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这几天,九儿这身体确实也没发生什么异常,身体好了之后,就一直在帮衬着村儿里的丧事。
老乞丐说的没错儿,还真是大喜变灾年,原本喜气洋洋的村子被一片白帆映衬得惨淡落寞。
每当隔壁村子放烟花爆竹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在暗自哀伤。
不过等这一切平淡下来之后,九儿就被家里头给逼婚了,因为他妈说呀,九儿年纪不小了,村儿里头的汉子20岁不结婚的,那都算是老光棍儿,而且上一回那事儿确实让他很害怕。
所以就想着让九儿啊,快点儿结婚,好早点儿给家里留个香火。
九儿对相亲这种事儿很反感,所以当时就直接拒绝了。
他妈这几天就变得很沉默寡言,没事儿就一个人儿坐在门口儿,在那儿流眼泪。
九儿是没办法呀,只能妥协。
当然,九儿也有自个儿的办法,那就是让自个儿表现得不堪一点儿,这样到最后也只能是一拍两散,老妈那儿自然也就只能是认命。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镇上卫生所所长的女儿,人见了长得很普通,所以也说不上什么一见钟情,加上这女孩子呀,沉默寡言,所以也别提什么精神上的深入。
对待这种妹子,九儿只需要将目光牢牢地锁在他的胸部,相亲就会不欢而散,后面的几次相亲也都是不欢而散。
老娘就跟着了魔一样,一天最少给九儿安排四五场。
而就在九儿以为此后的日子要昏暗无光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天,邻居王婶儿说,说有个女孩儿啊,在爷爷的坟头儿祭拜呢,就问是不是九儿他们家的亲戚。
当时九儿跟他老娘都很纳闷儿,除了一个村儿的,别的地方哪有什么亲戚呀?
但要是一个村儿的,王婶儿不可能不认的。
一直到了中午,九儿才看见那个女孩儿,那时候九儿正在吃饭呢,突然就听到大门被人给推开,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就以为是哪个村民过来串门儿,所以也没太在意,结果就这么一眼,九儿都给看呆了。
来人是个姑娘,看这模样儿,20来岁,穿着皮裤,黑风衣,戴着个黑墨镜,差不多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仅凭能看到的容貌,也可以断定肯定是个大美人儿。
即便自认为审美被锻炼得很高了,但这一眼还是让九儿给恍惚了。
九儿看着这女孩儿很是疑惑,因为像这种女人,即便放到大城市,那可以说是很潮的女孩儿,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呢?
而且最主要的这个女孩儿自个儿也不认识。
就在九儿以为他是不是找错地方的时候,他竟然开口问问这是不是张开山他们家,张开山是自个儿爷爷的名字呀,所以他一张嘴问,九儿就很纳闷儿,就问他是谁。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九儿一眼,然后就问,你是不是张重阳?
九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深深地看了九儿一眼,随后扭头就走了。
九儿是一头雾水,走到大门那儿,向外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孩儿坐上了一辆吉普,一溜烟儿的就走了。
这一下儿,九儿就更纳闷儿了,说,不认识我们吧?
哎,他偏偏知道自己和爷爷的名字,说认识吧。
他连句人话都不说,扭头就走。
这叫什么事儿啊?
回到家,九儿一眼就看到了目光灼热的老娘,见九儿回来了,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就问那个女孩儿啊,是不是你同学?
九儿当然是否认呢,但是没想到老娘露出来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然后都带着大伙儿都懂的那种意味。
美滋滋地回去吃饭了。随后老娘就再没有给九儿安排相过什么亲,反而一直给九儿压岁钱。
这倒是让九儿干瘪的荷包儿丰润了不少,而免去麻烦的九儿之后,干脆就默认了。
于是老娘也是更加的确定那个女孩儿啊,就是自己儿子的女同学。
整整一个寒假的时间,九儿可是被养肥了不少,之后的日子也算是平平淡淡,也没有再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在不知不觉之间,张重阳也快开学了。
临走的时候,老娘自然把好多的土特产,好吃的装了一个大箱子,这就是母爱呀,可怜天下父母心。
坐上通往县城的汽车的时候,老娘,老父亲,两个人都站在车外,无助地向自个儿挥手,就连一向沉默的老父亲眼圈子也红了。
感动之余,九儿也很疑惑,今年的老爸老妈仿佛格外的多愁善感,随着汽车越开越远,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渺小,拐弯儿的时候就望着已经看不到人的后方。
心里头突然一阵绞痛,仿佛失去了什么。
就在他想要掏出速效救心丸的时候,胸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意,心口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也没有太在意那股凉意是什么,摸了摸脸,发现脸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流满了泪水。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和老爸老妈一样,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
不久之后,九儿才知道原来那叫第六感,伸手抹了抹眼泪,就发现车上的人看自个儿这眼神儿都不对。
隔壁一个老大爷说,小伙子别哭了,明年又不是不能回来。
说起来也是,而今像你这么孝顺的孩子可是不多了。
九儿点了点头,心头的忧伤被老大爷的话给驱散了不少,之后从县城坐了火车,通往大学的所在地河南洛阳。
当九儿站在大学门口儿的时候,里面已经出现了不少入学的学弟学妹,看着一个个的倩影,九儿顿时感觉眼前一亮,连心情也好了很多。
进了宿舍之后,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呦西,前面的人不许动,把手里的东西悄悄地放下。
和张老财回来了,快给我瞅瞅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什么张老财呀,人家是张地主,不过是时候打土豪分田地了。
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九儿只能发出一阵苦笑,无奈地把手里的大箱子放下,同时举起了双手。
宿舍里这三个室友分别是王海,高晓波还有刘振峰,都是大学一起同床三年的室友,彼此之间感情十分的好。
九儿放下行李,体重180的王海瞬间就冲了过来,从里边儿不断地掏出食物,嘴里头还一边儿喊着,卧槽,咸鸭蛋,腌的香椿芽儿这次可有口福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脸矜持的高小波,刘振风跟饿了八天的狗一样,把这东西分了一个一干二净。
行了行了,别闹了,这回地主变平民了。
最近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啊?
