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神灭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寄灵窝在白昭怀中,捋着他一缕青丝,温热的呼吸如同催 情剂,吹得他心痒难耐。
白昭未答,只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呵气,“你引诱我。”
寄灵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般瞪着他低斥道:“我一本正经地同你打听,怎的在你眼中倒成了引诱?”
“不管,你就是……”对于她无谓的辩解,白昭视而不见,只专心致志做着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寄灵意乱情迷,再也无暇与他争辩。
灵犀宫飞出两束神光交织缠 绵,宛延又温柔地游遍整个九重天。所经之处星河璀璨,仙泽沿路洒落每个角落,美轮美奂。
洒扫仙童们皆驻足惊叹,此等异象谁也不曾见过,面面相觑却百思不得解。
……
记忆回到五百年前,炼狱般的天宫。
筋疲力竭的长泽自推挤成山的魔兵尸体堆里醒来,怀中的星宿也突然睁开了眼,他们面面相觑,无言泪却满面。蓝梳恢复以往容貌转来转去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而雪啼,自不远处飞奔过来将茫然的蓝梳一把抱住!几个人相拥而泣,因重生,因都在。
“白帝呢?”蓝梳抹了把眼泪问道。
皆摇头。此战他们原本为了屠 杀麟羽救寄灵而尽数战死,但此刻却突然复活,实在蹊跷。
“定是白帝用了什么法子,否则以我们的灵力根本不可能复活!”长泽道。
“待我占卜一下。”星宿停了抽泣,利落地挥动星杖,不一会儿便抛出几块占星石,闭目做法。
须臾后,星宿猛然睁开眼,凝重道:“我们与白帝不在同一空间!”
“是白帝设法,回到大战这日救了我们。”雪啼瞬间明白,紧张道:“此乃禁术,势必代价沉重!”
“赶紧与白帝汇合,只怕晚了会出大乱子!”蓝梳被雪啼的话点醒,脸色越来越难看。
“嗯!”长泽与星宿齐点头。
再一瞬,废墟中哪里还有这几人的影子!
找到白昭时,他怀中的寄灵已然神灭,他如同抽掉魂魄般红着一双眼,不悲不喜。
“祸福皆因此女而起,以她一人神灭,换得众仙灵归,此为救赎。”女娲娘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令本就心灰意冷的白昭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为何,不能同救?”白昭绝望。
“既是惩罚,又是恩泽。挚爱与挚友终不能两全,你且好好掂量。”
他胸口窒息。无论是同门挚友亦或此生所爱,无论选择谁,皆会成为他永世不能放下的痛。
良久后,白昭无助又难舍地动唇,道:“救,他们。”
而后便将怀中的人用力环了环,奇怪的是,这一刻竟没有泪。
待几人急匆匆赶到时,寄灵已走了许久。
星宿当即瘫软下去,幸得长泽从身后托住。抬眸看向长泽,那张悲伤的脸告诉她,这是个不得不信的事实。星宿再也顾不得其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即便是清冷惯了的蓝梳,此刻也突然惊住,任由泪水泛滥。
白昭起身,冷静得令人害怕,拍拍雪啼肩道了句:“此后,西荒就交给你了。”
再也没说其他,转身朝外走去。背影孤寂又决绝。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未能听出他话中深意。待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后,皆惊恐万分一窝蜂追了出去。
白昭背对着众人,手中不知握着何物,只看见刺眼金光自指缝中射出,平日里最为规整的一头青丝此刻凌乱肆虐,这个背影何其悲凉。
他们惊呼着奔向他,却还是差了一步。
白昭充耳不闻般地手上一发力,内丹霎时被碾碎化成金沙,飘飘扬扬散了满天。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瘫跪在地,满面忧伤却如释重地低喃一句:“无论生死,你别想再丢下我。”
内丹已毁,肉身难存。蔽日金乌只现身片刻便越发透明,最后随着一声悲怆的长鸣消失无踪。
……
然而,他并未神灭。
起初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女娲娘娘会为他重聚元灵真身,化去内丹魔性。直到他醒来后,女娲娘娘将寄灵元灵交于他手中意味深长道:“涅槃重生,是为大成。于你于她,皆为造化。”
他颤抖地捧着寄灵的元灵,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五百余载,他将那次的生死绝别深藏心底,再不愿提及。
因为即便过去这么久,她也已真切地重回他身边,每每记起那日 他还是会如剖心彻骨般疼痛。所以她问起,他从来只字不提,那种痛,他一个人承受已是不易,又何必给她徒增烦恼?余生她只要幸福顺遂,于他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