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骆宾王 5
书名:传奇骆宾王 作者:文豪一支笔 本章字数:11519字 发布时间:2025-01-16

68、日,成都一茶社,内。

骆文与张琳慧在喝茶。

张琳慧:你把我骗到成都来,说是找你的老祖宗,可是,哪里有什么你老祖宗的影儿?我就是外星人,我神通广大,也找不到骆宾王在成都活动的任何足迹。

骆文:足迹早已消失,福尔摩斯来也没用。我是想到这里看看,做一番游历。毕竟老祖宗来过这里。让我们设想一下,一千多年前,这里要是茶社的话,我想,老祖宗与他的诗友们一定也在这里喝过茶。

张琳慧:那当然。秦始皇如果来过这里,也可能在这里喝茶呢。

骆文:秦大皇帝可能没来过成都,杜甫老先生倒是来过,这城市的郊区还有他的草堂呢。可怜的老人还在那里叫着那些调皮的娃娃,不要捡他屋上被风吹跑的茅草呢。

张琳慧:捡了就捡了吧,叫哪个开发商给他盖一座别墅,让他住,肯定全国人民都会同意的。

骆文:那当然,伟大的诗人,全民族的珍宝啊。我的老祖宗也一样,虽然,他的名气远远低于杜夫子。不过,他也很优秀。

张琳慧:是的。你刚才给我讲了骆宾王在长安蒙冤入狱的故事。后来呢?

骆文:后来,高宗皇帝按他老婆武则天的意思,将皇太子李贤废为庶人,立英王李哲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像骆宾王这种轻罪自然在赦免之列。

张琳慧:因此,他出狱了,又到哪里去了?这个可敬的老人令人关切。

骆文:明天我们到我们此次旅行的最后一站。

张琳慧:哪里:

骆文:扬州。

张琳慧:扬州?你有没有搞错啊?从成都到扬州?

骆文:我们“烟花三月下扬州”嘛!

张琳慧:跟着你这呆子东奔西走,找你的老祖宗,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找着,还探索骆宾王生死失踪之迷呢?我都要成一个十足的呆子了。

骆文:你不能呆,我一个人呆就行了,但我保证我呆得有些道理。

张琳慧:有什么道理?我看不出来。

骆文:到了扬州,你就知道了。

张琳慧:不要到扬州,我就会知道,反正我知道,你的路线图是围绕你那已死去一千多年的老祖宗骆宾王向前的。我能破译这路线图了。

骆文:好吧,我的故事讲完了,下面你自已去了解吧。

张琳慧:我去就我去,我能找到答案,要不,我的剧本怎么写呢?

骆文:你真打算写骆宾王的电影剧本?

张琳慧:是啊,这个人多有趣啊,才华横溢,忠君爱国,心系百姓,在那个时代,是一个最优等的君子,比你要强些。

骆文:我的人生还没落幕呢,你下结论太早。

张琳慧:好吧,我们走着瞧。到扬州去。


69、日,扬州城里瘦西湖边,外。

骆文与张琳慧漫步在瘦西湖边。

张琳慧:老夫子,你说这瘦西湖怎么就这么瘦呢?不能胖一点吗?

骆文:她是瘦美人,她不是东海。哎,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扬州来吗?

张琳慧:知道,你家壮志凌云的老祖宗到过这里。他于公元684年的春节过后不久因事进京,此后就未再去临海任职,而是直接来到扬州,参加李敬业讨伐武则天的起义。

骆文:骆宾王,为什么要参加李敬业的起义呢?

张琳慧:我猜想是你家的老祖宗有政 治抱负,不赞同武则天的党同伐异,排斥异已,改变相对正义仁慈的贞观政风,施政苛酷。

骆文:还有呢?

张琳慧:那就是那种存在于你家老祖宗身上的英雄之气吧?只有这种人才敢于行动,而不是只说不做。最后就是骆宾王个人的遭际,他正直无私却屡屡受迫害,受诬陷,他个人对武氏政权是愤恨的。当然,主要是他为天下苍生计的不凡政 治抱负所致。

骆文:真不简单,如此认知,你可以写你的电影剧本了。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

张琳慧:不行,你得给我做文学顾问,做历史顾问,你家老祖宗太博学,太了不起了。凭我的那点文学功底,我怕写不好他。

骆文:那有个条件。

张琳慧:什么条件?

