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们就已经商量过了,鉴于简王府目前情况不明,他们做要做好两手准备。所以让慕容骞先进去了解情况,到了晚上,陆厉再带着方谨心过来。凭他的一身功夫,就算带着方谨心,翻个墙也不是难事。
因此听慕容骞说出了暗号,陆厉马上拱手说道:“大公子既然已经回到了府上,小的们也要回去复命,就不留在府上叨扰了。”
不想熊四儿看着陆厉,狐疑道:“你不就是三公子身边的人吗?是要回去给三公子复命吗?三公子现在在做什么?咱家京郊的庄子被烧了,他可知道?”
这几句话又让众人目瞪口呆了,没想到这个熊四儿还挺博爱的,这都要准备嫁给大公子了,居然还惦记着三公子,什么情况啊?
陆厉冲熊四儿笑笑:“这位姑娘认得在下?没错儿,在下原本是跟着三公子的,不过年后朝廷就给调到淮王府去了。这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大公子,顺路送了他一段。”
陆厉随口撒谎,这熊四儿别说只是个内宅女子,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不知道朝廷的事情吧。而且当着方姑娘的面打听三公子的事情,他都恶心,恨不得撇得干干净净的。
不想熊四儿却还是不肯罢休,追着问道:“你去了淮王府啊?那你是怎么遇到夫君的?你送夫君回府,淮王爷知道这事儿吗?”
陆厉冷了脸,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因此给了方谨心一个眼色,两人打算离开了。
慕容骞一心想着怎么样才能见到盛安穗,心里很是着急。毕竟两人如今的身份是大伯子和弟媳妇,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还真是不好见面。
送礼物肯定不行,因为没有理由需要当面送;探病也不行,别说没有大伯子探病的规矩,就算有,他是怎么知道盛安穗有病的呢?毕竟孙福也不知道;倒是可以假托慕容骥的口信,但他要怎么说呢?王府里的口径是慕容骥去了晴川郡,但实际上去的是北狄。所以这两个地方,他都不好提及啊。
因此他只能设法从熊四儿口中套出点话来了,因此眼见熊四儿因为陆厉不理她生气了,忙笑道:“陆兄乃是奉淮王爷之命外出的,有些事情不好跟熊姑娘明说。”说着,朝陆厉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别忘了约定。
听慕容骞温声细语地跟自己解释,熊四儿芳心大悦,早将陆厉抛到了九霄云外,伸手要来拉扯慕容骞,一边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还不是因为担心夫君吗?怕淮王爷万一找你麻烦怎么办?”
慕容骞微微侧身,装作要将陆厉两人送出去的样子,避开了熊四儿的触碰,一边说道:“这倒不会,淮王叔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熊四儿没拉住慕容骞,不高兴了,一撅嘴一跺脚说道:“夫君这是在嫌弃四儿吗?我爹说了,四儿不是简王府的丫鬟,我熊家也是高门大户。只是因为避难,所以才屈居在简王府的,不然王爷王妃也不能应允了这桩婚事不是?”
说着,似乎是怕慕容骞不相信,忙从领口处扯出一根红绳,将上边挂着的花朵模样的饰品给慕容骞看:“夫君请看,这就是我家的标志。爹爹说了,等我嫁给了夫君之后,一起回家祭祖,夫君就知道我家的门第,绝不会委屈了夫君的。”
慕容骞看着那个东西,瞳孔猛地一缩。别人不认识这种饰品,他却是认得的。这是一种用鱼石雕刻出来的饰品,被称作鱼宝。在大泽国尤其流行,很多权贵人家用来雕刻自己家族的徽标。听说皇室是菊花,文臣是太阳花,武将则是竹子。
他刚才定睛细看,熊四儿拿出来的那个,分明就是菊花样式。大泽国皇室用的都是菊花,却是按照不同种类的菊花来区分皇室的不同宗系的。他只知道帝系用的是平头菊,而王府用的有垂丝菊、翠菊、雏菊等等。
熊四儿佩戴着的饰品是菊花,但不是平头菊,所以她应该是大泽皇室的宗室。因此熊庄头才会说,熊四儿配得上他,是这个意思吗?
明明此时还是春暖乍寒的时节,慕容骞却感觉背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细汗。倘若熊家果然跟大泽国宗室脱不了关系,那么一旦他跟熊四儿亲事成真,简王府勾结大泽国的罪名就是铁板钉钉了。他能猜到这件事跟王妃和慕容骥有关,就是不清楚简王爷是否知道熊家的身份。
还有盛安穗,她的病重恐怕也是另有隐情。想着,慕容骞更是急于想要见到盛安穗了,脑子里一时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却不知从何下手。可巧,熊四儿见他久久不语,竟又伸手来拉他。慕容骞不耐烦地正要甩开,却猛地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办法来了。
他收敛了手中的力道,轻轻拂开熊四儿的手,低声道:“熊姑娘,你我尚未成亲,这般亲昵,只怕是有碍姑娘的清誉。”
熊四儿眼睛一亮,开心道:“如此,你我便去求了王爷王妃,马上成亲可好?”
慕容骞微微摇头:“不好,姑娘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在下虽不才,却也是简王府的公子,成亲自有规矩。三媒六聘缺一不可,岂可仓促成亲,那不是委屈了姑娘了。”
“那也没关系啊,只要王爷王妃答应了,让他们立马准备起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这事儿嘛……倘若聘礼嫁妆都是准备好的,确实用不了多长时间。究竟我又不是世子,不用宗正寺出面,顶多就是知会一声。这般算来,也就一个月左右,你我便可成亲了。”
“一个月啊?”熊四儿似乎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释怀了,“一个月也行,爹娘说了,我的嫁妆早就备好了,就是夫君的聘礼……”
“聘礼倒也无妨,我听说府中给三弟也准备了一些。实在不行,将他的挪了来先用着就是了。只是……府里最近没什么大事罢?我进城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世子妃病重,正重金延医呢,可有此事?”
“哪有什么重金延医,世子妃一直就是病怏怏的。这些天不过是寒气侵袭,所以看着病重了一些,没什么要紧的。”熊四儿毫不在意地说道。
慕容骞忙正色道:“熊姑娘能确定世子妃无恙?她要是有个三长二短的,你我可都得给她守孝,亲事就要推延了。”
“为什么?”熊四儿不满道。
“因为……她是世子妃啊,而我,不过是王府的庶子。所以……”慕容骞说着,狠狠心主动握了一下熊四儿的手,歉意道,“我不想委屈了熊姑娘,也不想因为世子妃耽误了你我成亲,所以想请熊姑娘帮个忙,你可愿意?”
“愿意,什么忙,你只管说。”熊四儿顿时雀跃不止,“便是我帮不上忙的,还有爹娘和哥哥呢,再不济,我去求求王妃也行。”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你家人和王妃知道了,不然只怕是让人误会。”慕容骞笑着阻止道,“我就是想请熊姑娘帮忙去拿一份太子妃的医案出来,我请人看看,世子妃还有多少时日。倘若是时日无多了,我就得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