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看出来了，看出来我容不下姬策。”
姬渊开门见山道，
“是。”
陆令仪坦诚道，“我怕真的到了那一天，一切都挽回不了的时候，就太晚了。我不会害了你，假如，假如姬策真的会造反，他若要伤害你，我也挡在你的面前。”
好像很没有说服力，但是说的人那么多，辩解的言语千篇一律。她亦在重复，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
姬渊何尝不能够理解她。
做皇帝，他放不下对臣子的疑虑。
做哥哥，坦白的说，他和姬策的兄弟感情没有那么深。他从小就被养在东宫，连父皇母后都不见他，何况知道什么弟弟。
他唯一知道的，不过是姬策和父皇母后之间真正像家人一样的感情。而他没有，也不被重视这样的需要。
大燕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君王，他夜以继日，勤学苦练，从未令老师甚至是先皇有过不合格的话。
他只需要做君王，不是做好人，也不是做一个好哥哥。
“过年呢，这些话先放一放罢。”
他必须断掉这个话题了，姬渊道，“你有孕在身，不能熬的太晚了，进去睡罢。”
“好。”
陆令仪道。
姬渊要扶她起来。
陆令仪握住他的手。
姬渊疑惑的看她。
陆令仪仰着头，朝他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姬渊怔了一下，月光在头上，将永乐宫笼罩的格外温和。他不禁想起那一年初见她的时候，她便是歇在这里的树下，睡的旁若无人。
他从小被教的很规矩，心里虽野极，仍摆脱不得压在骨血的克己复礼。一进来望见歇在他母后的宫墙下没有礼仪规矩的女子，他只是觉得有趣。
后来才知她叫陆令仪，颇有声名，是无数人倾慕的女子。
很神奇罢，当年这个睡在树下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陆令仪看他俯身下来，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新年快乐。”
他缓缓道。
小琴看着帝王将女子挽了进去，不禁感慨的笑了笑。
别人或许看不见，也不知道。
但是她都看的见，帝后在一起的时候，实在不像高高在上的整个天下的主人。只是寻常夫妻那样，一起说着话，一起体谅着对方。
她跟着姑娘这么久，最是了解姑娘的脾气秉性。
她家姑娘心气甚高，绝不多言，也不会在言语上讨好半个字。
而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之骄子，不怒自威。自娶了姑娘之后，愈发的疼惜姑娘，耐心的不寻常。
比之从前，他们都为对方改变了太多。
如果他们不是帝后，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和牵挂，或许会比现在更好罢。
小琴轻轻的叹了一声，她想到姑娘还未出阁时候，可以在镇国公府弹琴读书一整日，也可以在外面策马至黄昏才肯归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当然，姑娘常言自己幸运，现在也是一样。
人生有牺牲，也会有得来。
姑娘说自己得到的已经很多了，她很知足，所以只是守住现在所拥有的，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