骆文:给制片人说说,让我上银幕,也让我出点名,另外,给点片酬,给我的钱包加点油。

张琳慧:行,我答应你,不过那些小气的制片人能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就不敢保证了。

骆文:知道,你只要保证剧本给制片人看中就行了。好啦,下面的故事不用我给你讲了吧?

张琳慧:不用了,我在构思这部影片的最后章节了。名字就是扬州之战,或者“下阿溪之战“了。请看大屏幕——

骆文:大屏幕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张琳慧:笨蛋,想象,你的想象力在哪?

骆文:哦,我还真是笨。


70、夜,古长安郊外一道口,外。

骆宾王匆匆骑马前行,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骑马追来。他以为来者不善。故加快速度前行。但来者追上了他。骆宾王一看,是季承文。

骆宾王:承文,你怎么来了?

季承文:我父亲担心您一个人去参加起义有危险,故让我陪您前去。我父亲还说,他因腿伤不能陪你上阵杀敌,让您多保重。

骆宾王:谢谢你父亲。我接受李大将军的邀请参加义军,义无反顾,意在维护大唐,与武氏奋力一搏,此去如易水荆轲,有可能有去无回。你年轻不必与我同行。你回去吧。

季承文:不,骆伯,我要与您在一起。

骆宾王:不,你还是回去。扬州危险。而且如果朝廷知道你随我参加了义军,必会连累你 全家人。

季承文:不要紧,我父及全家已避往山中,故尔安全。骆伯,您带我走吧。您不带我,我也要跟着您。

骆宾王眼看天色,此情之下,不得已答应季承文:好吧。走。

季承文:谢骆伯。

二人飞驰而去。


71、日,古扬州城东一所旧宅院,外。

宅院内外有一些便衣在在警戒。远处二人骑马而来。二人进入院内。

近景,是骆宾王与他的随从,季承文。

骆宾王进入屋内。


72、日,地点同上,内。

屋内有几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一见骆宾王到来,都迎上前来。为首的人气宇轩昂,有一股英武之气。他是李敬业。

李敬业:骆学士,欢迎您!看座看座。

众人坐下。

李敬业:当今情势紧急,高宗去世,武后则加紧排斥迫害李唐旧臣,专权肆行,大唐危在旦夕。天下对武氏所为,几乎人人愤懑,热血男儿,个个义愤填膺。敬业作为李唐旧臣,愿作这遍布天下之干柴烈火的点火人。与各位共襄大业。

众人点头。

李敬业:目前起义各项事业均有安排。骆公到此,正是时候。骆公是当今文坛魁首,学界泰斗,大节高风为世人仰慕,敬业想借助骆公的名望与如椽大笔,共成振兴大唐之大业,不知骆公意下如何?

骆宾王:义无反顾,反武助唐,为天下苍生,举起义旗。不怕武氏暴虐,骆某策杖而来,已做好一切准备,听凭将军吩咐。我有一小诗,送给各位。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李敬业:好,壮哉。下面宣布人事任命。我为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唐 子奇为左长史,杜求仁为右长史。李宗臣为左司马,薛仲璋为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艺文令。骆公,你有一重要任务。

骆宾王:将军请讲。

李敬业:您要代我起草一篇讨武檄文,这太重要了,檄文可引领天下人心憎厌武氏,匡复大唐。

骆宾王:得令。

李敬业:我们先占领扬州,然后再占润州,常州以为霸业之基,再联合天下反武之士,挺进中原。

骆宾王:何不占领扬州后立即进取中原?现天下反武呼声高涨,山东、中原、京城反武势力都有联络,呼应,我们理应乘热打铁,一鼓而下,则大业可成。如果进军迟慢,武氏一旦清除了朝中反对势力,势必派大军前来征讨,我军反为被动。

众:骆公所言有理。

李敬业:我思之再三,觉得还是先巩固江南,再图进取。凭我一旅之师,挺进中原,恐有困难。再议,再议。骆公,先把檄文写好。

骆宾王点点头。


73、夜,骆宾王扬州住所,内。

骆宾王凝神定志,撰写檄文。室内桌上的红烛燃着。

他眼前似出现武氏凶狠的面容,出现武氏爪牙、鹰犬残酷迫害异见的场景。

他奋笔直书。

讨武氏檄》

画外音: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 秽乱春 宫。


74、日,洛阳宫殿,内。

武则天正在读骆宾王讨武檄文。丞相裴炎在侧。

画外音: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 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 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鸣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藜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武氏边读边笑,嘻笑自若。

武则天:写得好,写得好,写得还不够多。

画外音: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 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 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朗诵声中,一组镜头。

李敬业率军起义,立于扬州城头。军旗飘扬,刀枪林立。

扬州及各地民众纷纷奔赴扬州起义军大营。

李敬业率军进军润州,攻打城池。众军呐喊攻击。

义军纷纷,大队人马,北向攻击!


