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已经习惯小梦的跳跃思维,肯定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他们不比寻常妖怪,除了以梦为食之外,消化不了任何食物。
所以三天饿九顿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在正常不过。
房间里头还留着的一股异香,梦珠的香气能有助睡眠,整理房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菘蓝给自己团了个舒服的被窝,闻着那股香气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觉,身心愉悦,难得做了一个美梦。
等她醒来天大亮,正好对上小梦那张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吃到什么不好的梦了?”
每当她身体出现异常,一般都是吃到噩梦了。
但看着她那依旧干瘪的肚子,菘蓝又觉得不太像。
“别提了,刚出门没多久就碰上死人,真是吓死我了!
什么死人?
菘蓝忍不住想笑,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三百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堂堂一个妖怪,居然怕死人,传出去可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那你好好睡一觉,等晚上你在出去觅食吧。”
梦貘其实也需要睡觉,只不过他们不做梦,睡着了就真的只是休息。
但对方那里睡得着,她拿出昨天还在炫耀的梦珠,一张脸挤成一张苦瓜。
“我梦珠坏了,你有没有认识的妖怪,可以帮我修一下吗?”
梦珠和欧通的妖丹不同,损坏褪色很正常,所以才衍生出了能修复梦珠的草精虫怪。
但这家伙也太不小心,这才出去一回,回来就坏了,这马大哈实在让人不太放心。
菘蓝结果那颗梦珠仔细一看,忍不住嘴角一抽。
原本明亮圆润的珠子被一团黑气笼罩,雾蒙蒙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她这哪是看到死人,分明是看到冤气凝结的冤灵了。
不过死人的事情不归菘蓝管,直到几天之后,看到新闻通告,才发现死得人正是那个陈颖。
看着就快过年,梅城河畔惊现一具浮尸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很快,警方就确定了这具女尸的身份、年龄、身高,还有死因。
她穿着厚重的珊瑚绒家居服,年龄在25至27之间,身上有不少殴打虐待的伤痕,死因是窒息性机械死亡。
梅城的冬天并不寒冷,加上今年又是暖冬,最先发现尸体的人是个老农,报案之后,警方发布了寻找尸源的启事,直到隔壁县传来的消息,双方才正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而凶手,似乎是掐着点,在确认身份的前一天走进警局自首。
看着“主动自首”的严章,办案民警们个个头大如斗。
他们是和严章打过一次交道的,这人是个什么混蛋无赖,没有比他们更加清楚,但没想到,对方的恶与无畏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
这才多久,前段时间那些忏悔与保证根本就是狗屁!
警方内部的消息比外面传得风风雨雨的流言更多更回准确,这个严章的问题可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简单来说,整个严家就是披着光鲜皮囊的恶魔窟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人。
家庭暴力只不过是最轻的一样罪名。
上头的意思,点到为止,不能深挖。
这事严家也知道,但为什么会突然弄出人命?
这是所有人都不解的事情。
甚至也包括对儿子耳提面命的严家长辈。
“你到底想到办法救儿子没有?”
面对暴跳如雷的丈夫,坐在沙发的女人忍不住用手在突突生疼的额头按了一下。
“我总不能让人去劫狱吧?”
她真是不想和这自己这个差不多半法盲的男人过多解释。
这下事情麻烦了。
她原本都谈得好好的,但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抽风跑去陈颖那把人给掐死,然后抛尸河中。
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卡着点在尸体第一时间被确定身份就投案自首的。
他的举动打乱了所有计划。
更有孙家找来盯着的人推动舆论,几乎是一冒头就上了热搜,压都压不住。
事情正在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现在得重新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她自己就熟读法律,过失杀人罪量刑是三到七年,加上之前暴力伤害,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家那个逆子丝毫没有避重就轻,反而倒嫌自己命不够长,将所有罪都扣在自己头上。
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甚至,还牵扯出其他的问题。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现在说了只会火上浇油。
在场的人也有不是法盲的,看着传送过来的供词,又惊又怒又庆幸。
这小子还算没彻底昏头,扯出来的事情牵连不到别人。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弃车保帅,反正也不是他儿子,只不过如何劝说他们放弃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得花点心思。
“不行,绝对不行!”
对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夫妻俩顿时跳脚,也顾不上吵嘴,立刻站成一线,绝对不给他们说话的余地。
开什么玩笑,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能让他去死!
“老三,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自己怎么说?”
自己这个弟弟在外头那些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十分清楚,不说别的,光私生子就有好几个,根本不存在断子绝孙的可能。
唯一可能断子绝孙的只有他这个大老婆,但她现在已经不如从前风光,要是识大体,她这个位置还能在多坐几年,要是撕破脸,他们有的是拖人下水的手段。
相比较严家内部吵的不可开交,菘蓝这边显得格外安静。
阿苦看着脸肿成猪头的小梦,艰难地举起手中的针,迟迟不敢下手。
“你怕什么,位置都给你点好了,你只管扎就行。”
这事实在没办法,只能找阿苦来干。
不过短短半天,被小梦误吸入体内的怨气就迅速膨胀,要不感觉将其引出体外,只怕她的皮肤骨骼都会被撑裂。
这里可没有能够缝合妖身的缝合师,只能将学了一点针灸皮毛的阿苦赶鸭子上架。
阿苦嘴巴上说要淡定,但微微哆嗦的手却出卖了内心,他只学了一点点皮毛,都是理论上的知识,可没真的实践过阿。
对方又是这个形态,万一真扎坏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