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完马球术，两位姨娘将纳兰司使送上马车后各自回屋。
当萧素娥走到漱玉轩门口，六姑娘竟然带着灵萱站在那里，明显是等她。
郁楚瑶之所以主动来找二娘，不过是担心她再使手段害了逐日，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明白比较好。
她见二娘走来，上前行礼：“二娘，可否请楚瑶到漱玉轩坐坐？楚瑶有话与二娘说。”
萧素娥认为六丫头哪有资格被她请进去？没娘养的孩子着实不懂得辈分尊卑。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漱玉轩的门口下人进进出出，有些话在此处说了，恐被人听去，有损二娘声誉。我本想去和煦院，想想还是先来二娘这里。”
对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还拿老爷来压她，差点儿忘了，六丫头突然学会告状这一招，那张嘴也变得能言善辩，小报告打得冠冕堂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她进去听她说些什么。
“哼！想进就进来吧。”
萧素娥带着乔妈妈先走进院内，来到主屋，端坐在主位，根本没有让六丫头落座的意思。
“有什么话站着说吧，说完赶紧回去，我这里的事情还多着呢，没时间为你的事瞎耽误工夫。”
郁楚瑶并不渴望二娘请她坐下，只要能保住逐日的命，站多久她都乐意。
“乔妈妈告诉我，大哥送的马死了，我很难过，它是一匹不错的马，奔跑起来不亚于现在的逐日，可为何一匹好好的马这么快死了？乔妈妈说看管马厩的家丁告诉她那匹马有隐疾，可我根本不信。”
六丫头一进来就提那匹死去的马，萧素娥多少有些紧张。
乔妈妈也略显不自在，急忙说：“随你信不信，事实如此。”
郁楚瑶发现她的话起到作用，二娘开始担心，才好继续将她唬住。
“我在想要不要等两边的门开好后，亲自去翰墨轩告诉大哥他送的马死了，让大哥找兽医把马的尸体挖出来验一验，说不定另有死因。”
萧素娥心想，根据乔妈妈禀报的情况，看管马厩的大根应该已猜到那匹马是被毒死，却帮着找了一个有隐疾的说法，说明大根懂事，帮着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他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加上大根知道此事的人不过四人，萧素娥自信，六丫头并没有把柄，只是怀疑而已。
她尽量放松心情：“你何时学会信口雌黄这一套？看来我平时还是把你管得太松，若再因一匹死去的马胡言乱语，小心我让人掌你的嘴。”
二娘没有立刻将她赶出去，说明她还不明白她来漱玉轩的目的。已让她的心情紧张了一会儿，是该松弛下来的时候。
“考虑到父亲一向注重家宅安宁，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逐日现在已跑起来，不耽误我学习马球术，就当那匹马是有隐疾，突发身亡，大哥若问起我也会这么说。”
萧素娥与乔妈妈的心情的确轻松下来，她更加不理解六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你能考虑到老爷的心思，算你懂事。即使你到大公子跟前胡乱嚼舌根，我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怕到时治你一个挑唆的罪名，恐怕不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
郁楚瑶认为该是说出重点的时候：“若逐日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定会做出挑唆的事来，到时也顾不上家宅安宁，会想方设法闹到父亲那里。二娘难道没发现？我现在既会说话，还会自保，更吃得了受罚的苦，还什么都不怕。二娘觉得如若我闹起来吃亏的会是谁？”
萧素娥多少被吓到，她竟然产生奇怪的想法，眼前的六丫头并非她本人，说不定是死后的魂魄变出人的样貌，穿上人的衣裳回到郁府。
“你……你不是楚瑶。”
“我当然是郁家的六千金郁楚瑶，二娘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
“她哪有胆量说出你刚才说的话？”
“二娘是长辈，经历的事情比我多，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人是会变得，我的变化还需感谢二娘和三娘。闲话少说，我想把逐日拜托给二娘，相信有二娘护着它，郁府没有人敢随便打它的主意，它若出什么意外，恐怕是二娘对它不满。”
萧素娥终于明白，六丫头前来不过是为刚会跑的一匹孬马。才打算好将那匹孬马也给了结掉，她便为此而来，不得不承认，她变得难以对付。
“我凭什么帮你护着它？它若安然无恙是它的造化，若出什么意外也跟我毫无关系。”
“怎能毫无关系？马厩可是二娘管辖的范围，若连着两匹马出现意外，你说父亲是会批评我？还是会批评二娘？”不等萧素娥回答，郁楚瑶帮着说，“自然会批评二娘，为了逐日安然无恙，也为了二娘不被父亲怀疑和批评，二娘必须帮楚瑶护着逐日。”
萧素娥有种被人卡住喉咙，无力反抗之感。想用同样的方法除掉孬马，看来已行不通，有大公子护着恐怕她真的会不管不顾闹起来，若真查出大公子送的马是她派乔妈妈给害死的，恐怕手中一半的管家权会旁落他人，到时想替婉欣筹谋都难。
难道就此答应帮她护着孬马，让她跟着三个姐姐学马球术？到了明年春天也到皇宫的马球场现眼？三皇子本就对她有意，再表现得突出，陛下和皇后若看上还得了？
先不说她会不会抢走婉欣的好姻缘，她一旦得势，想起从小对她的不好，恐怕她萧素娥的日子以后不会好过，一定要趁现在斩断所有她可能得势的机会。
不如先答应她，再找机会巧妙地除掉那匹马，也好让她无从怀疑。
“既然马厩归我管，你们几个姐妹的马我自然要照看，放心，二娘不会亏待你的马。”
成功逼得二娘答应，郁楚瑶并未着急高兴，她清楚二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逐日，必须想一个彻底保住逐日的法子。
“楚瑶谢过二娘，不过有一事我还需与二娘说明，我若失去逐日，还会有第三匹马。我已想好，第三匹马我要自己选，现在我每月有机会出去，父亲断然不会反对我为自己买匹马。若第三匹没了我会买第四匹，若第四匹没了我会买第五匹，若第五匹没了我还会买第六匹……”
“够了！”萧素娥大声说，六丫头的话显然是警告她收拾马不是长久之计，既如此另觅他法，“有我护着，你跟其他姑娘的马都不会有问题，放心回你的清芷园，别没事跑来打搅我。”
郁楚瑶终于放心，她相信二娘以后不会动逐日：“有二娘护着，逐日定能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楚瑶替它谢过二娘。”
郁楚瑶行完礼，带着灵萱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