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给每人发了两个月饼,中午在食堂打饭时,食堂还多了份红烧肉。
我把靠墙的小桌子,挪到过道中,把烟洒糖果摆放在上面。
我把十来个人召集在一起,分别坐在两边的床沿上。
有酒有烟有肉,大伙儿很是高兴。有说有笑的吃得非常开心。
“我给大家敬一杯酒,几千里地出来能在一起是缘份。
离开了险恶的矿山,现在又聚在一起,不离不弃,说明我们在坐的才是真正约兄弟和哥们。
我们要团结、相互帮助和关心。
在此,我真诚地和我的兄弟们干一杯。”
说完我举起手中的纸杯,大家伙儿也都举起纸杯,“干、干、干”的不同的声音,是世间最美妙的音符!
“老幺,感谢你这杯美好的洒,你的心意和情感,我会永记在心底……”
杨明拿起酒瓶,给我的杯子和他的杯子里,分别倒了满满的一杯,他说了几句眼圈发红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我深深懂得他的意思,不用说什么,只碰了碰他手中的杯子,一仰脖子把一大杯高度白酒一饮而尽,杨明也一仰脖子全倒进了肚里。
小伙子们喝了酒就是热血沸腾青春飞扬,我提议每人唱一首歌。
我有我的意思,我想激发出他们压抑太久的心,赶走那片萦绕在心头的云雾,让快乐的心灵重新回归。
我带头先唱,深情的唱道了一首“妈妈的吻”。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小啊小山村,
我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
优美的旋律和深情的唱腔,竟然把几个小青年听的低下头抽泣起来。
除了三个年龄大多,每人都认真的唱了一首歌,虽然有的唱得难听跑调,但大家没笑话他,还拍着手帮他打节拍。
“呵呵,呵呵!”那年龄最大的老头儿,突然不停地笑起来。
他站起身在门口拿了一把铁锹,转着在地上划圈儿。
“嘿嘿,嘿嘿……”他不停地转着划着痴笑着。
我们出去都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幺爹,你干啥子呢?”火娃子问他,
“嘿嘿,嘿嘿……”不搭话还是转个不停。
“他酒喝醉了!”宝元子一语道破。
火娃子拉他进屋,叫他躺一会儿。
“我莫醉,我莫醉…嘿嘿嘿嘿,我要画给你们看。”
最后他还被火娃子和宝元子拉进屋去躺下了。
出神地望着地上划出的一个个的圆圈,我突然明白了老人的一片良苦用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来我的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轨。而那个圆圈,也成为了我心中永恒的印记,提醒着我要珍惜当下,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们的活儿终于来了。小伙子们早就憋足了干劲,推着小车拿着工具,向窑场勇士般冲去。
由于三哥回去了,出窑班不可能群龙无首,他们都一致推选我带班头。
来到窑子前,我把人分成两个组,一组出一个窑,谁用出完谁休息。
打开窑门,散发里面的热气,然后爬上窑顶,把上面铺着的耐火砖揭去。
这段时间,卯足了精神,个个干起活儿来生龙活虎,只半天就把两个窑子出干净了。
我们灰头土脸的,全身被灰尘包裹着,不仔细看还认不出是谁来。但大伙儿都精神愉悦,相互开着玩笑追逐打闹。
“快进池子洗洗,换下衣服。”正副厂长见我们干活很快,高兴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
大家脱开衣服,赤条条扑进水池子里。
少年如猴,他们在水里打闹嬉戏。
调皮的火娃子故意站起身,露出鸡鸡。“我们比谁的大。”
“我给你拨掉,看你拿什么去比。”奎生一把逮住了他那唯一值得骄傲的宝物。
“哎呦,哎呦。”火娃子蹲下身,用手去扒拉奎生的手往后缩着。
奎生却逮住不放,还往前扯。
“哎呦,哎呦,你快给我扯落了。”火娃子满脸痛苦。
我们只当他是装腔作势的,都哈哈笑着。
“这下变成女娃儿了。”宝元子戏谑他。
直到水面上有血水浮出,奎生才大惊失色,赶紧撒开了手。
火娃子从水中痛苦地站起身,捂着羞处的手上有血迹。
我跑过拿开他的手,见他根部有口子,在往外渗着血。
“去村里看医生!”我大声说。
奎生一脸慌张,赶忙爬出水池,拿来火娃子的衣服。
几个人陪着火娃子,向古寨村走去。
“啪啪啪。”当我们拍医生的家门时,天都黑下来了,附近人家的狗冲我们直“汪汪”。
门“吱”的开了,探出一个留着大波浪的脑袋来。
“看病吗?”
“嗯。”
“哪个不舒服?”女的盯着我们问。
“他。”我指着火娃子。
“他哪儿不舒服?”
“……”我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火娃子更是脸红到了脖根处。
“你们等等。”女人见我们很是尴尬,不再追问,关了门进去了。
一会儿出了一个有些发福的男人,把我们让进院子里,打开侧边的一房间,拉亮灯见我们进去。
男人问清病情后,叫火娃子脱下裤子瞧瞧。
火娃子别扭像个大姑娘,迟迟不肯脱下裤子。
“你刚才那么勇敢,还主动让我们看,现在怕羞啦?”我故意笑话他。
奎生他们笑,医生也笑。
“伤得不轻呐!”医生一边检查伤口,一边说道,“必须要缝两针才行。”
听到要缝针,火娃子顿时紧张起来,一张大脸皱成一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会很痛吗?”
医生连忙安慰道:“别怕,我会给你打点麻药,不会感觉到太疼的,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医生熟练地开始缝合伤口,动作迅速而利落。不一会儿,伤口便被缝合好了,然后他又麻利地贴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这几天记得按时换药,三天换一次,换两次基本上就能痊愈了。另外,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干重活,也别让纱布沾水,以免感染发炎。”医生开了一些消炎药递给火娃子,并仔细地叮嘱着各种注意事项。
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我们和医生道别后便离开了。
此时,月亮已经高悬在半空之中,将清冷的光辉洒向大地。走在空旷寂寥的旷野之中,夜晚的凉风吹拂着脸颊,带来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