有趣的事儿吗?
刘振风扶了扶眼镜儿,看门儿的老大爷,他们家那母狗啊,无缘无故地怀孕了,你说这算不算?还有,还有呢?前天我们仨去黄巢酒吧,嗨皮的时候啊,那个陪酒的小姐看上高晓波了,这几天一直缠着他呢。
王海指着高晓波笑着说,高小波被人儿追,这叫什么新鲜事儿啊,咱都习以为常了。
因为高小波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惹来一些想攀枝儿的狂蜂浪蝶,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你们说的那些都不靠谱。
最近初三那个系插进来一个妹子,叫叫什么慕容黛雨,标准的白富美,昨天来报道的时候,开了一辆玛莎拉蒂,而且一来就把咱们大校花儿孙艳芳给挤下去了。
九儿看了看说话的高晓富,笑着对他说,说难道高大公子也有意灵信此女子吗?
哪知道高晓波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九儿顿时就好奇了,究竟是何方的奇女子能够俘获花丛老手高情圣的心呢?
高小波把手机递过来了,上边儿有一个女孩儿的照片儿,一看呢,竟然觉得十分的眼熟,有点儿像那个莫名其妙来自己家里的那个女孩儿。
但又觉得应该不是,没那么巧,而且那个女孩儿当时戴着墨镜,所以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儿。
可能这俩人儿长得比较像。
高晓波看九儿这脸色儿不对,就问他怎么了?
九儿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安顿下来之后,第二天,九儿就赶去班里头上课,毕竟这一堂课是以严厉闻名的孙教授的,轻易可不能逃课。
到了教室里边儿早已经熙熙攘攘地坐满了人。
九儿随便抽了一个后排的位置坐了下去,屁股还没坐热呢,从门外边儿走进来一个身穿牛仔裤。
白t恤衫儿异常干爽却又明媚的女人,他在教室里头扫了一眼,然后径直地坐到了九儿的旁边儿。
九儿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有点儿眼熟,仔细一想,这才发现这就是高小波嘴里的慕容黛雨,因为不太好一直盯着人家大姑娘看。
所以九儿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上课之后,这个叫慕容黛雨的女人呢?
目不斜视着,盯着黑板,看都不看张重阳,这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慕容黛雨应该不是村子里那个女孩儿,两者只不过碰巧长得比较像。
正想着呢,高晓峰发过来一个短信,让自己跟慕容黛雨要个手机号,九儿给他回了一个信息,滚,把高晓峰打发走。
九儿呢,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上课上。
下课之后,刚出教室,高小波就从背后环住了九儿的脖子,还一脸痛心疾首地说呀,说九儿不办人事儿,九儿呢?
做了选择性的无视。
到最后,他拍了拍九儿的肩膀儿,说,既然你回来了,晚上啊,咱们一起去黄巢酒吧庆祝庆祝。
九儿也没有拒绝,毕竟白吃白喝的好事儿,傻子才不去呢?
到了晚上,坐上了高晓波的奥迪,四个人一起到了黄巢酒吧。
一进门儿,除了金碧辉煌的装潢之外,还有一排身穿西装的老外迎宾。
高晓波轻车熟路,带着大伙儿就进了大厅。
一进门口儿,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之外,那就是光影迷离的彩灯了。
一行人随便挑了一个卡座儿坐下来,然后高晓波就开始点酒。
一群人玩着骰子,喝着酒,没多大一会儿就都有了醉意了。
酒喝多了就有点儿尿急,九儿上完厕所之后,一时间也不想回去,而是找了个吧台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脸,目光迷 离地看着这个肖金窟。
正发呆呢,身后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这下巴磕儿就磕在吧台上了,疼的九儿直咧嘴,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发现身后半蹲着一个胖子,那一身儿白色儿的西装穿在他身上。
不仅不显得尊贵,看着有点儿滑稽,尤其是手腕子上的大金表,土里土气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山西的煤老板呢。
而这个胖子正在吐呢,吐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呢,旁边儿的服务员儿一脸的苦闷,也不敢发火儿,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一边儿抹着嘴,一边儿歉意地对着九儿笑了笑。
然而这个笑容看在九儿的眼里,更像是在炫耀他那嘴里的两颗大金牙。
大兄弟,不好意思啊,今儿个这酒啊,喝得有点儿忒多了。
这胖子一张嘴说的是一嘴河北的唐山话。
欲知后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