武则天仍在细读檄文。

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 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当她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她面色剧变,似有敬畏。

武则天:此檄文何人所写?

裴炎:秉陛下,此檄文系骆宾王所写。

武则天:骆宾王?

她忽然想起什么:是不是宫中原来的那个奉礼郎?

裴炎:正是。骆宾王在太常寺作过奉礼郎。

武则天:朕曾给他弘文馆学士称号,待他不薄,他何以反我?

裴炎:骆宾王才高志大,长期郁郁不得志,加之陛下屡欲代唐自立,故宾王从敬业谋反。

武则天:丞相主管用人,怎能疏忽人才,失去此人?

裴炎:裴某失职,失此大才。

武则天继续低头读檄文。

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 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 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武则天重复着此句: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问得好。看看究竟是谁的天下?骆宾王虽有大才,可惜他跟错了人。传我的命令,令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领军三十万前去征讨叛逆。

裴炎:陛下还是顺从天下人心,退位给太子,免至兵祸危害百姓国家。

武则天怒目朝向裴炎:天下之事,唯能者为之。丞相如不愿相从,可自便。

裴炎:陛下还是以天下苍生为重,万不可仅顾一已私利。

武则天怒不可遏:你敢违逆我的意志?谁不为天下苍生着想?朕为政数十年岂不知如何为天下苍生着想?

裴炎:臣该死,陛下不该摈斥李唐重臣,大封武氏,并立武氏七庙。陛下已失众望了。

武则天:你还敢言?

裴炎:陛下如此行事,天下必纷纷起而反之。李敬业仅是一例。

武则天:我重兵在手,何反之有?李敬业虽有能,在我眼中不过一竖子,旦夕可平。

裴炎:陛下不可用兵。

武则天狂怒:来人。

几个宫廷卫兵进来。

武则天:将裴炎拘押起来,关进大牢,听候处置。

裴炎:陛下,三思啊,我死不足惜,大唐的江山与子民啊。太宗皇帝,你的江山要倒在这个女人手中了。

武则天: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子,天子,从来如此。李敬业,骆宾王,我数十万大军一到,顷刻间,你们将被碾为齑粉。


75、夜,古扬州境内下阿溪,外。

李敬业义军与朝廷军队对峙。二军隔河相望。河边长满芦苇。时值寒冬,寒风呼啸。义军营帐遍布河岸。帐外士兵地走动,远处敌军营寨灯火点点。


76、夜,义军主帅大帐,内。

李敬业在主持军事会议。骆宾王在场。

李敬业:前期战斗,我军多半取胜,但万不可骄傲,骄军必败。大家小心,严防敌军偷袭。

众人点头。

军师魏思温:天气寒冷,干燥,我军营帐多邻近河边芦苇荡,我军士兵又多潜伏于芦苇丛中,万一敌方用火攻击,我军将必败无疑。

李敬业:嗯,去看看风向。如无风则无妨,火攻必借风。

身边一将外出,一会儿回来:报告大帅,外面暂时无风。

李敬业:我军不得不防,营帐适当后退,但不可后退过多。敌军数倍于我,若我军远离河岸,被敌军抢占了河岸,在岸上决战,对我不利。芦苇中潜伏的壮士不撤。全体戒备,准备战斗,成败胜负,在此一役。

众人点头。

忽然外面有人叫嚷。

李敬业:何事喧嚷?

来人报告:大将军,有河北沧州人王那相带四五十骑前来效力。他们一律使大刀,战斗力很强,已经杀死许多官兵。

李敬业:好,就让他们留在大营守帐。

来人:是。


77、夜,官军李孝逸大帐,内。

李孝逸正与众将商议进兵之事。

监军魏元忠:大将军,朝廷已另派悍将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总管,率二十万大军夹击李敬业,黑齿将军已到常州,如大将军不火速进军,为黑齿将军抢了头功,大将军延误军机的事恐朝廷会严厉追究。

李孝逸:魏监军所言极是,可李敬业军作战凶猛,几次交手,我军胜少败多,如之奈何?

