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宋教授，”猜忌既然被暂时抑制，那就赶紧回到正题，这本就是D国总理更关心的，“即便能完成预算筹集，这项防御计划能有多大把握？”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必须尽可能保证达到预期效果，可就目前为止了解到的信息，D国总理对此依然没底。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论之后具体选择怎样的防御方案，预算都是前提。财政方面的计划都是围绕这一点设计的，目前这个方案保证的是现有主体防御计划的最低限度启动资金。”
宋嘉接着叶晶的话说道：“虽然眼下我们对‘达努特’和‘格米洛’都没有任何实质性了解，但就如之前所说，现在这套防御计划是针对可预见的外星文明相对最为普适的方案，且这套方案对各种以我们目前科技水平可预估且可应对的情况也留有充足的调整空间。”
“什么叫‘可预估且可应对’？”这短短几个字，正和D国总理关切的要点沾边，她当然不会放过。
这也是宋嘉需要的反应，“这正是我下面要说的。”
关于这套防御计划——乃至人类现有科技水平可能无法应对的局面，趁这个时机正可以略述一二，好让首脑们有初步概念。
“如果对方是如‘格米洛’少年那样暗物质下的文明，那么这套防御计划基本是无效的，我们现有科技能力也无法防控那个层面发生的事，比如从梦境进入我们的世界。”
从宋嘉口中得到这个说法，元首们的神色不约而同凝重下来。
“但按那位少年所说，这种可能可以暂时先排除。”
宋嘉在PAD上点点画画，打开了相关内容。
“那么如果对方是和我们一样明物质下的存在，我们是否就有较大把握来应对呢？”
内容已经在主屏幕上呈现。
“是的，但也不尽然。”
首脑们静待着更坏的消息
“这次事件发生之前，我们预演过各种外星文明与我们发生接触时的情况。虽然我们的研究认为，宇宙中智能生命要发展为跨星系尺度的文明，基本只可能通过与我们现有科学发展模式相类似的途径，即便由此途径推演出的代差，其实也还属于相对可预估可应对的范畴。但除此之外，还存在其他可能。”
宋嘉在PAD上指出的内容，直接反映在大屏幕上。
“比如2年前‘盘古’内部发生的‘认知解体事件’。”
只说了这六个字，理性如宋嘉者，神色中也不由起了一抹凛意。
“不过由于当时的原始资料已被封存，与这些资料接触过的人员，意识又全都发生异常，所以相关信息非常有限。”
果然，主屏幕上的相关介绍以文字为主，连配图也很少。
原来，那是由一套算法生成的外星文明降临模拟景象，当时接触过原始视频的前后3批共6位工作人员全部精神失常。
盘古配备的心理专家也从未见过类似症状，最后暂且命名为“认知解体”：6人对事物的认知能力以及之前习得的一切知识在很短时间内进入一种分崩离析状态。
之后，盘古便严禁工作人员再接触这份模拟景象。
但在数月毫无头绪的排查之后，总部还是决定采取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做法推进研究，即每隔数分钟对该视频进行一次截图，最初定为5分钟，当确认志愿审看者阅图后没有发生精神异变，再逐步缩短截图间隔时间，当间隔缩短至12秒时，不幸再次发生，两位志愿审看者又同时出现了‘认知解体’症状。
这些志愿者事先都经过严格心理测试，只有意志力与自控力极强者才能参与这项研究。
由此，无人真正知晓那套模拟景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仅仅是看着那些间接之间接的文字和“认知解体”者的照片，有些元首的脸上已隐现骇然之色。
“那究竟是套什么样的算法？”D国总理的声音略显紧绷。
“我们认为那是一套模拟非异质形态入侵的模型。”
众人听着似懂非懂。
而D国总理立刻察觉到此话本身的问题：“什么叫‘你们认为’？这不是你们的研究吗？”
宋嘉摇摇头，“这不是来自于盘古计划，而是三十年前，当时十六岁的母小伟在写博士论文之余完成的一份作品。之后他自己也没有在意，是我们在他失踪后，整理他的物品时发现的，而当时‘盘古计划’正好在做这方面的预案模拟。由于这套算法中有很多非常精妙甚至匪夷所思的想法，因此自然成了我们的演算方案之一。只是这手稿是母教授少年时的随性之作，不但笔迹潦草，思路跳跃，而且几乎没有注释和说明，因此旁人去研究它时，几乎完全找不到头绪。我刚才说的‘非异质形态’也只是一种猜测。”
“什么是‘非异质形态’？”D国总理追问不舍。
宋嘉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注视着D国总理的目光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深沉，仿佛来自世界之外，“我们在原始视频的截图中，没有发现任何外星文明的特征物，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物体，其中的一切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但就是这些看似寻常的景象，让我们经过严格训练的工作人员在观看过程中不知不觉陷入‘认知解体’状态。”
“这...这是什么样的‘入侵’？”D国总理第一次起了一点结巴。
“我们猜测，那是某种与‘心识密钥’有关的精神性侵染。”表面的沉静之下，宋嘉似乎正用力控制着某种情绪。
“精神性侵染？心识密钥？”IN国总理的疑问中夹杂着一丝怵惧，“能说得具体些吗？如果真存在这种层面的入侵，那很可能会比任何有形袭击更棘手。”
首脑们的问题源源而至，已经不是关于某几个点，在揭开那层面纱后，眼前这个看似再熟悉不过的世界在他们的感知中变得好像不再那么理所当然，甚至有了一丝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