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与骚动(下)
书名:予友人书 作者:欲坠 本章字数:6482字 发布时间:2025-01-11

定时七点一刻的闹钟响了第三声铃,楚云才洗漱完毕,擦干手,按掉它。想了想,她收好床头柜上的隐形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简单黑框眼镜戴上,顺手扭开润唇膏对着镜子涂了两圈,又花了三分多钟时间搭好穿着后,出门去买早餐了。

没走几步,路过隔壁房间,她稍稍犹疑着敲响了门,压低声音问:“起了吗?要不要吃早餐?”

没动静。

楚云悻悻收回手,摇着头离开。

背后却又传来响声,她随即返回,推开虚掩着的门,看见林暮正坐在亮堂的窗台边画着油画,屋内没有开灯。

楚云顺手打开灯,拎过一把椅子坐在那人侧后方,放松下来,无声看着。

闹铃在八点钟准时响起第一声,楚云及时掐掉它,同时,身侧的林暮站了起来,边走向洗手台边出声:

“这个时间你一般在干嘛?”

“喝茶。”

“……听起来确实像你。”水声中林暮有了笑意。

“可我们不熟。”楚云将椅子摆到原处,双手插袋靠在门边等她。

“不熟的你为什么要为不熟的我牺牲自己的习惯呢?你应该保持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林暮换下沾染上颜料的白大褂。

“从经济学角度看,这也许叫作沉没成本,我为了保持这个习惯投入的时间越长,等到某天不得不放弃它时,所生的遗憾和抗拒也会越加越深。”

“但这更像是一个心理学问题?”林暮好奇地问。

“哼哼,我不愿意为了专业去刻意包揽它,但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心理方面的问题。”心理医生楚云如是说。

“那,你明天还会坚持习惯吗?”

“会。”

“为什么?”

“比起失去规划,还是稍微有条有理些,生活会更加轻松,人的大脑也会更加放松。这是一个医生的建议。”楚云显出几分良善。

“……稍微有条理,如果过了头,是不是又会出别的问题?类似强迫症、偏执狂?”林暮若有所思。

“是的,嗯……我们之间的对话……”楚云故意不往下说。

“让你有了心理咨询的既视感?”林暮笑着接上。

“你果真不会让我失望,林暮,就一个有着聪明灵活脑子的友人来说,你的分数会得很高。”楚云称赞对方。

两人闲聊着,已经出了门,又是没走几步,路过了秦倦的房间,楚云藏不住笑地停在原地,扭头问林暮:

“怎么不叫上她?我们更加聪明的好朋友。”

“根据以往经验,她只会在我不想见她的时候出现,找是找不到的。”林暮淡淡道。

“可你没找不是吗?要不要找找看?她也是要吃饭的。”

林暮迟疑了,但她旋即意识到这不像自己,而过往的亲密感又在这时袭来,让她相信她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林暮便抬手敲门想要喊秦倦吃早餐。

她的胳膊被楚云拉住,转脸却从楚云脸上看到从未显露出的复杂神情——那是世界上任何演员都无法复刻的……只在一瞬龟裂出的表情,一个心理医生同时也是一个普通女人的……逼真的错觉。

“我逗你的,她一定还在睡,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好吗?”楚云放开了她,轻声道。

林暮又盯着楚云看了看,接着转身迈步走了。

楚云跟上去,主动开口问:

“你刚从我脸上读出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不,没见过你戴眼镜,倒还挺适合……”


十点半,林暮又站在了秦倦房门前。

和楚云道别后,她回到房间继续未完成的油画,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底积压的躁意慢慢让她喘不上气,在到达临界点时,她果断放弃,选择直面毫无悬念的问题源头。

抬手,敲门,无人应答。

十秒后,伸手,按门把手,纹丝不动。

一分钟后,林暮已然翻到自己房间阳台上,无视两个阳台间隔近两米的距离,轻巧一跃,落在了对面,顺便将碰倒的一盆仙人球捡起来放好。

再无所谓地拔下深深扎进手背关节处的尖刺,她无声滑动玻璃门,踏入一片昏暗的卧室中。

秦倦仍旧在熟睡。

但下一秒,不怎么熟悉的像在呓语的模糊喊声在黑暗当中浮现:

“……林小姐?”

“你醒了?”

“嗯~呵呵,进贼了,我再不醒,是等着干嘛?”

“开灯吗?”

“随你。”

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卧室明亮了起来,窝在床上的秦倦抬手挡在眼前。

林暮坐在床脚,不作声了。

“唉…手拿给我看看。”秦倦叹了口气,及时发现问题。

林暮挪到床头,将没受伤的那只手递给秦倦。

秦倦气笑了,但没有拍开它,只是好笑地看着问:

“你想干嘛?”

