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阴阳,国无常法,民无谨纪,乱象前兆。
多年之前,与栾树一起登上鸠山天鸠阁的魏武,曾经听文轩老学士说过这样的观点。文轩的名气非常大,与渐国卫山里耳、豫国宝华山士罃和望海鲁山黄远齐名,并称为当世四大归隐学士。文轩给魏武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使他对治理国家有了全新认识。同时,魏武还在鸠山见到庄蝶,从此就再也没有忘怀这个女子。
可惜的是,数年之前,天鸠阁发生一场惨案:文轩被杀,死者中还有廊中名士上官风。上官风是文轩的弟子,因为暗中调查亚夏堂的来由,被亚夏堂高手杀死于天鸠阁。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许多武林人士痛心疾首,都对文轩的死表示惋惜。
成为济国大王之后,魏武曾经派人调查天鸠阁之事,却一直没有结果。虽然没有替文轩报了仇,魏武却始终努力践行文轩的观点,想要将国家建设成为一个真正富强的大国,以期达到称霸亚夏大陆的目的。可是,权贵势力盘根错节极为复杂的济国,并非是一个轻易可以摆弄的面团,而是一个可怕的巨大的蜘蛛网,令魏武很难完全施展拳脚。最让魏武气愤的是,不少济国权贵认为他偏向沐熙、程风等人,居然故意捣乱,甚至不惜派人对其进行暗杀。
好在魏武的身边有乐翼保护,他才一次次地躲过刺杀。魏武原本想彻查刺杀者,却发现涉及人数极多,如果连根拔起,整个济国可能会因此分裂。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魏武决定同贵族们妥协,允许他们保持旧有特权待遇。
通过平衡之术,魏武依然掌控济国的军政大权,使沐熙、程风、李跬等人留在身边,继续为自己出谋划策。李跬年少时在学城求学,颇受良师雅轩大学士们赏识,后来又到鸠山天鸠阁,拜师文老学习治国之道,是一个能力极为不俗的智者。
李跬知道魏武用心良苦,更加迫切地想让济国强盛,拥有可以同墨国一较高下的实力。为此,李跬建议魏武全力支持水师建设,通过打造与仙莱大陆的航线,摆脱受制于墨国的盐、铁贸易。
即使没有李跬的建议,魏武也非常重视水师。之前,济国水师已经发挥重要作用,运送了不少济国步兵渡过银河,向幽蓟境内各自为战的封城发动猛烈攻势,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此外,济国水师还占领了不少近海岛屿,甚至登上了较为知名的大荒岛。
大荒岛是亚夏大陆的提法,最早源起于灭龙纪时代,由廊中地区的比国人子荒确定。当时,子荒在比国君主的支持下,率领一支船队远渡重洋,最远便到达了螃蟹岛。子荒认为那里是世间尽头,便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东方之海为荒海,称那岛屿为大荒岛。那个岛在仙莱大陆就叫无畏岛。
无畏岛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曾是银夏帝国大型商贸船队通往仙莱大陆的补给岛之一,与中途岛、十二兽岛一起为庄帝所重视。巅峰之时,十二兽岛及中途岛均设有灯塔,巨浪少、距离短,而且季风和缓、天象极佳,海外贸易的确回报颇丰,故而使两个大陆之间的往来极其密切。
庄帝去世之后,海上出现了异端之象,中途岛、十二兽岛消失不见,使得两个大陆海船难以寻找补给岛,冒险通航的风险极大,往往会折损不少船只与水手,以至大陆之间贸易难以为继。彼时,无畏岛虽然没有消失,却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因而很难被人找到。更为诡异的是,不少冒险船只找到无畏岛之后,常常会发生意外。从此,无畏岛变成魔鬼之岛,渐渐被人忘却。
