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不变。
“子琴想什么呢?”站在子琴身边的燕然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萧班说过的一句话。”
“哦。这座亚龙峰的确神秘无比,许多古人登顶时都见到了奇异天象,甚至有人宣称刀剑神殿会动,化身为巨龙飞上穹空。可是,你看眼前的刀剑神殿是何其苍凉啊!”燕然有些伤感,指着峰顶中央的刀剑神殿废墟。
“师父,刀剑神殿未毁时的样子你见过吗?”
“见过。那时候,我和燕云青春年少,正对剑术十分痴迷呢!我们的恩师说刀剑神殿玄妙无比,有剑道根骨的人如果有缘,可能会在殿内吸收远古神尊的气脉,从此剑术一路飞升。受到这一说法影响,我们两个偷偷离开家,登上了亚龙峰。”
“结果如何?你们吸收了神尊气脉吗?”
“假如吸收了气脉,我们还能是如今的剑术水平吗?好了,你该好好瞅一瞅刀剑神殿的废墟,或许未来连废墟都没有了呢!”
听了燕然的话,子琴才认真地打量刀剑神殿废墟。
刀剑神殿的废墟如同一位衰老的尊者,匍匐在地,气喘吁吁,试图重新立于山巅,俯看天地众生。可是,它的衰老好像一条沉重的锁链,捆住了原本瘦弱的躯体,令其难现过去的辉煌与荣光。
“我听父亲说过,刀剑神殿由一百零八根巨石柱撑起,代表受封的一百零八位正神,陪着黄辕大帝与白轩大帝,俯视殿中央的七根剑柱。剑柱由七颗天降神石打造,可以检验士级以上的七级剑道水平。”子琴幽幽地说道。
燕然叹了一口气:“经历了千年风雨洗礼,那些剑柱轰然碎裂,有谁还会在意它们的存在?在我过去的印象里,剑术高手突破剑帝或剑圣的境界极其不容易了,更不用提剑神或剑仙境界了。然而,如今亚夏大陆上突破剑神境界的高手又何止一人呢?”
子琴看了看泰平。“是啊!我第一次见到泰平的时候,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会成为一位剑神,还将肩负亚夏族人的希望,与庄乙决战于亚龙峰巅。”
“由此可见,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对于剑者修炼剑道有着重要的作用。或者说,能够感应时代脉搏的剑者才可以做到真正的剑心合一,成就自己的剑道无双,攀登上剑神之巅啊!”燕然说道。
“剑心合一。”子琴喃喃自语。
自从泰平将豹灵交给子琴,她的体内就出现一股神秘力量,与豹灵的灵异之气相互融合,使子琴的内力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尽管子琴没有完全展露出她的真气与内力,泰平仍旧偷偷地表示,子琴的剑道水平必然已突破了剑神之境,完成了一流剑客穷尽一生也难以达到的剑心合一。
正当子琴沉思的时候,燕然拉着她的衣角说道:“子琴你看,那座石碑就是‘混沌石’,与熊霸背走的‘魔刀石’一样有神奇之力。”
燕然指着突兀地立在废墟中的一块石碑。子琴顺着燕然指的方向看,发现那块石碑似乎在晃动,有一股气息从石缝间溢出,慢慢地飘向了穹空。
“据说,两座石碑各自蕴藏了混沌之神与三面树神的一缕魂魄?”子琴一边问燕然,一边看向泰平。
“或许吧。”燕然答道。
泰平转头看向燕然,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子琴用心体会,意识到泰平也看到了那缕气息,两个人有了异于常人的默契。
“子琴有没有注意到,刀剑神殿的废墟上仍有几根石柱不屈不挠地屹立不倒,好像不肯服输的王者神尊,蔑视人间的一切。”泰平向子琴靠近些,指着一根极为粗大的石柱。
石柱上雕刻着九条飞龙,原本栩栩如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之后,已经斑驳不堪,难以辨认。
“或许每一根石柱都有传奇与故事呢!”子琴说道。
“是啊。”泰平点点头。
子琴正想说些什么,一群等待比武大会很久的武者乱哄哄地吵嚷起来,好像一大群蜜蜂嗡嗡乱叫似的。
“庄乙为什么还没有现身呢?”
