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有进展了。
昨晚,特警查财产,了解到他们有辆白面包车,平时靠其出行。
而在唐岙村外,道旁的砂地上,特警惊喜地找到了很像的一部车。
根据车牌号,这正是那辆。
“靠,我俩每天都路过这,还以为是哪家的车。”姜南瞪眼,气道。
旁边,有条坎坷的土路,通往南山村。
“我明白了,他们嫌开进去麻烦,便在这停车了。”真意凑近看。
“小心。”姜南提醒道,举起木剑。
今天白云蔽空,无阳光。
“你不是有阴阳眼嘛,瞅下呗。”真意笑道。
“嗯…没啥感觉,也看不到黑气。”姜南绕车检查,说道。
多处凹损,车漆黯淡,有些年头了。
前窗挂着福结,有字,梨园。
“可惜之前没细看,不然早发现了。”姜南打量道。
“哈哈,不算晚,我们检查车里吧,谁来开后盖。”真意到车后,捻符道。
“我来,有鬼突脸,你及时打哦。”姜南自告奋勇,来到她身旁。
“哎你…”真意刚想阻止,忽而闻到一股菊香,他带来的。
罡气外散,在躯体上结成气罩,避鬼。
“又是菊花,你每次都用,莫非是某种…强身技能?”真意托下巴,讶异道。
“差不多吧。”姜南笑道。
如果不带邪气,那是很难感知罡气的。
“好,我警戒,你开后立刻后退。”真意说道,把符贴剑上,蓄势待发。
“嗯。”姜南上前,额心紫纹现,左手缩外套里,右手握住把手。
没锁,后盖能活动,姜南感受了下,一咬牙,往上掀,接着往后跳。
后盖没支住,快速滑落。
真意从侧边,刹那间,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大纸箱,上放着锦旗、乐器等物件,没有鬼,和遗骸。
“他们不在这。”真意蹙眉道。
“我猜也是,如果他们回到这,肯定开车走了。”姜南说道。
“你是说,他们从南山村返程,没活着回来?太惨了。”真意叹道。
把后盖打开,翻出里面的东西,跟特警一起检查。
证件,解下的围巾,吃剩的面汤,都在等待主人的返回,可怜啊。
有车定位,三人大概率是在土路上遇害的。
两村相隔三里多,土路两旁都是农田。
特警们仔细检查,发现可疑之处,拿验血剂滴。
最终,在中间的一块烧过荒的稻田里,发现了零星的血迹。
“就这么点?”姜南惊道。
老秦眉头凝成疙瘩,注意到血迹旁有些土屑,俯身摸,其易散。
“新土,这块田被覆盖了,挖进去再看。”他吩咐道。
果然,翻出里面的泥,出现暗红物质,但无遗骨。
“意识不错,不但会埋血,还转移了。”老秦冷哼道。
“是谋杀嘛,戏班能跟谁结仇。”真意咂舌道。
“天晓得,继续找呗。”老秦叹息道,组织特警,看附近有无异样土壤。
姜南也来寻找,很快,瞧到北侧百米外有条小河。
“老秦,湛哥他们是在哪找到的。”姜南惊醒道。
“那边的溪谷里,欸。”老秦也回过味来。
“嚯,河流挺适合抛尸的。”真意笑道。
近河的地上,确实有斑点血迹,可确定了。
小河有五六米宽,碧波荡漾,岸旁枯苇丛生,迎风摇曳,姜南哭笑不得。
看资料,小河是近些年疏浚的,最深处三米多。
河水清澈,特警将探头伸进水下摄影。
探了五六米,忽地,信号紊乱,屏幕黑了,立刻引起众人警觉。
黑屏持续了十米,其应该在正中。
“终于找到了,目前是,三点多。”姜南看表说道。
“老秦,村民疏散了多少。”真意问道。
“两个村,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剩下的都走了。”老秦答道。
“好,辛苦你们了,请撤退吧,顺途搭上他们。”真意凝重道。
“你想现在收拾它?”姜南好笑道。
“对呀,天白未晚,阴魂会受影响的,你别来。”真意套上护服。
“如果有仨鬼,一人能处理?别搞笑,我注意防范便是了。”姜南倔道。
“…哎,随你了,真有险情,我可救不了你。”他说的在理,真意嘀咕道。
“哈哈,老秦,你们先走吧,我有数的。”姜南说道。
“啊?”老秦想劝,但时间紧迫,说两句后走了。
苍茫的原野间,只剩两人,沉默了会儿。
“你为啥非得,自己扛事呢,弄得心理压力这么大。”姜南握住芦苇,说道。
“这跟你有何干系。”问到隐秘,真意气恼地撇头道。
“嗯,感同身受吧,毕竟没有人不希望,孤苦无依时,得到他人的帮助,别想这么多了,专心对敌。”荻纹亮,悲上心头,姜南真情流露道。
强憋住泪,再说下去,恐怕自个先哭了。
