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蜚的报复行动,韩矫本想忍气吞声,无奈韩通极力怂恿,他才决定冒险与戎悍会面,暗中助力墨国平定韩郡。韩矫在韩郡毕竟根基极深,如果他能够倒戈投降,韩郡之战自然困难小得多,所以戎悍答应韩矫请求,动身前往幽幽峰与其秘密见面。
凉爽的初夏之风吹拂着戎悍的征袍,也吹拂着戎悍的心。经历多年征战的戎悍,已经感觉到天下一统即将到来,而自己正是缔造统一的主要人物,这种荣誉感令他一阵悸动。
骑马奔驰在原野上,戎悍面色沉静,目光深邃。他望着九幽山的余脉在黑暗中舒展而来,不由得想起古代战神南魔。
南魔生活在寻龙纪时代,乃是鸠山鸠族部落的首领。他首次利用战旗介入战争,还打造了最早的盾牌,誓言与龙族对抗。龙族为了消灭他,派出强悍的部队向西挺进。
南魔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联合鬼族与虎族,训练三族五千勇士,打造成了“南魔战团”,选定九幽山东方湖泊为决战之地。南魔散布消息,宣称鸠族将袭击亚龙峰,直捣龙族人的老巢。为此,龙族精锐一分为二,实力便大打折扣了。
尽管龙族武器装备独步天下,南魔却一点也没有畏惧,他对自己的“南魔战团”非常自信。南魔引诱龙族分兵进击,利用九幽山东方湖泊有利地形,打出了漂亮的伏击战。九幽山一战双方血拼到最后。眼见龙常守得坚固,南魔凶性大发,手执一柄大斧冲入敌阵,最终连斩数十名龙族勇士,以及多位龙族高手,完成致命一击,奠定了他的战神地位。最终,三族联军歼灭了龙族战团主力,南魔为鸠族强盛奠定了基础。
后世为了纪念南魔战绩,便将南魔选中那个湖泊取名为“南魔潭”。经历千年风雨变化,南魔潭成为一个传奇之地,至今仍有不少名流前去凭吊。除了南魔潭,九幽山一带还有不少与南魔有关的遗迹,更有流传于后世的刀术宗派南魔门。
南魔门设在廊中九幽山九幽台,顾名思义,是以南魔之名所创的刀门,是四大廊中刀门最早的一个,至少可以追溯到灭龙纪初期。有趣的是,南魔的刀法不及剑术精妙,而他创造的魔王剑法据传不逊于混沌剑法。魔王剑法有三十六式,变化神出鬼没,被后世剑客极为推崇。
夜幕完全笼罩于九幽山的时候,戎悍一行来到幽幽峰下。幽幽峰外有一片密林,里面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为了预防意外,戎悍派人前去探询,其他骑士则散到四方,小心谨慎地观察远处动静。片刻之后,探询之人返回来,后面则跟着一队骑士。
“戎悍将军真是挺小心啊!”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在下深入韩郡境内,可不敢不小心。阁下就是韩矫大王吗?”戎悍盯着对方骑士中为首的一人。此人相貌平平,脸上有一抹消散不去的怨气。
“咳咳,我早就不是什么大王了,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百姓而已。戎悍将军如果信任我,咱们就一起沿着九幽山走走吧。”韩矫说道。
“好。”戎悍十分干脆地答道。通过韩矫身上的气息,戎悍看出对方不是武者,自然不可能伤及自己。
“请!”韩矫一边说,一边先拨转马头,引领戎悍向幽幽峰下行去。两个人的部下都留在原地,彼此默默对视。
“幽幽峰真是一座高峰啊!”戎悍仰起头,看着夜幕下的高峰,不由得赞叹出声。
“戎悍将军一定知道九幽山不少传说吧。”
“嗯。”
“将军最喜欢哪一个?”
