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奶奶睨着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礼品,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哼,少拿这些玩意儿来堵我的嘴,别以为买这点东西,就能把你干的那些丑事一笔勾销!你自己不要脸,我还要呢!你知不知道,妍妍婆家明天就来提亲,要是出了一丁点儿差错,你们统统给我滚出薛家,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薛婉婷紧咬下唇,奶奶那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句句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很想直接转身逃离这个充满指责的地方。然而,她心里清楚,自己今天回来肩负着重要任务,要是就这么走了,事情肯定会变得更糟。
薛婉婷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说道:“奶奶,这次回来,我是想跟您好好商量商量我的婚事。您看,这些东西都是您孙女婿特意买来孝敬您的,刚刚那位是他派来的司机。” 说着,她指了指地上堆放的礼物,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希望奶奶能理解她此番来意,放下成见,心平气和地听她把话说完 。
薛婉婷的话就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奶奶的怒气,奶奶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着她,嘴里骂骂咧咧。可紧接着,薛婉婷不慌不忙又补上一句:“奶奶,他公司还准备上市呢,以后说不定是亿万富豪。” 这话一出口,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奶奶原本高高扬起、准备继续数落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怒容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瞪大的双眼和满是惊喜的神情。
一个能购置如此多贵重物品,还配有专属司机的孙女婿,在奶奶眼中,显然比之前那个陈明要有钱得多。一想到自己孙女即将嫁入豪门,奶奶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富贵生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哎哟,这孩子可太懂事、太有心啦!”薛奶奶啧啧赞叹,目光在地上的礼物堆里来回打转,就像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不过啊,这商量婚事可不是小事,按老理儿,得双方家长坐一块儿谈。对方不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吧?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薛婉婷微微低下头,发丝垂落,半遮住她的神情,轻声应道:“奶奶,您说得在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先跟家里通通气,提前有个准备。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堂妹薛妍妍,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插嘴道:“哟呵,这男人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啊!薛婉婷,你可真有能耐,这么短时间就傍上大款了。我倒是好奇,这位未来姐夫,到底是个地中海的油腻大叔,还是塌鼻子的丑八怪呢?”
薛婉婷听了,心中涌起一阵厌烦,她抬眸冷冷看向薛妍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场,反驳道:“等他登门求亲那天,你不就一清二楚了,着什么急?”
屋内,激烈的言语交锋不断上演,而屋外,小A安静地候在车旁,虽未踏入半步,可凭借着敞开的窗户,屋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真真切切。
每一句尖酸的嘲讽、每一声无奈的回应,都钻进了小A的耳朵里。稍作整理,他便将这些情况,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陆梓晨。
远在另一端的陆梓晨,收到小A发来的信息后,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像是涌动着无数思绪,可又让人捉摸不透,那目光深处,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晦暗不明
陆梓晨眉头紧蹙,看完小A发来的消息,内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他不假思索,直接拨通小A的电话,想第一时间听到现场的动静。电话接通,屋内嘈杂声瞬间涌入耳中,每一句对话都无比清晰。
与此同时,房间里剑拔弩张。薛妍妍本以为自己那番尖酸话能把薛婉婷噎得说不出话,可没想到薛婉婷不卑不亢,一番回应有理有据,让她无从反驳。薛妍妍的脸涨得通红,活像熟透了要爆开的番茄,满心的火气无处发泄,只能干瞪眼,手脚都因愤怒微微颤抖。
薛妍妍一听薛婉婷谈及婚事,瞬间急红了眼,风风火火地冲到薛奶奶身边,像只树袋熊般紧紧抱住她,开启了一连串的“撒娇攻势”。
“奶奶,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薛婉婷要嫁人,我也马上要结婚啦!论先来后到,我都排她前头呢!明天我未婚夫可就要登门提亲了,您早前答应过,一定先送我风光出嫁的!家里备好的那些嫁妆,可都是我的心头宝,是专门为我准备的,绝对不能分给薛婉婷一丝一毫!”
薛妍妍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晃着薛奶奶的胳膊,眼眶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就怕奶奶一个心软,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给了别人。
而薛奶奶呢,被薛妍妍这么一缠,原本就偏向她的心,此刻更是没了半分犹豫,伸手轻轻拍着薛妍妍的背,安慰道:“乖孙女,你放心,奶奶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让你的嫁妆少了一星半点。”
薛奶奶对薛婉婷说道:“婷婷,既然你婆家那么有钱,这点嫁妆你也看不到眼里去,你做姐姐的就不要跟妹妹争了,这点嫁妆是你叔叔婶婶攒了这么多年才攒下的,你爸妈没本事,你想要嫁妆就跟男方多要点彩礼吧。”
薛婉婷心中仿若有一阵寒风吹过,泛起丝丝冷笑。她太清楚这一家人的嘴脸,在他们眼中,利益永远高于一切。可多年的委屈求全让她学会了隐忍,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仿若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语气平淡地回应:“我本来也没有跟薛妍妍抢的意思。”
那些所谓薛家的东西,在她眼中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看透。曾经对亲情的渴望,也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如今的她,对这一切只剩不屑与漠然,那些金银财宝,又怎比得上内心的安宁与自由,她一点都不稀罕!
