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骜看向方谨心,正要问她是不是回去了,却见她还拿着望远镜看着,不觉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看见有一队人从城中出来,好像是冲着车队去的。”方谨心边说,边将望远镜递给了慕容骜,“你看看都是什么人,我可不认识。”
慕容骜从方谨心手中接过望远镜,仔细看向巡抚队伍。
一溜三辆马车停在那里,前面一辆坐人,后面两辆是行囊。侍卫们三三两两的,或在聊天,或在收拾东西,也有在刷马的。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动静,差不多同时停下手里的事情,一起望向城门口,都没有看见拎着两个篮子朝他们走去的陆厉。
陆厉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疾走几步,来到了马车前,轻轻叫了一声“公子”。坐在车辕上的阿正首先听到了,忙朝里喊了一声:“公子,陆厉回来了。”
“让他进来。”慕容骞的话音刚落,轿帘被揭开,阿安出来了,示意陆厉进去。
陆厉进了车厢,发现慕容骞正拿着望远镜朝城门方向看,便说道:“属下方才看着来人,看那穿着,似乎是裴家军的。”
“裴家军?”慕容骞有些诧异,怎么淮王府还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裴家军那边有动静了?虽然在外游历的几年间,他也听到很多关于裴家军的不法行为。
但是现在皇后是裴氏,她膝下的嫡子六皇子也很得皇帝欢心,甚至有传言,皇帝迟迟不立储,等的就是六皇子长大成人。
镇守雁翎关的大将军裴恒之是皇后的哥哥,裴家子侄在军中的职位都不低,甚至镇海关孟将军手下,也有裴家的子弟。虽然文臣中以席东煦为首,可是暗中站队裴家也不在少数。所以慕容骜来查方守正的贪污案,裴家着什么急?难道说,裴家也从中分一杯羹了?
慕容骞有点想不明白了,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近了,思索着要不要下去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之后,就是一声怒斥。
“慕容骜,你给老子滚下来!”
这个声音让慕容骞怔了一下,分明就是大皇子的声音。
大皇子和席泽菁的事情,慕容骞也听到过一些。只听说事后大皇子离开了京城,倒是不曾想到他来了雁翎关。可就算他来了雁翎关,又跟慕容骜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慕容骞平复了一下心绪,漫不经心的说道:“堂堂大皇子殿下,鬼叫得跟个土匪似的。你好意思叫,我还不好意思应呢!但不知大殿下找我有何贵干啊?”
“慕容骜,天降大火的事情是你干的吧?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为了掩藏,连自己家都给烧了。我佩服你的狠劲儿,但是很可惜,我的人看到了你做的事情。”
什么?烧了席家和席家别院、沐恩侯府、简王府和简王府庄子的事情,是慕容骜干的?慕容骞这下是真吃惊了。他在路上听人绘声绘色描述过那几场火灾。说火光从天而降还没什么奇怪的,更奇怪的是,这几个地方几乎同时起火。
慕容骞一开始以为是各自的仇家寻仇,所以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倘若是几拨人马一起放的火,别说就这么几处,再多一点也不是做不到。
可是今天大皇子突然说是慕容骜干的,他就难以置信了。慕容骜什么时候手下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了?还能够在相距那么远的几个地方同时放火?要知道他听到的传言中,人们甚至不清楚起火的原因,所以才会被猜测是天谴,
所以现在,要不要趁大皇子认错了人,他先套套话?
想到这里,慕容骞依然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是便又如何?大殿下想要抓我去邀功么?还是想请我出手炸几处碍眼的地方?让我猜猜啊,大殿下是要我炸哪里?皇宫?京城裴府?还是席府?不不不,席家已经炸了一回儿了,再炸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慕容骜,不不用阴阳怪气的。你以为把简王府一起烧了就能够瞒天过海吗?老子今天来找你就是给你脸了,你还不赶紧给老子出来!”
“大殿下这话说的,就你这张席小姐都看不上的脸,凭什么认为我就想要呢?”
慕容骞毫不客气地用话戳大皇子,果然,大皇子马上暴怒了。
“那席家小娼妇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看上那是她的福气,她还敢跟老子摆谱儿!怎么,席老匹夫就这么看好慕容谆?”
慕容谆就是二皇子,生母是席妃,也是当下立储呼声最高的一位,所以大皇子看不惯他,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曾经,这位大皇子才是储君呼声最高的人。毕竟,除了生母身份卑微一些,其他条件他是半点不落人后的。
可惜随着六皇子的出生,不论是裴家还是朝臣,都对他敬而远之了。这让他心里越来越不平衡,所以和席泽菁的事情,极有可能是他想要拉拢席家而想出来的主意。
席家儿孙虽然不怎么成器,可是席东煦做了不下五次科考的主考官,名下学生出色的,可不在少数。而且,谁知道席家儿孙是不是藏拙了?
只是没想到,席泽菁在京城的名声狼藉成那样,却依然不肯向他低头。或者,他来到雁翎关,也是为了向裴家示弱,以此来修复和裴家的关系吧?
只是这个事情,跟京城的大火又有什么关系?就算那火是慕容骜放的……难道自己猜对了,他真的想让慕容骜帮他放火?
想到这里,慕容骞起身,揭开轿帘,走出了轿厢。
马车前果然是大皇子慕容谏,他正冷冷地看着马车。见有人出来,正要讥讽几句,突然一皱眉:“你不是慕容骜,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冒充慕容骜代天巡抚?”
虽然慕容谏跟慕容骜的交往也不多,但是慕容骜离京前的一段时间,经常出入宫中,他打过几次照面,所以示意认识的。
“大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年的功夫,怎么,不认识我了?”慕容骞作势掸了掸衣衫,半笑不笑地反问道。
“你是……慕容骞,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在这里,那慕容骜呢?他去哪儿了?”
“大殿下找我三弟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只不过就算三弟烧了简王府,那也该是父王动家法惩罚他,可轮不到大殿下横插一脚啊。”
“横插一脚?怎么会呢!”慕容谏骑在马上,晃着鞭子,突然大笑起来,“我是想学学骜堂弟,他能烧了简王府,我也想烧一烧皇宫。就是不知道他用什么烧的,所以特地来请教。”
“殿下慎言,烧皇宫这种话可不敢说。你若是想要烧别的地方,我或许可以帮个忙什么的。”慕容骞哪里还会听不出来,慕容谏这是已经被皇帝抛弃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出言不逊。
“你帮忙?你能帮个屁的忙!”慕容谏却是看着慕容骞冷笑,“你一个胆小鬼,自身都难保,还想帮我的忙?我跟你说得着嘛!”
“我怎么就是胆小鬼了?”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只能拱手让与他人,你还不胆小窝囊啊?赶紧的,让慕容骜出来跟我说话,我有事情跟他说。”慕容谏不屑地说道,一边纵马向前,想要揭开轿帘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