“这只更好看。”

“嗯,我看过了,确实不错,让我看看另一只。”

林暮又将受伤的那只红肿不堪、乌青渗血的手伸到秦倦眼前。

“去最上面的柜子里拿医药箱。”秦倦平静道。

“……”

“我给你处理。”

“这里酒店的物品这么齐全吗。”林暮起身,依照指示拿回了一个白盒红十字小医药箱。

“手抬好,忍着。谢哈塞给我的,小公主这方面比你细心多了,呵,翻个阳台,腿没摔断,手扎仙人掌上,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然就是真傻。”

秦倦用沾着碘伏的棉球配合镊子细心拔除那些细刺,吸走脓血,一段时间后,用生理盐水进行清洗,最后绑上纱布。

“再就是观察是否有过敏反应……”秦倦打了个哈欠,准备起床洗漱。

“阳台这么轻易可以相互跨越,没有安全隐患吗?”林暮没话找话。

“原来你做贼是好心肠帮忙排查隐患,但多虑了,谢哈将这里租下这段时间,只有我们住。”

“我以为,你不会住在这边。”

“哦,说来听听?”秦倦边刷牙边嘟囔。

“你不是很忙吗?”

“忙完了。”

“那位小公主貌似很黏你。”

“同感。”

“既然你不想陪她,那她就会过来陪你?”

“你猜。”

林暮默然,自顾自又走到秦倦的阳台,双臂交叠,趴在栏杆上,向外眺望,海风扑面,吻乱她的长发。

海岛特殊的地形,致使干燥少雨的信风多了几分湿润;热带沙漠气候所造成的高温又由于冬季的调和,带来些许温暖。

一切都很适宜、很美好,温柔到自己快要忘记手上的疼痛,心愿沉溺,不再前进、不再追寻、不再飞蛾扑火。

但一直一直的陌生始终步步紧逼,总是这样,无论我走到何处,又遇上谁,再欺骗谁、伤害谁、拉近她、冷落她、在她的爱抚下享受、在她的折弄中沉沦、被人可怜、被人看穿、被人拖进阴谋陷阱里像烧小白鼠的尾巴或奖赏超额的诱惑奶酪般……逼它做出选择。

那些角色无疑都是我,林暮冷眼旁观,但我只是在出演一场已经上映很多年的电影;进入一部尘封已久、落满灰尘的书;代入其中一根红烛,正在燃烧、正在往下滴泪、散发微弱光芒的工具。

既照不亮陈旧木桌旁立着的黑影,更照不亮渐渐焦黑的烛芯。

甚至,无法去触碰,因为……肯定会被烫伤。

身后贴上来一具身躯,潮湿的呼吸即时喷洒在颈间,痒丝丝的,洗过并未擦干的素手从腰间绕至身前……

“此情此景,林小姐的内心有了怎样的变化?”秦倦将下巴搁在对方肩头,跟随身前人的视线一同远眺。

“我是反派吗?”林暮问。

“呵,你不是,你只是一个不够成熟的主角。看过那些热血少年漫吗?你就像是还在历练成长中的、茫然的年少主人公。”

“那你呢?那种随着故事发展,在一定阶段殉身替我证道的老师?”林暮展颜笑了起来。

“你希望我是吗?”秦倦柔声道。

“我希望由你来做我的指路明灯,但你不要死。”

“好,我不会死的,我答应你。”秦倦承诺她,转而轻松问,“来找我干嘛?”

“楚云说让你多睡一会,又说你也要吃饭,我来喊你吃午饭了。”

“你吃过了?”

“我还不饿。”

“那你还要跟我一起?”

“我可以点杯奶茶。”

“不怕胖?”

“我不会变胖。”

“好想打你……”


十二点半,秦倦接通了公主的视频电话,同难缠的小鬼煲了五分钟电子粥后,敲定了一些事宜。

“你们聊天真麻烦,为什么要用三种语言切换着来?生怕我听明白?”林暮吐槽。

“客随主便。”

“是又有什么活动?”林暮听了个大概。

“小公主闲不住,想办一场篝火晚会,小型的,就我们几个,最多加一只乐队。”秦倦补充道,“还有,她想一部分食材由我们自己准备,说白了,她想去海边抓螃蟹,要我们陪她。”

林暮皱眉不语。

“怎么了,不想去玩?”秦倦随口问,接着将目光投向林暮那只缠着绷带的手,笑嘻了,“呵呵呵呵,活该,抓多少吃多少。”

“说起来楚云呢?”林暮问。

“干嘛,想她了?她自己有腿,爱去哪去哪。”秦倦呷了口清茶。

“听公主叫你老师,难道你还当过国师?成分复杂。”