魏元忠:大将军不必担心,区区小胜,不起多大作用。我军人数数倍于敌军。只须寻机决战,可获大功。我细观敌营,多扎营水边,防我军攻击。现严冬河边芦苇干燥,正可火攻,只待风起,就可施行,可令士兵备好船只,火药,火箭,柴草,半夜风起,就可进攻,敌军必败。

李孝逸:若无风呢?

魏元忠:无风,则再待时而进。反正寒冬季节多西北风,对我军有利,火攻必胜。

李孝逸:就依军师之言准备。


78、夜,古扬州下阿溪河边,外。

骆宾王站在营帐外一高坡上远望。远方似有城池灯火闪烁。

骆宾王持剑挥击一番。然后停下来吟诗:

城上风威冷,江中水气寒。戎衣何日定,歌舞入长安。

季承文走来,站在骆宾王身边。

季承文:骆伯,您说,我们能打败官军吗?

骆宾王:我军士气高昂,斗志旺盛是优势所在。劣势在于兵力过少,加之各地义军接应不力。

季承文:那能打赢吗?

骆宾王:孩子,事在人为,成败是天命。人只须全力去做,奋力进击。

正义事业,不论成败,都值得去做。

季承文:我知道了。我父亲让我陪在您身边保护您。我会与您生死相依,无论遇到什么情况。

骆宾王:谢谢你,孩子。我既舍身为国,就不再顾惜生命,即使抛尸疆场,亦无怨无悔。若是我军失败,你可自我逃生,回到你父母身边去。

季承文:不,骆伯,我决不离开你。我们生死在一边。

骆宾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季承文:孩子,你与你父亲一模一样,豪情壮志,所不同的是你多了一些文人气质。你父亲,我的小武兄弟,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自我出狱后,去临海任职,就再也没见过他。此次从长安匆匆出走,也没顾上见他一面。我的好兄弟,今生我们恐难再见了。

季承文:为什么?我刚才听您吟诗,您还是很乐观的。

骆宾王:诗是情感之结晶,现实则是理性之产物。冷静下来分析,我军胜算不大啊。

季承文:哪怎么办呢?

骆宾王:竭力争取,全力以赴,共赴国难,牺牲成仁,在所不惜。

季承文:嗯,骆伯,我听您的。

季承文:骆伯,不好了,那边火起。

骆宾王细看了一下:我们快走,官军开始进攻了,啊,火攻,不好,我军要受损。


79、夜,古扬州下阿溪河边,外。

官军大举进攻。船只驶来,火箭发射,火烧着了芦苇,一片火海,义军纷纷后撤。二军混战。

骆宾王与季承文在乱军中奔走,一边与敌军交战。他们边走边战,骆宾王累了,正准备在一土坡边休息。身边火光一闪,他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同时发现了他。啊,是张天。张天手持利剑,用阴冷的目光望着骆宾王。张天身边是他的那个侍从。

骆宾王站起身,持利剑相迎:张天,张大人,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张天:我随官军征讨叛贼。

季承文:骆伯,我听说他是犯罪发配从军的。

张天:是又怎么样?我一个朝中四品大员,马上就要升至三品御史大夫了,被你,骆宾王一纸奏折,贬为从军都尉,小小的都尉。

骆宾王:是你作恶太多,自取其咎。

张天:好了,不必再说了,看剑吧,来一个你死我活。

骆宾王:也许是相反。

骆宾王挥剑上前迎战,季承文上前欲护骆宾王,张天的侍从上前拦住。四人在土坡边激烈厮杀。

一会儿,张天中剑倒地:骆宾王,我永远的仇人。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倒地死去。

张天侍从见张天死去,叫了一声:大人。

他一分神,被季承文一剑刺穿身子,也倒地死去。

季承文:骆伯,我们走。

骆宾王看了张天一眼,眼中呈现复杂的神色。

二人快速跑去。


80、夜,长江边,外。

江上有许多船只,一行人来到江边,是李敬业等。王那相在其身边。

骆宾王与季承文赶到江边。

李敬业:骆公,我们失利了,上船吧,去高丽,再起兵。

骆宾王点点头。

李敬业吩咐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李絅 ,你陪骆公上那条船,你要好好保护好骆公,天下可没有我李敬业,不能没有骆宾王。他是黑暗长夜之灯塔。