“这样就对喽。”薛奶奶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满意地眯起眼睛,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妍妍婆家要来提亲,这可是大事。你最近反正也没什么正事儿,就多跟着你妈干点儿活儿,一定要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当当。只有咱薛家不失礼,妍妍才能风风光光地嫁过去,明白吗?”
薛奶奶顿了顿,又假惺惺地补充道:“唉,妍妍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没干过什么粗活儿,这些事情她哪里做得好。你当姐姐的,就该多担待些,好好帮衬帮衬你妹妹。”
在薛奶奶心里,给薛妍妍精心筹备的嫁妆,那可是雷打不动、绝不能分给薛婉婷一丝一毫。毕竟在她眼里,薛婉婷不过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捡来的“杂种”,哪有半点资格让她破费,拿出哪怕一分钱来当嫁妆。
至于薛婉婷要嫁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压根儿不在乎,她只关心对方能不能狠狠出一笔丰厚彩礼。在她眼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薛婉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的冷笑。她心里清楚得很,即便满心不情愿,自己又哪能想不干就不干。在这个家,她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
此刻,薛婉婷算是彻彻底底地看透了,这个所谓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冰冷的深渊。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化身成了贪婪的吸血鬼。他们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索取,从她踏入这个家门起,就从未停止过。
妈妈,这个世上她最亲近的人,同样在这沉重的家庭枷锁下苦苦挣扎。他们母女俩,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被无情地圈养着,只为满足其他人的私欲。在这个家里,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价值未被榨干,这些人就绝对不会罢手,更不会有半分善念。薛婉婷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和妈妈不过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工具,直至被压榨得一干二净,才会被彻底抛弃 。
小A宛如一位忠诚的情报员,一丝不苟地将屋内发生的桩桩件件,详尽无遗地汇报给了陆梓晨。电话这头,陆梓晨闲适地倚在真皮沙发上,修长手指轻捏着剔透的高脚杯,杯中殷红如血的酒液,在他的轻摇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听闻小A的讲述,陆梓晨薄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不容小觑的锐利光芒,对着电话那头沉稳下令:身为陆家少奶奶,怎能在这些事上被旁人比下去,显得寒酸?立刻吩咐下去,明日去薛家,必须摆足排场,每一处细节都要做到极致,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婉婷嫁入陆家是何等风光!”
第二天,晨曦还未穿透夜幕,万籁俱寂之时,薛婉婷和妈妈便被薛奶奶尖锐的呼喊声从睡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都给我起来,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在这儿偷懒!赶紧打扫院子,一会儿客人就来了!”薛奶奶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薛婉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身旁同样疲惫的妈妈,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发出一点声音。她默默起身,拖着还有些困倦的身体,去井边打水。刺骨的井水瞬间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简单洗了把脸,便拿起扫帚,陪着妈妈开始忙碌起来。
院子里,母女俩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薛婉婷心里清楚,这些繁重的家务如果没有她帮忙,就会像一座大山,无情地全部压在妈妈一个人肩上。妈妈平日里已经够辛苦了,她不能再让妈妈独自承受这一切 。
天色渐明,清冷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薛婉婷和妈妈在院子里忙得脚不沾地,汗水浸湿了她们的衣衫。而屋子里,那些本该为这场提亲忙碌的人,却无一人踏出房门帮忙。
薛妍妍想必还在房里精心梳妆,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富贵生活;叔叔和婶婶也如往常一样,丝毫没有因这重要日子而早起准备的意思,悠闲地享受着清晨的慵懒。尽管这是关乎薛妍妍终身大事,婆家上门提亲的重要日子,可他们却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在这个家里,功利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果这桩亲事顺顺利完成,风风光光地把薛妍妍嫁出去,那便是全家的荣光,每个人都能在亲戚邻里间沾沾自喜、炫耀一番。可要是出了任何差错,办砸了,那所有的责任都会不由分说地一股脑儿推到薛妈妈身上。毕竟在他们眼中,薛妈妈向来是那个默默付出、逆来顺受的角色,是最适合背锅的人选 。
薛婉婷早已将这一家人的自私与冷漠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嘴脸在她眼中丑恶无比。要不是妈妈出于对这个家复杂的情感,死活都要留下来,她真恨不得立刻带着妈妈逃离这个充满纷争与算计的是非之地。每一次面对家人的刁难,她都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离开的可能,可妈妈的坚持成了她最大的羁绊。
薛婉婷刚刚把手中湿漉漉的拖把放下,直起酸痛的腰,准备歇口气,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那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突兀,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起。她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泛起嘀咕,不过是上门求亲,竟如此大张旗鼓地放鞭炮,这般阵仗,好似要将这事儿宣告给全世界知道。
薛奶奶听闻鞭炮声,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风风火火从屋里冲了出来。她满脸焦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薛婉婷面前,手指几乎戳到薛婉婷的鼻尖,扯着嗓子吼道:“你还在这儿傻愣着干什么?没听见鞭炮响吗?还不赶紧麻溜地去门口迎客!要是因为你搞砸了妍妍的订婚,我立马把你扫地出门,别想在这个家多待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