“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嘛,一个作家在成为作家之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岗位,这不奇怪。”

“秦倦,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林暮探究。

秦倦闻言朝她伸过去一只手,林暮诧异地握住。

“我教你的第一课是:永远不要过度揣测一个人。这包括神化、不当人看、刻板印象、道听途说等等偏见。当然,人最大的相同就是人人不同,但这只是一个没什么实际用处的辩证法,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不了任何指导意义。你要记住这点,哲学在绝大多数时候只会让人生病,而不会像某位伟大的哲学家所愿想的那样——为苍蝇指出一条飞出捕蝇瓶的道路。”

林暮听见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微动了动,手中也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握住那只手,久久地体会着。

“你想告诉我,现在,我们就身处同一个世界?”

“呵呵呵,要我把脚也伸给你嘛?”秦倦吃吃笑。

……

公主和楚云一块到来时,就看见这幅画面。

秦倦抽出自己的手,对公主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你们和好啦?可喜可贺。”楚云仍旧戴着那副人畜无害的黑框眼镜,优雅坐在秦倦身侧,伸手想要端起秦倦的茶喝一口,被狠狠打开。

“你和她什么时候关系也好起来了?”秦倦朝小公主投去目光。

谢哈迟疑了会,选择坐在林暮旁边,礼貌应道:

“老师,我捡到了这位叫做楚云的宾客。”

“你不如不捡,就装作没看到。”

“好的老师,下次我记住了。”

楚云保持着大度,向林暮搭话:

“你手怎么了?短短时间不在你身边,被人弄成这样?”

秦倦没给林暮回复的时间,一口将茶喝干,拎起楚云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对小公主说:

“出发?”

谢哈欣喜地起身,轻松答道:

“司机已经到了,工具也有,防晒的措施我也有考虑!老师,可以多点时间陪我玩吗?”

“好,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谢哈。”秦倦微笑。


金黄的细软沙滩上,海岸线边浅白的海水翻卷回退后。一只纤美的脚踩着沙滩拖鞋,准确挡在一只老蟹歪歪扭扭的行进之路上,接着一把小铲子从下方将老蟹托起,随意甩进镂空的篮子里,缕缕细沙从下方随风散落。

“我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啦,真不错。”楚云收回脚,抖抖胳膊上挂着的篮子,愉悦地对她的搭档笑。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效率吗?”林暮直起泛酸的腰来。

“可我想照顾你呀,但你又不愿揽下轻松的活。”

“你为什么要和我组队?我们的进度估计不到对面的一半。”

林暮能看见远处那热火朝天、干劲满满的两人组,相对比起来,她这一组,想出力的人半残,身体完好的那一个散漫到像个遛弯的退休老太。

楚云入乡随俗,一身轻便白袍,头顶兜帽被别致的空心金属环压住,为了防晒,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涂了厚厚防晒霜的脚丫。闻言,只是好笑地自嘲道:

“我也要有得选吧,你觉得她俩谁会选我?但还好,我和你互相之间都不会嫌弃~”

“大概是吧。”林暮又发现一只迷路的小蟹,示意楚云断它后路。

玩着笑着,远处忽地跑来一道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那未成年小公主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噌噌跳了过来,伸头往楚云的篮子里一瞧,扑哧笑了一下,再转目露出挑衅与高傲并存的幼稚神情,故作老成地摆摆手,一股脑将手中的篮子倒扣在了楚云篮子里,什么也没说,跑开了。

“这叫什么?保持平常心,以对待生活的缺憾和美好。”楚云笑开了花。

“希望你能多点攀比心。”话虽这么说,但这意味着林暮可以休息了,她倒也很乐意。

“哎——别跑啊,不去捡捡贝壳,堆堆沙堡?”楚云想叫住她。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奇怪。”林暮头也不回。

“……可我只是对竞争不热衷啊。”楚云嘟囔着,决定用这偷来的时间去找到一块最美的贝壳,如果有谁需要,她就送给那个人。

……

如果此时此刻,我要画一幅画,我会画什么?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将我所看见的画下来,将我脑中不停播放着的影像抽帧定格,选取,再描摹,这就是了。

但是,能不能不要这样教条呢?

或者,能不能只是多加点东西?

不存在的,想象出来的,使用我以往不可能认可的艺术理念,去完成它。

为什么不能呢?真的有阻碍吗?