李絅 :父亲放心。

众人各自上船。李敬业与骆宾王挥手。季承文随骆宾王、李絅上了另一只船。

几只船刚离开岸边。骆宾王面色严峻在站立船头,季承文在他身边,手持利剑保护着他。李絅亦在身边。这时,主帅那边船上传来一片叫嚷声,并夹带着刀剑碰击声。

那边船上有人大喊:王那相叛变了。他杀了李大将军。

李絅:不好,王那相反了,他杀了父王。

这时几只船向骆宾王的船驶来。

李絅:准备战斗。

来船驶近。船上人都手持大刀,杀上船来。

季承文与李絅、骆宾王等开始抵抗上船的人。双方混战。

季承文杀死几个来船上的叛军。一个叛军挥刀砍向骆宾王,骆宾王闪让不及,季承文挺身上前,挡住刀锋。季承文中刀,他倒下,对着骆宾王大喊:骆伯,快跳水。

骆宾王见季承文倒下,心如刀割,他欲救季承文,被李絅拉住。李絅 拉住骆宾王跳入水中。

季承文倒在船边:骆伯,保重,我不能再陪你了。

言毕,死去。鲜血染红战袍。

水中骆宾王看到承文死去,高叫“承文”,被李絅等拉走。他们挣扎着游向岸边。众人拉骆宾王上岸。

李絅:骆公快走。

几个人走入芦苇荡。四周一片喊杀声,火光耀眼。


81、夜,江边芦苇丛中,外。

骆宾王等在奔走,时遇官军,厮杀。

一随从倒下。

随从:李将军,骆学士,快走。

死去。

一行人继续向前。

骆宾王艰难前行的身影。他面容坚毅。


82、夜,天欲明,江边一民房,外。

骆宾王等敲门。屋内人打开门。

随从:老乡,打扰,我们想在你这儿讨点东西充饥。

老乡:你们是义军吧?官军在抓你们呢。快把衣服脱了,烘一下,我去准备点吃的。他们一时不会来了,都来过几次了。吃完你们就走,他们还会来的。

骆宾王等:好的。

众人烘烤衣服,吃饭。骆宾王咳嗽。

李絅:骆公受寒了。

骆宾王:不要紧。

李絅:吃完我们就走,这儿不安全。

骆宾王:嗯,走。

众人留下银两。主人坚辞不受。众人道谢离开。

骆宾王等人远行的身影。


83、日,古兖州山区里茅屋,外。

范允明与其子骆锡,儿媳等站在门外路口。

范允明老泪纵横:宾王,回来。

骆锡:父亲,回来。

儿媳:父亲回来,妈。(婆媳俩抱头痛哭)

骆宾王孙子:爷爷,回来,你在哪儿呢?我们想你。


84、日,古长安郊外,外。

季小武与张二二人相携着在向远方遥望。

季小武:张二贤弟,不知宾王大哥怎么样了?

张二:听说扬州兵败了。

季小武:宾王大哥,哪里去了呢?

张二:是啊,宾王兄哪里去了呢?

二人眼中不禁流出泪水。

二人一同向着远方高喊:宾王哥,宾王兄,回来,回来!


85、夜,卢照邻家,内。

卢照邻躺在床上。静静无言,郭氏坐在他身边守候着他。

卢照邻(喃喃自语):宾王兄,回来。你何时回来呢?回来,回来。我们还有好些诗文要写呢。


86、夜,古南通一带江边小路,外。

骆宾王持杖一人慢慢走着,前面似有一小屋。

骆宾王望望高天上的繁星,神色平静。

骆宾王轻轻 吟咏着诗篇:

寒更承夜永,凉夕向秋澄。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

骆宾王越走越远的身影。


87、日,瘦西湖边,外。

张琳慧:我讲的这一段故事,怎么样?

骆文:太悲惨了,也很壮烈。

张琳慧:应当是壮烈而悲惨。

骆文:那不是一样吗?

张琳慧:不一样,我强调的是壮烈,你强调的是悲惨,你这老夫子,还没你家老祖宗豪气呢。人家六十多岁了,还毅然决然地走上战场,你能做到吗?