“你这人蛮…哎,好,我们先想法子,把鬼逼出来。”真意眼泛红,抽噎了下,快速调整,说道。
“哦,能用冰不。”一杆白毛荻枪凝成,姜南紧握着,笑道。
“电更好,它在水底嘛,欸你这是。”看到长枪,真意疑问道。
“待会儿瞧好了,我家的祖传绝学。”姜南转枪,耍帅道。
“要使看家本领了嘛,那我也不客气了。”真意感到寒意扑面,笑道。
“嘿嘿,从哪搞电来。”姜南问道。
“我还有雷符,用其便可,做好准备了吗。”真意掏出张白符,问道。
姜南做出小圆盾,架在左手,并冻住岸边浅水,菊纹也浮现,做预备。
凝视着河面,他说道:“行了,来吧。”
“好。”真意咬破指尖,在符上写血字,将其裹住石头,掷入水中。
等三秒,真意默念咒,碧波下的水底霎时闪耀起白炽光。
电流竟排成太极,有序、快速释放,产生刺耳的闷响,大量气泡涌出。
“哇,好强的控制。”姜南惊叹道。
“小心,鬼来了。”真意横剑道。
“啊!”随着两道交错的惨叫声,水面出现黑影。
刹那间,邻近村落的电视全部播起,三团在大剧院录制的一出戏,霸王别姬,色调幽绿,显得旦角的神情很不自然。
在电视附近的人,立刻僵住,如丧尸般,朝这踏来。
水花疯狂地泼溅,姜南往后退了两步,再看。
赫然出现了一座戏楼,雕栏画栋,红墙绿瓦,悬浮在水面上。
云雾间,打扮雍容的花旦和插着四杆旗的黑脸武生,在对唱。
“备的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唱腔细腻鬼魅,令姜南恍惚了下。
“喂,没事吧。”真意拍他肩,急道。
“还好。”姜南醒了,摇摇头,睁眼。
戏楼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凸起的水台,两个戏装破烂的阴魂在上面。
妆容像是掉漆了,露出铁青的脸,脖颈那皆有猩红的血斑。
表演着戏,漆黑的眼珠却定在他俩身上。
旦角的那双鬼眼,眯成缝,充斥着怨毒。
“外乡人,请赏个脸吧…”男装女,声调尖怪,贼刺耳,它拔出软剑,指来。
是常见的道具软剑,却有凛冽的杀气。
这是苏英,武生铁定是王强了。
“姜南,我们上去。”真意喝道,掷霜符,跳去。
水台立刻结出大片的冰,她轻巧地落地,拔出竹枝剑。
姜南紧随而至,蓄气一踏,冰面凝实多了,并向它俩蔓延。
“哇呀呀,纳命来!”王强变鬼后,也很魁梧,挺红缨枪,迈步刺来。
“你拖住它,我去对付苏英。”真意箭步冲去。
“好。”姜南斗志高昂,举枪对刺。
砰,其枪力大,逼退了荻枪,姜南借势左跳,堵在两鬼间。
它转身横扫,带破风声,姜南俯身躲,待枪过后,伸脚,回旋踢。
寒罡气聚,踹中其左臂,顿时它痛麻不已,叫出声。
靠,好肉,姜南感觉像踢到铁板了,震的退后两步。
“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苏英边唱,边舞起双剑。
真意默念定心诀,抵抗干扰,跟它拼剑。
叮叮当当…过招极快,其略慢,但绵里藏针,稍有差池,便攻来。
有次右剑荡开她的剑,左剑直刺面门,很惊险,还好避开了。
了解路数后,她开始反攻,卖个破绽,引它双剑刺腋下,打空。
“停云掌!”她则左掌拍出,落在它右肩。
苏英猛地一顿,紧接着发力了,精气爆震,直接将其击飞。
“呼…”可惜没法用霜符,不然更强,真意感到可惜。
她想补刀,但那边姜南情况不妙。
王强生前练了三十多年的枪法,功底厚,姜南被打的左右支绌。
不过数回合,手被震的发麻,他刚躲,其弓步转体,重挞来。
难以规避,姜南只得横枪挡住。
砰!荻杆被暴力打弯,冷锋直逼姜南的脸,他咬紧牙关,动用全力,才防住。
“看我枪挑了你…”它回枪,再一刺,捅到姜南胸口。
“靠。”姜南仰面摔倒,感觉肋骨快断了,疼地脸色涨红。
王强举枪,正欲上前,这时侧面猛地杀来一道凝实的寒霜剑气。
措手不及,它被打了个趔趄。
姜南见机,忍痛,立枪跳起,寒罡气出,向它的方脸,飞踢。
啪!踢中,黄气四溢,它摔倒了,惨叫冲天,冒出黑烟白雾。
脸上结起霜,赫然多了道鞋印,菊气攻蚀,鬼魂有些涣散。
“漂亮。”真意喝彩道,忽地一声嗖,她赶忙侧身躲。
只见软剑擦着她的脸飞过,然后腐臭的水袖似蛇般,缠住了她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