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用电代替汽油的电动车，商场里也有。但问题是，电比汽油更不好弄出来啊。汽油她还能跟慕容骜一起，费时费力地从一个个油箱里设法抽取，电要怎么拿出来啊？商场展厅里倒是有一辆太阳能的车子，但也就仅有那么一辆，还是那种底盘不高的普通车子，在大宁朝的官道上，只怕是没法开的。
因此方谨心苦笑道：“代替的东西有，但是大宁朝没有。所以这些东西，能够帮助慕容骜完成心愿，但是无法在大宁朝推广使用。”
慕容骞默默点头，看向方谨心的时候，忍不住想到她刚才突然消失的一瞬间。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但是更让他吃惊的，是慕容骜的态度，似乎毫不意外。
也是，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三弟知道弟媳的秘密，也是应该的。他也很想知道，只是车上还有阿安和陆厉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多问什么。
慕容骞还在沉思着，方谨心突然问道：“太子妃……我是说盛姑娘……说盛姑娘才名有假的那个丫鬟，如今在哪里啊？”
慕容骞听着方谨心一再改变的问辞，不觉苦笑了一下：“她嫁给了延平郡郡守的幼子，如今也算是官眷……虽然曾经为奴，但是有王妃给她撑腰，日子过得应该不错吧，至少我在外面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方谨心自己也曾赎身脱籍，所以知道一点大宁朝的户籍制度。郡守的幼子，那就是官宦子弟。而那个丫鬟就算再有才华，但终归是个奴籍，郡守家怎么可能娶一个奴籍女子成为自己家的儿媳妇呢？就算是看在王府的面子上，这桩婚事还是很丢人的啊。
“那个丫鬟卖给简王府，是活契吗？”
方谨心想到了竹儿，竹儿就是活契卖给方家的。这样的女子，一旦赎身，是可以直接恢复成良籍的。加上她跟连书淮是从小的婚约，所以嫁给连书淮没有什么问题。她不清楚那丫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所以追问了一句。
“她叫约素，是盛姑娘的陪嫁丫鬟，这个名字还是盛姑娘起的。”慕容骞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蹊跷，脸上的神情更加愧疚了。
自从知道和盛家的婚约换成了慕容骥以后，他就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竟然将这些显而易见的异常，都忽略了。
其实他也想到过，能够给小姐当陪嫁的，一般都是家中和小姐一起长大的。这个约素，他也曾见过，虽然不是盛家的家生子，来到盛安穗身边时，也已经有九岁了。但她很是聪明，又些许认识几个字，所以盛安穗很喜欢她。甚至教她写诗填词，抚琴作画，差不多就是当作闺中密友相待了。这也是慕容骞百思难解的一个问题，他找不到约素背叛盛安穗的原因。
“陪嫁丫鬟……也有活契的是吧？”方谨心有点不可思议。
盛安穗又不是她，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而且她远嫁延平郡，按理说，陪嫁丫鬟应该是她最为亲近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她在婆家的左膀右臂了。难道说，这个盛安穗善妒？可是什么样的善妒，能让一个陪嫁丫鬟背叛自己的小姐呢？
想到慕容骞说这个丫鬟后来嫁给了郡守的儿子，方谨心敏锐感到，里面的蹊跷不是一点点。而这个事件中，受害的似乎只有盛安穗，所以她肯定不能是始作俑者。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确实是假才女，陪嫁丫鬟想要图谋好前程，便抓住了这个把柄，要她成全自己。从丫鬟嫁给郡守之子来看，不是没有可能的。可如果仅是这样的话，私下里商量，盛安穗也未必不肯，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呢？
第二种就是，盛安穗曾经苛待过这个丫鬟，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丫鬟通过手段得到了简王府和慕容骥的支持，报复盛安穗，顺便为自己找一桩好姻缘。这个原因似乎更符合当下的情况。毕竟，丫鬟诬陷小姐的风险可不是一点点，若不是深仇大恨，谁能干这样的事情的？
但是更让方谨心不理解的是，慕容骥为什么要配合这么个丫鬟？如果丫鬟成了慕容骥的妾室，还能理解，可她嫁给了郡守的儿子啊。也就是说，她跟慕容骥没有男女之情，慕容骥又凭什么帮她呢？除非慕容骥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方谨心看向慕容骞：“盛姑娘的文采如何？”
慕容骞轻叹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小心翻开，然后将里面夹的一张写了字的纸笺小心取出，递给了方谨心，说道：“这是盛姑娘当年跟随盛太傅返回老家时，沿途所写的归乡杂记中的一段，方姑娘可以看一下。”
纸张泛黄，看着有些年份了。方谨心小心接过来，摊在手上看了起来。虽然是繁体字，但是好在字数不多，连蒙带猜，方谨心居然看懂了。只见上面写着：
日渐西斜，远观层林，皆披晚霞，不复青翠；遥望山峦，尽染暮色，稍添颓意。林间时闻啾啾之声，应是倦鸟晚归，不知可还识得旧巢？
好歹中学时的文言文学得还不错，方谨心能够感觉到，这一段描述，虽然算不上惊世绝艳的文采，但还是当得起才女之名的。更让她惊叹的那一手簪花小楷，字迹清秀可爱，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妥妥的书法作品啊。
所以，盛安穗是真的才女，那么，诬陷她是假才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调查过这个问题吗？我是说，他们为什么要诬陷盛安穗。”方谨心觉得，自己都能猜出来的事情，慕容骞不可能猜不到，因此直白地问道。
慕容骞愧疚道：“我一开始竭力避开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一来是担心世子嫉妒，将怒气发泄到她身上，二来也是想要忘了这段前尘往事……所以等我知道她的现状，再去打听原委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虽然尽力打听了，但知道的确实不多。”
慕容骞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盛姑娘的才名肯定是真的，所以主要调查那个丫鬟为什么要诬陷她，而世子又为什么会配合她？鉴于这两人的身份地位，我只能推测，丫鬟诬陷盛姑娘，是世子指使的。那么，世子又为什么要诬陷盛姑娘呢？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与她的事情？我确实跟父王请求过提亲一事，世子也是知道的，他若是嫌弃，又何必横插一脚呢？”
“听说盛太傅门生遍天下？”
“所以这件事情就更让人想不明白了，我知道世子是想要借助盛太傅的人脉，可这样的话，不是应该善待盛姑娘么？怎么又诬陷她呢？”慕容骞紧蹙双眉，“更奇怪的是，流言传出后，世子就一直陪伴着盛姑娘，而且一再表示，他相信盛姑娘的人品。”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的。”方谨心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道，“你想想看，从龙之功大，还是辅佐之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