其实没有?我不确定。

但当我的笔真的落下那一刻,我想,我一定会成长的。


半夜十点半,简单搭起来的舞台上,楚云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颇为难得地羞涩了一小会儿,调好吉他的音,摆好话筒,坐在一张高脚凳上,自弹自唱着一首英文歌,晚风很温柔。

“MJ《Remember The Time》.”秦倦向林暮介绍,“别看楚云这妮子没正形,她曾经,可是有过一个歌手梦。”

“听起来是放弃了?”林暮感兴趣地问。

秦倦出神地望着正熊熊燃烧的篝火,只陷入回忆一瞬便挣脱出来,带着鼻音说:

“阿姐不需要她的歌声。”

“……”

“说说看你心中的她?”

“……掌控,并对所有的人。”林暮轻声叙述。

“是的,甚至包括她唯一的老师,那个魔鬼般的神父,仅仅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没人可以动摇她了,而在神父死后,她就像是活成了一个真正的魔鬼……却拥有着天使的面孔。”

“我来到那座城市,确实可以说是为了她,但也许……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我并不想找到她?而只是跟着我的心走,它告诉我想去看看,我就来了,我真的没想太多。而如果没有你写的那张字条,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之间还能不能剩下什么。”林暮倒豆子似地说。

“呵呵,所以,你究竟是感谢我,还是怨恨我?”秦倦笑问。

“我不知道。”林暮顿住,“但我曾经有过再也不原谅你的想法。”

“哦,好可怕。”

“你说你和她很像,但我不觉得,甚至在你刻意学她的时候,我从你身上都还是只能看见秦倦。”林暮很认真。

“秦倦,秦倦?你又能认识多少被叫作秦倦的这个人?我自认为已经尽我所能让你看不清我了,与你相处时的我,十分有七分是假的,包括现在,对,就是此时此刻,正在作坦白局的我和你。”秦倦用双手抵住太阳穴,那该死的头痛又阵阵袭来。

“其实说不说得清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今天我握住你的手的时候,还有现在,你也在我面前,没有消失,对我来说,我都可以接受。”林暮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呵呵呵呵……我忽然头好痛,林暮,我头真的很痛,但我不吐不快!呵……”秦倦让那只幽灵占据自己的脑子,以缓解病症,幽幽地盯着林暮,“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说什么我和阿姐不一样的屁话,你真的没搞错吗?!你不要再强撑了,偶尔像个正常人不好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好吗?”

“我不……”

“我很早就在打你的主意了,远远比你想得更早,只不过,那时还没有决定是不是你,其实可以是随便什么人,美还是丑,对我不重要,但你出现了,偶然间,于是,就是你了!我这样想,就这样擅自决定了你可悲的人生。”秦倦还是那个秦倦,没有什么稀奇的怪象,很平淡。

“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在你想要得到爱的年纪刚好遇见一个比你还要美的人?这在概率学上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你以前遇见过吗?没有吧?不然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会像个普通人那样活下去。所以,当你遇见了她,看见她第一眼时,你必定会和她产生命运的交集。而这个她,我的姐姐,阿晴,你猜为什么会出现?”秦倦终于有了一点愉悦,或者说是某种病态的成就感。

“是你安排的。在我从未察觉的地方,你不知什么时候见过我,计划就从那时开始了?”

“一切的一切其实都跟你毫无关系,只是我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我了解她多过了解我自己,那我手中的就是剧本,故事由我来写。事情就很简单了。”秦倦有些索然无味。

“她不是没可能爱你,只是没可能爱你一个,这是确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我并不担心。我赌的只有一件事,你会怎么选择。你是会答应她,成为她鸟笼里一只羽毛靓丽的金丝雀,还是像当下这一种结局走向——你拒绝她。这同样有两条分支,大概率的一条,你会被她杀了,但你很有本事,也很幸运,她放过你了。所以,你解脱了吗?”

“这才是你计划的真正开始。”林暮也忽然变得相当兴奋,也许她真的是一块磁铁也说不定。

“亲爱的林小姐,大胆猜猜看?”秦倦鼓励。

“你还赌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到底会不会按照你留的那张字条行动,如果我当看不见,故事就结束了,但以眼下来看,故事仍旧在你计划中。”林暮像在讨论一个陌生人。

“你的脚刚踩到那个城市的地面,我就已经掌握了你的行动,我知道,中断了五年的计划重新开启了。为此,我特意休了一段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长假期,三个月,可真是长啊。”秦倦感叹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见证什么?”林暮困惑极了。

“我说过,我和你赌,你最后会全心全意爱上的那个人,会是我。”秦倦坦白。

“我不理解,我爱上了会怎样?我不爱你又会怎样?你会杀了我吗?但秦倦会杀了林暮,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难让我相信,意思是,我没有一点害怕。”林暮边说便努力消化着刚才听见的一切,“……秦倦,我为什么不害怕你呢?”

“你真的不知道吗?”秦倦绽放出往日每个清晨都会露出的笑容。

“因为我爱你,秦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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