷袭船上的人呢?于是他加速度往对岸的船游去。他曾想发啸声报警,想了一下又放弃了,自己这啸声有些特别,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暗中帮忙将这群水贼击退就行了。
此时官船上除了十几个奉命值班放哨的民壮外,其它人都已睡熟了,在装载缴获物的船内,前舱中,王寡妇和殷红被牛筋绳绑得结结实实的,再来了个四马攒蹄,正在舱中啃船板呢,而梁平的待遇显然和他们不一样,梁平的锁骨已经被弄碎,脚上是三十斤的重镣,手同样被五花大绑着,三人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哼叫了,梁平差不多仅剩半条命,反正他这条命肯定是自己作不了主了,不贼、水匪的头子,被抓住了基本上是死罪,只是死法有些差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