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她的替代品吗?”
“真的只是个替代品是吗?”我问了两次,得到的只是对方的沉默。
隔离室的厚层玻璃已经碎成渣了,有一些扎在手心,脚踩在玻璃渣上,脚趾头的敏感系统在发出警告。现在我才不会在乎这些,就这样跳下去好了,跳下去的话一切都结束了。若是跳下去了,他会不会难过。
他肯定不会难过,谁会在意一个危险的替代品。一个将大半个实验室毁掉的疯狂机器人。
尽管我的身体数据在快速推算怎么跳下去才不会碎成块,可我的身体还是在往前走。被迫毁灭和选择自己往下跳对我而言实在是没有任何区别。每走出去一小步都能听见玻璃清脆的响声,背后能隐约听见他在喊,“不要”之类的话。一定是前面闹的太厉害了,现在有些想休息一下了。
我选择在背靠栏杆看看这个站在火场中的狼狈不堪的男人,他的眼神很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是替代品是吗?我始终不是很明白,人类不同眼神的含义。他没法走过来,火形成了隔断,把我们两个阻隔起来。火焰围绕在他身边好像随时能把他吞噬干净,明明是如此脆弱的生物干嘛往火海里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他的眼角被火灼伤流着血,他往前一步,走到更接近火苗大的地方。
“可我会努力让上级改变对你的想法,我保证。”他伸出手试图抓住我,他细长的骨节就在我眼前半米不到的地方。我拒绝了他,或者说,我没有理会他。
“真的吗?”我思考了一番走过去触碰他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我微微触碰他的手指就和平常一样,内心数据已经处理完毕,他在撒谎,他们的上级早就有了最后决定。我甩开了他的手,站在了高高的栏杆上,最后看了他一眼,用他手把手教我的机器人语做了“再见”这个告别动作。
我很好奇,他在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罢了,我不过是他所做过的机器人中的其中一个,以后还会有更多像我一样的机器人出现。
想到这里,我陷入了机械性的休克状态,我的大脑撞在了草地上,带有记忆核心的那部分功能失效了。
而我睁开的那一刹那,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当然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记得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只有大脑的那一小部分受损了,其他部分皆是完整可用的。
桌边陌生的人看着我说道,“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