骆文:我也能。

张琳慧:你就吹吧,吹牛撤谎是你们男人的天性。

骆文:那么矫情虚伪就是你们女人的坏专利。

张琳慧:好啊,那儿战场上打仗还没结束,我们在这儿又打起口水仗来了。

骆文:战争结束了,我家老祖宗一方败了,不过,他虽败犹荣,至少他坚守了一种理想,反对专横暴虐的武则天,维护了大唐王朝。后来,武则天称帝,又被人推翻,被迫让位,李唐王朝仍然继续。

张琳慧:这下可以去找你的老祖宗了吧?此前都是了解,认识你家老祖宗,现在仗也打完了。老祖宗没了,他到哪里去了呢?

骆文:我们先回南通,我准备将我的此行与我此前的研究成果作个总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结论。

张琳慧:这算是悬疑?希区柯克式的悬疑?

骆文:那倒不是,总之我不会不给你答案的。

张琳慧:你如不给我答案,我可饶不了你。

骆文:你抓我去坐牢?

张琳慧:将你在家里关禁闭十天,直到拿出结论。亲爱的,没有答案,结论,我的本子可怎么写呢?

骆文:嗯,我不会使你失望的。

张琳慧:男人们都这么说。要看结果。


88、日、南通狼山江边,外。

骆文与张琳慧在江边走着。

骆文:我经过详细研究史料,发现了几种可能。

张琳慧:哪几种?我要把它们写进剧本。

骆文:第一种可能,兵败被杀。这个“旧唐书”有记载,但不可信。

张琳慧:为什么?

骆文:因为旧唐书是最早的官方记载,骆宾王作为“叛乱”首领之一,官方需要他死,以镇服人心。当时王那相杀死李敬业等一共杀了二十五个人,其中据说有骆宾王。

张琳慧:没有。

骆文:为什么?

张琳慧:我希望没有。

骆文:事实上被杀一说,没有证据证明。王那相的人头可能有假,他完全可能用一个与骆宾王相似的人去糊弄朝廷,领取厚赏。

张琳慧:第二种可能呢?

骆文:兵败逃亡。骆宾王死后二十年,被中宗平反时,有一个叫郗云卿的学人奉命收集骆宾王文集,他持此说,因为他在收集文集的过程中必然作了一些采访,调查,这个可信度较高。

张琳慧:还有一说呢?

骆文:兵败投水而死。有一个写野史小说的人叫张 的人在一本叫“朝野金载”的书中如此说。

张琳慧:这个姓张的混蛋,投水就一定死吗?投水也不一定就会死,对不对?写鹅鹅鹅的人会投水会死吗?了不起的骆宾王会投水死吗?水会淹死骆宾王这样杰出的人吗?

骆文:王勃与雪莱都是被水淹死的。

张琳慧:那是大海,大海淹死人正常。长江,而且是在江边,能淹死人吗?骆宾王不会游泳吗?不要搞错哟,骆宾王一定不会死,至少不会被水淹死。

骆文:但愿如此,我更愿他到现在还活着,这样,我就可以与他讨论些关于他诗文的一些问题。没有作者,有些诗文还真是不能完全搞得清楚。

张琳慧:还有没有其它传说了?

骆文:流传最广的是骆宾王“灵隐为僧说”。这一传说很动人,就当作一个参考吧。


89、夜,古杭州灵隐寺,外。

月色清明,月光如水洒在寺庙的屋檐上,庭院里。一年轻诗人宋之问贬职江南,夜游灵隐寺。宋诗人见月夜美景,故伫立吟诗:

鹫岭郁苕峣,龙宫锁寂寥

他反复吟咏:下联呢?怎么做不出了呢?

他苦思冥想,不得其法。他在门外走来走去,边走边摇头。最后无奈走入寺院。见一老和尚坐在大禅床上打坐。

宋之问仍在苦吟。面露苦色。

老和尚:年轻人何故苦吟?

宋之问:大师见谅,晚生适才吟诗,得一上联,却再也吟不出下联,故此困惑苦恼。

老和尚微微一笑:试吟上联。

宋之问:鹫岭郁苕峣,龙宫锁寂寥

老和尚微微一笑,沉思片刻,开口道:何不云“楼观沧海日,门听浙江潮”?

宋之问一听大喜过望:谢大师。

他喜孜孜地走出寺院大门。


90、日,南通狼山江边,外。

张琳慧:这个宋诗人,他叫什么来着?