“莫非归墟教不敢应战了?”
“他们知道泰平大王亲赴亚龙峰,想必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呢!”
“我早说过归墟教徒有虚名,还不如易教抗打呢!”
“老赵,你还说庄乙已经成神,能够御剑千里斩人头呢,现在还这么坚定地支持归墟教吗?”
“我可没有胡说,只是支持归墟教的话别乱说,赵某一直看好变天者泰平笑到最后呢!”
……
听着这些人的话,子琴哭笑不得。
恰在此时,亚龙峰下走来一群人。他们耀武扬威,张牙舞爪,打着不少旗帜,上面画着各种各样诡异的图案,如同一伙愚昧无知的祭司,想要靠夸张的翎羽来吸引别人一样。
不一会儿,他们涌上亚龙峰顶,走到刀剑神殿废墟的一端,与泰平、子琴这个方阵相对而立。子琴仔细打量,看到那些人装束相似,胸口都绣着民间关于归墟大神的形象。显然,他们都是归墟教的支持者。
那伙人的前方,站着八个人。八人皆是长袖飘飘,目光飘忽,身上飘溢出诡异的气息,让子琴觉得可怕又可疑。
“真没想到,归墟教倒是群英荟萃啊!”任平生冷冷地笑道。
“任平生,这些人是谁?”子琴好奇地问道。
“卧龙书生、呼延长风、半山仙人、游仁、寥廓、公冶纵天、练湖和冷月的父亲冷元。”任平生答道。
“什么?冷月的父亲冷元怎么混入归墟教了?”
泰平轻轻地叹口气,简单地将冷元被捉后的情况说了一遍。当听说冷元坚称自己回到过去,子琴无奈地摇摇头。
“冷伯伯一定是被庄乙用迷药迷晕了。”
“或许冷元是自己把自己迷晕了。”任平生愤愤不平地说道。
几个人正在说话,归墟教徒中走出一个男人。他獐头鼠目,相貌可恶,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此人走到刀剑神殿废墟前,抻着脖子大声喊道:“今天是归墟教主发起的武尊圣火令比武大会,各位江湖好汉皆可献艺于此,若是能够一路过关斩将,笑到最后,就可以挑战庄乙教主了。”
那人的声音又细又尖,听起来十分不舒服。峰顶近千名武林人士说了,不由得大声抱怨。
“我们只是来见证历史的,谁要去夺武尊圣火令啊!”
“最后挑战庄乙,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武尊圣火令在哪?”
“对,圣火令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啊!”
“没错,把圣火令拿出来,否则咱们谁也不下场,就让比武大会冷场,让天下人看归墟教一个大笑话。”
“对,咱们都不下场,看你们怎么收场。”
……
扑哧一声,子琴看着亚龙峰上的这一幕闹剧,没有憋住,竟然笑了出来。
泰平皱着眉头,对如此局面十分无奈。恰在此时,亚龙峰下又走上来两伙人,气势绝对不亚于归墟教。子琴抬头望去,看到走在前方的一伙人多穿着兽衣,如同虎豹,气势不凡。几个大汉的肩头上,蹲着转动眼珠的海冬青,正警惕地看着亚龙峰顶的众人。
在这伙人的最前方,走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兽皮马甲,下身穿着紧身鹿皮裤,鬓角插着三根长长的五彩花翎。额头很宽阔,眉毛很浓密,黑色瞳仁里目光坚毅,高高隆起的鼻子尖,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子琴仔细打量,发现女人的脖子右下方有一块雪花般的胎印。
“这支武者应该是神鹰王国的精锐战士,那个女人就是英飒女王了。”北武玄走到泰平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英飒?她就是泰平的姐姐?子琴睁大眼睛,再次打量女人。
女人的脸上毫无怯意,率领部下走向刀剑神殿的另一端。她既没有站到泰平这一方,也没有选择与归墟教人合在一处。
“神鹰王国会坚定不移地支持归墟教吗?”子琴偷偷问燕然。燕然摇了摇头。
待神鹰王国武士立定,另一伙人也走上亚龙峰。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子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不是活脱脱的泰平本人吗?
泰平扭头看了看子琴,脸上露出久违的调皮表情:“没错,那个人就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