“在下是一介武夫,当然对南魔的传说最感兴趣了。”戎悍说道。
“那么,将军可知道谁点拨过南魔?”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
“那就让我来讲一讲吧。九幽山有一座九幽台,如同一座铜鼎,高立于山峰之巅,有君临天下的感觉,给人雷霆万钧的压迫感。寻龙纪初期,九幽族出现一位祭司,名字叫做幽。幽代表族人与神明沟通,渐渐有了某种领悟,认为人必须明白天道,才能够实现永生的秘密。后来,幽住在九幽山深谷,避居离世不见族人,终于提出了天道与人道的九轮循环之法。有了这种信念支撑,幽开始遍走各地,向诸族部落首领进行布道。幽还认为黄辕大帝是九重天神,掌管着天庭、人世与冥界,能够窥见过去、现在与未来,是亘古以来最主要的神,而他则是黄辕大帝的使者。正是由于他的布道宣讲,黄辕大帝的地位越来越高,被廊中诸族所认可与信仰,而他则被世人称为九幽天人。”
“哦,九幽天人我倒是听说过。”戎悍恍然大悟道。
“九幽天人活至两百岁之时,正在九幽台上布道讲学,为廊中兰族、鬼族、虎族、龙族、鸠族与其他各族祭司传法。天空瞬间祥云万朵,霞光万道,阵阵仙乐如瀑如泉,千鸟归林齐鸣若歌,九幽台变成了一座金色大鼎。
“与诸族祭司愕然不同,九幽天人闭目微笑,仿佛早已知晓此番玄妙之景将会出现。恰在那时,一朵祥云飘然而落,直接落到九幽台的台心,一头九色鹿轻轻一跃,立于九幽台之上。九色鹿的鹿角上金光闪闪,身体花纹与斑点千变万化,有赤、橙、黄、绿、青、蓝、紫、赭与黑九色,的确是世所罕见的仙鹿。那头九色鹿眨巴着毛嘟嘟的大眼睛,缓缓地走到九幽天人跟前,轻轻地卧倒在地。九幽天人睁开了眼睛,环顾台上众人,飘然而立,坐到了九色鹿的背上。在众多族群的祭司祝福声中,九色鹿站起来,昂头望向碧空。九幽天人没有立即登上神界,而是指着一个陪同鸠族祭司来的少年。”
“那个少年就是南魔?”戎悍问道。
“正是。九幽天人早就发现南魔非比寻常,便将其叫到面前,劝他莫要执迷于升仙之道,而是要为诸族未来考虑,承担上天降给他的大任。”韩矫幽幽地说道。
“天降大任于南魔?莫非九幽天人是黄辕大帝安排的点化人?”
“戎悍将军说得没错。九幽天人交给南魔一个法袋,里面装着许多治军之术。交待完毕,九幽天人一拍鹿头,那鹿便轻巧地跳上了祥云,向着天庭飘飞而去。这个故事有神话的成分,但是在民间流传极广,被收录到《古代亚夏》一书之中。”
“你的意思是,南魔击败龙族成为战神,乃是得到黄辕大帝神族一脉的支持?”
“没错。不过南魔一生杀戮太重,他升仙得道的愿望终其一生也没有实现。即使如此,一代战神之名也足以让南魔流传千古。”
“韩矫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呢?”戎悍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想说的是,九幽天人让南魔明白天降大任的道理,而戎悍将军也该明白自己并非凡人,也有上天赋予的大任啊!”
“具体呢?”戎悍心头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
“将军麾下精锐颇多,足以取代魏武独霸廊中。如果将军同意,我愿意联系商人集团与白圭商坛,助你成为亚夏大陆真正的帝尊。”
“你想让我背叛泰平?”戎悍微微一笑。
“泰平不适合坐上血王座。”韩矫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凶狠。
“没有人比泰平更适合坐上血王座。”戎悍淡然开口,随即抽出腰间的长剑。
一道寒光闪烁于荒野,韩矫从马上跌了下去,四周喊杀声如潮水一般向戎悍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