骆文:宋之问,也是大唐有名的诗人。

张琳慧:他请人家帮联下联,却连人家的姓名都没有问。

骆文:是啊,有时候,文化人就像是一些傻子。等到他回去将全诗作好,这才想起还没问那老和尚是谁?等到第二天,再去时,老和尚已经离开了寺院。

张琳慧:不用说,那个仍然才思敏捷的老和尚是你家的老祖宗骆宾王。

骆文:是的,他正是大唐名诗人骆宾王。

张琳慧:照你说骆宾王在灵隐寺,宋诗人遇到他,后来他又离开了,他到哪里去了呢?

骆文:据说他云游四方,最后到他家乡义乌附近出家,那个地方叫做於潜,那儿有个妙乐寺,骆宾王就在那儿终老。不过,这都是传说。就像人常说的,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一样。

张琳慧:谁迷恋你啊,老夫子。我只是有那么几分爱你。

骆文:爱有几分呢?

张琳慧:十分,不打折,免得你不高兴。真的,爱你十分,满意了吧?

骆文:勉强及格。

张琳慧:要求太高了。哎,你神秘莫测的老祖宗最终归于何处了?

骆文:别急嘛,我肯定要向你揭出谜底的,要不然,你的剧本怎么写呢?

骆文:最靠谱,也最有可能的结论是——

张琳慧睁大眼睛:是什么?

骆文:骆宾王兵败之后,逃亡到现在的江苏南通一带,逃亡几年之后病故。

张琳慧:这有依据吗?

骆文:有依据。公元1514年,那时是明朝,在南通黄泥口一个姓曹的农民曾在那儿挖到一个古墓。他发现一块石碑,上写有“骆宾王之墓”几个字。这是明人朱国桢在“涌幢小品”里的一段记载。后来,到了明末,有一个叫李干涛的人,自称是李敬业的后代,他在《和骆宾王遗墓诗引》里说,当初扬州兵败,骆宾王与敬业子李絅逃出,曾隐居于江苏南通一带的芦苇荡里,靠打渔为生。后来骆宾王病故,李絅安葬了这位大诗人。“通州直隶州志”有记载“骆宾王败匿于白水窝,即今吕四场也”。结合李干涛的家谱,这一说法较为可信。

张琳慧:骆宾王现在南通的那个墓就是李絅葬他的墓吗?

骆文:不是,现在南通骆宾王墓是清乾隆年间,任职南通的福建人刘明芳着人下水搜索,打到几根“枯骨查牙”就当作骆宾王的骸骨,安葬在南通狼山脚下的。

张琳慧:义乌的骆宾王墓又该如何解释呢?

骆文:义乌骆宾王墓系骆氏家人所建,应当是骆宾王的衣冠冢。

张琳慧:确定吗?

骆文:无法绝对确定,但这是史学界的倾向性结论,也是我这些时的研究结论。

张琳慧:哦,那还是一个谜,解谜还迷,千古之谜。

骆文:这没办法,历史烟尘太厚,遮盖了一切真相。无论如何,我的老祖宗,这个一生刚正,无私,博学多才,品格高尚的大诗人,他的英名不朽。他活在他流芳百世的诗文之中,活在尊敬他的人们的心中,更活在我们骆家人的心中。

