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平安随母落座,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初出武当山时,感叹于世间之美好,流连其中不可自拔。慢慢的,碰到了人性恶的那面,心智开始成熟。不过这成熟的过程中,得罪了不少的达官贵人,也正是如此,当他准备回武当山躲避一段时间的时候,遭到了敌对的暗算,身受重伤。所幸得一良人照料,保下性命,之后他们便定下终身,有了儿女。但这却是所有悲剧的开端,那些痛恨他的人有着天大的背景,还是找到了他们,在他的眼前杀死了他的妻儿,还特意留下了他的性命,嘲讽他就是个废物,留他一条狗命等他来复仇。
那之后,越平安活着的一切动力都是为了复仇,但也知道,自己没有复仇的资本,于是研学父亲给的那些术法,寄希望于此。可笑的是,这世间再有本事又有何用,还是抵不过资本,抵不过权利。一次次的寻仇,一次次的失败,还一次次的被侮辱,手上的手指被切断,甚至是人也不健全了。但就是这些也没能挡住越平安的复仇之心,最后他还是成功了,最终越平安还是站到了他们的墓地前,朝着他们吐着口水,不过可笑啊,可笑的是那些人都不是他杀的,是岁月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此刻,项嫣翻开越平安裹手的布,心痛不矣。越天辰拍了拍项嫣的肩膀,示意她这一切都还有自己。
“这丹药你服下,只要没死都能救回,白骨都能生肌,你那点小伤不在话下。”
越平安自然是怀疑的,这话天方夜谭,不过倒是听话,服下丹药。
说是复仇,其实就是熬死了对方,那些年自己被仇恨蒙蔽,竟忘记了还有父母的存在,这时想起,不免也会想到,自己的父母,还在人世吗?而且他不敢回去见他们,一则怕他们真的不在人世,再则就是自己这幅摸样,无颜再见。所以,越平安不准备回武当山,并把目标放到了那些人的子嗣上面,他们的债也可以让他们的后代偿还。
学了越天辰给的那些术法,越平安早就展露出才华,只是原来一个心思要亲手复仇,如今想来也可借他人之手。如此筹划之下,那些仇人的子嗣也慢慢的被消灭,唯独一支,他无可奈何,那便是刘氏。不过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百余年的时间,刘氏没落,并且出了一个叫王莽的人,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想要彻底灭掉刘氏。
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加入到王莽的势力,助他成功,可是上天又给自己开了个玩笑。
那日,本想着去投奔王莽的,岂料在路上碰到了追杀。当然实施追杀的不是自己,而被追杀的也不是自己,而自己呢,纯属就是一个看客。但当看到那必死之人命悬一线时,那些该死的情绪就涌上心头,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要是那一天有那么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救下自己的妻儿,那该有多好啊。这莫名而来的正义感让越平安出手了,打退刺客,救下那人。
救下之后,自己就后悔了,为何,就因为他姓刘,叫刘秀,是那刘氏一脉的人,是自己仇人的后人。可是讽刺的是,命运又开始作弄人了,那人像是天生的王者,说出了自己的理想,说出了小仇和家国情仇,竟然是那么的有说服力,说动了自己,仇恨的凝云都透出的光彩。
本应该去投奔王莽的越平安,这段旅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然后就加入到了刘秀的队伍中。这时的越平安才发现,这刘秀是空有理想而没有实力的,刘秀这一脉,属于旁系一脉,早就没了实权,如今王莽称帝,也就只能靠着先祖的名号才能在起义军中混的一个首领位置,这样起义军才有出师之名。就是这么一个傀儡,竟然还谈理想,最要命的是,越平安还信了。
于是,现实狠狠地敲了他们的头,谎称百万大军的王莽大军把昆阳给围了。虽然是谎称的百万,但实际兵力也有四十多万了,把昆阳城内的不到一万的起义军吓的涩涩发抖。
他们中间可没有项羽那般力拔山河之人,各各早就吓破了胆子,无一人敢应战,甚至连战和降都无法做出抉择。不过众人一合计,也合计个说法出来,外面的王莽军,打是不可能打的过了,投降就应该要有投名状,至少也要找个人来背锅,这人,刘秀最为合适,因为他是刘氏后人,这身份也适合背这个锅。于是分配了三千人给刘秀,让他去送死。
而王莽呢,其实完全有能力大军攻城,破开昆阳,那样,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白扯。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骄傲的人,围了不攻,要给义军留最后的颜面。如此,也给刘秀提供了充足的时间,他想要求援,但求援之路亦是艰难,因为求援路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越平安自荐,只有他能出去,但他出去之后才发现,他出不出去,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因为,没有任何一支义军愿意驰援昆阳。无奈之下,越平安以自身寿元强开一挂,卦象却也是不太明了,只知破局关键在武当山,难道上天真要刘秀死吗?
不过得知是武当山,就让一些思绪缠绕,他可是从武当山出来的,那里原本还有他的父母,只是一百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其他弟弟妹妹为父母延续香火。
带着疑问,越平安来到山腰小筑,不见其他,却是见到了最不可能见到的父母。
“我就说这小子哪里会想到我俩,原来是有求而来的。”越天辰说道。
“说什么呢,孩子能回来就好,不过我俩却也是认为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怎么还......”
项嫣转头看了看越天辰,突然也就释然了,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寿命长了些,合理。
“母亲,父亲说的没错,确实是孩儿不孝。”
“行了,能见到平安啊,母亲开心。”随后又看向越天辰说道,“孩子在外面受欺负了,你这做父亲的就不应该去管管?”
越天辰一脸黑色,但也无奈:“谨遵夫人之命。”
虽然老两口在斗嘴,但看在越平安的眼中,亦是羡慕,原本,他也能有这样的生活啊。
越天辰看了一眼越平安,没好气的说:“走吧。”
越平安正准备起身,被项嫣打断。
“走什么走,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先吃过饭再走。”说这话时脸色有多难看,那么转头对着越平安就有多和蔼,“今天母亲亲自下厨,稍等下。”
看着缓缓起身而去的项嫣,越天辰也不知如何,不过老婆大人啊,那可是几十万大军围城啊,说打就打的,能早一秒是一秒,这饭就不能回来再吃吗。但你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
越天辰顿感自己的家庭地位又下降了一级,但今天,这才算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