转变来自于周植渡海的那一年。
当时,周植在望海半岛打造许多适合远航的大船,满载无数亚夏特产离开大陆,驶向了仙莱大陆。尽管没有十二兽岛与中途岛,船队还是依照过去的航线记录,找到了无畏岛。据说,无畏岛没有出现可怕云雾,更没有可怕的吞食大船的旋涡。最终,周植乘船抵达了仙莱大陆,成为仙芝王国的座上宾,住在仙芝城二十年。
一年之前,周植与仙芝王子率领船队西行,经由冰海到达亚夏大陆的沙罗半岛,准备南下前往昭阳帝都,争夺至尊无上的血王座。周植虽然死了,他渡海回到亚夏的消息却传开,刺激了越来越多的仙莱邦国派出船队,想与亚夏海上强国建立贸易往来。
前些日子,仙莱大陆的斯巴王国派来一支船队,准备与济国进行贸易。在魏武的印象中,斯巴不是一个贸易强国,远远比不上迦西基、仙芝等邦国。不过,论及武力和军队,斯巴却是最强的一个。魏抒回到济国的时候,曾带回仙莱大陆的水手,向魏武介绍过斯巴。如今,斯巴国主叫吉罗西亚,继承其祖上遗风,要求青年男子一律参加军营,专搞军事操练,随时听命出征。
令魏武没想到的是,斯巴除了带来一些特产,最主要的贸易物品竟是一大批炸药。斯巴商船的统领名叫辛德勒,不仅是一位贸易商人,还是一个炸药制作的高手,更是一位仙莱剑道的名家。
辛德勒告诉魏武,斯巴国王知道亚夏大陆富庶无比,一直心向往之。获悉无畏岛重新出现,亚夏大陆有船队梳理了海域航线,吉罗西亚非常兴奋,于是派他率领一支船队,运输斯巴特产炸药,与济国建立贸易伙伴关系。
魏武对海上贸易非常重视,又知道斯巴王国战力强劲,自然十分欢迎。他登上斯巴商船,看到那一批威力巨大的炸药,心中不由得想起昭皇天祭比武大会。
彼时,魏武作为帝国军部的将领,与丁献一起到比武大会现场,想要见证战神的诞生。正当戎悍与占尘斗到关键时刻,颁礼台的北侧爆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魏武被一股气浪击中摔倒,眼前金星乱冒。他看见天上烟尘四起,断木残石四处乱飞,耳朵里嗡嗡作响。
令魏武没想到的是,丁献手拿水虎铜盔,托起一包金亭独产的黄火药,宣称爆炸是金亭王缇纣蓄意而为。黄火药乃是金亭王国所产,与银夏帝国的黑火药威力相当,基本掌握在王室手中,只能用于开采金矿和铁矿。最终,缇纣因为此事被关入军部大牢,死在帝都皇城,而魏武利用掌握丁献的秘密,取得了缇谧的信任,得以率领一支武士返回济国,及时地挡住雷霆三国大军,使济国没有被灭。
后来,魏武花了重金买下炸药,派济国水师假装成商船,陪同辛德勒沿银河西行,驶入奔腾河流域,埋伏在一个船坞附近。按照魏武的计划,他准备将炸药藏在亚龙峰下,一旦庄乙与泰平斗得不可开交,就派人炸毁山峰,将两个强敌全部除掉。
魏武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易,最终还是权力欲望战胜了他。为了关注亚龙峰决战,魏武在乐翼的陪同下,住在云开湖畔的龙须镇。龙须镇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镇,名气不亚于廊中二十八名镇。
龙须镇的镇守名叫龙之涣,祖辈是龙须川的贵族,其族弟龙偃月则是行意阁的阁主。行意阁是十六阁之一,与铁血阁、云灵阁、骷髅阁、紫云阁、浮生阁、广寒阁、陌刀阁、青绿阁、八德阁、有悔阁、石间阁、空心阁、天宁阁、天下阁、守一阁并称,各以独门武功扬名于天下,曾与八大堂一样在江湖上拥有极高地位。后来,由于亚夏堂异军突起,决定扫荡天下各门派,十六阁也未能幸免,几乎都被打压或是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