张琳慧:也活在我的心中。


91、日,南通骆宾王墓前,外。

清明节,人们在拜谒骆宾王墓。骆文与张琳慧在人群中。

配乐诗朗诵。演职人员表,字幕。


「畴昔篇」

少年重英侠,弱岁贱衣冠。既托寰中赏,方承膝下欢。

遨游灞水曲,风月洛城端。且知无玉馔,谁肯逐金丸。

金丸玉馔盛繁华,自言轻侮季伦家。五霸争驰千里马,

三条竞骛七香车。掩映飞轩乘落照,参差步障引朝霞。

池中旧水如悬镜,屋里新妆不让花。意气风云倏如昨,

岁月春秋屡回薄。上苑频经柳絮飞,中园几见梅花落。

当时门客今何在,畴昔交朋已疏索。莫教憔悴损容仪,

会得高秋云雾廓。淹留坐帝乡,无事积炎凉。

一朝披短褐,六载奉长廊。赋文惭昔马,执戟叹前扬。

挥戈出武帐,荷笔入文昌。文昌隐隐皇城里,

由来奕奕多才子。潘陆词锋骆驿飞,张曹翰苑纵横起。

卿相未曾识,王侯宁见拟。垂钓甘成白首翁,

负薪何处逢知己。判将运命赋穷通,从来奇舛任西东。

不应永弃同刍狗,且复飘飖类转蓬。容鬓年年异,

春华岁岁同。荣亲未尽礼,徇主欲申功。

脂车秣马辞乡国,萦辔西南使邛僰.玉垒铜梁不易攀,

地角天涯眇难测。莺啭蝉吟有悲望,鸿来雁度无音息。

阳关积雾万里昏,剑阁连山千种色。蜀路何悠悠,

岷峰阻且修。回肠随九折,迸泪连双流。寒光千里暮,

露气二江秋。长途看束马,平水且沉牛。

华阳旧地标神制,石镜蛾眉真秀丽。诸葛才雄已号龙,

公孙跃马轻称帝。五丁卓荦多奇力,四士英灵富文艺。

云气横开八阵形,桥形遥分七星势。川平烟雾开,

游戏锦城隈。墉高龟望出,水净雁文回。寻姝入酒肆,

访客上琴台。不识金貂重,偏惜玉山颓。

他乡冉冉消年月,帝里沈沈限城阙。不见猿声助客啼,

唯闻旅思将花发。我家迢递关山里,关山迢递不可越。

故园梅柳尚馀春,来时勿使芳菲歇。解鞅欲言归,

执袂怆多违。北梁俱握手,南浦共沾衣。别情伤去盖,

离念惜徂辉。知音何所托,木落雁南飞。回来望平陆,

春来酒应熟。相将菌阁卧青溪,且用藤杯泛黄 菊。

十年不调为贫贱,百日屡迁随倚伏。只为须求负郭田,

使我再干州县禄。百年郁郁少腾迁,万里遥遥入镜川。

涘江拂潮冲白日,淮海长波接远天。

丛竹凝朝露,孤山起暝烟。赖有边城月,常伴客旌悬。

东南美箭称吴会,名都隐轸三江外。涂山执玉应昌期,

曲水开襟重文会。仙镝流音鸣鹤岭,宝剑分辉落蛟濑。

未看白马对芦刍,且觉浮云似车盖。江南节序多,

文酒屡经过。共踏春江曲,俱唱采菱歌。舟移疑入镜,

棹举若乘波。风光无限极,归楫碍池荷。

眺听烟霞正流眄,即从王事归舻转。芝田花月屡裴回,

金谷佳期重游衍。登高北望嗤梁叟,凭轼西征想潘掾。

峰开华岳耸疑莲,水激龙门急如箭。人事谢光阴,

俄遭霜露侵。偷存七尺影,分没九泉深。穷途行泣玉,

愤路未藏金。茹荼空有叹,怀橘独伤心。

年来岁去成销铄,怀抱心期渐寥落。挂冠裂冕已辞荣,

南亩东皋事耕凿。宾阶客院常疏散,蓬径柴扉终寂寞。

自有林泉堪隐栖,何必山中事丘壑。我住青门外,

家临素浐滨。遥瞻丹凤阙,斜望黑龙津。荒衢通猎骑,

穷巷抵樵轮。时有桃源客,来访竹林人。

昨夜琴声奏悲调,旭旦含颦不成笑。果乘骢马发嚣书,

复道郎官禀纶诰。冶长非罪曾缧绁,长孺然灰也经溺。

高门有阅不图封,峻笔无闻敛敷妙。适离京兆谤,

还从御史弹。炎威资夏景,平曲况秋翰。画地终难入,

书空自不安。吹毛未可待,摇尾且求餐。

丈夫坎壈多愁疾,契阔迍邅尽今日。慎罚宁凭两造辞,

严科直挂三章律。邹衍衔悲系燕狱,李斯抱怨拘秦桎。

不应白发顿成丝,直为黄沙暗如漆。紫禁终难叫,

朱门不易排。惊魂闻叶落,危魄逐轮埋。霜威遥有厉,

雪枉遂无阶。含冤欲谁道,饮气独居怀。

忽闻驿使发关东,传道天波万里通。涸鳞去辙还游海,

幽禽释网便翔空。舜泽尧曦方有极,谗言巧佞傥无穷。

谁能跼迹依三辅,会就商山访四翁。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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