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们都看明白了一件事,那些被奥麦蒂击倒的政商精英们都是需要接受“庭审”的人,奥麦蒂不希望在审问一个被告时,其他被告看到审问的过程,从而使得其他被告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已经被奥麦蒂记录在案,这样就无法充分揭露他们的虚伪嘴脸,致使这场审判丧失了趣味性和神秘性。
但人们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奥麦蒂还同时击晕了十个幸运儿呢?除非幸运儿们也是被告,但奥麦蒂已经说了,政商精英才是他的审判对象,这又是怎么回事?
奥麦蒂自然能看出人们的疑惑,他说:“我想很多人一定不理解我为什么在击晕了一些政商领袖的同时还击晕了一些幸运儿,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因为我的被告不止是这些人,接下来,我还要审判他们的帮凶,没错,就是那些表面上为人民服务,实际上为精英们服务的助纣为虐者。
这些助纣为虐者的代表就是在场的十万名幸运儿中的五千人,他们也不是随机选出而是由我在世界各国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都是公职人员,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以及各领域的专家学者,总之,他们都是有体面工作的人,大多来自邪恶的极权国家,由于时间有限,所以我只当庭讯问其中十名被击昏的幸运儿,现在,对他们的审判马上开始!”
此言一出,很多未被击晕的幸运儿不仅没能松口气,反而都面露惊恐之色,他们大多就是各个极权国家的公职人员,公众人物,各领域的专家学者,他们都在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曾经做过助纣为虐的恶事坏事,都在祈祷自己不会是其余的四千九百九十个助纣为虐者的一员。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只能在战战兢兢的痛苦煎熬中度过了,直至奥麦蒂将靴子落下来为止。与他们相比,华盛顿的模范市民们就淡定了很多,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奥麦蒂的被告,他们认为奥麦蒂无论审判谁都不可能审判到他们的头上,因为他们都是凯莉的人。
“桑托斯,你认罪吗?”,唤醒一个相貌端正,年龄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巴西人后,奥麦蒂问道。
桑托斯头顶的全息说明文字显示,桑托斯是巴西圣保罗市警察局负责网络和舆论审查的副局长,是一名高级警官。
桑托斯扶着笼子栏杆挣扎着站了起来,由于怀疑自己听错了奥麦蒂的问话,于是他晃了晃脑袋以使自己尽快清醒过来,“奥麦蒂先生,您刚才问我什么,我好像没听清!”,他一边看着周围笼子里东倒西歪的人一边问道。
“我是问你,你是否认罪!”,奥麦蒂说。
“我是否认罪?”,桑托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是一名秉公执法的警官,我的工作就是打击犯罪,我怎么可能犯罪?”
“好吧,那就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打击犯罪的吧!”,说罢,奥麦蒂放出了桑托斯的日常工作录像。
在一系列不同的场景中,桑托斯都在做着同样的事,那就是抓人和审讯,他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一丝不苟地收集证据,一丝不苟地抓人,一丝不苟地审讯,他的工作职责就是审查圣保罗市所有市民的上网记录和在网络上发表言论的情况,如果发现某市民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接入国际互联网,了解国际上的真实信息或者发表了反对施密特政府的言论,他就会将该市民以“非法接入互联网罪”和“煽动颠覆政府罪”捉拿归案。
桑托斯吃惊地问道:“我在抓人和审讯犯人的时候能不开手机就不开手机,能关闭摄像头就关闭摄像头,你怎么可能获取这么多有关我办案的录像呢?”
“你没录像不等于别人没录像,”,奥麦蒂说,“从这些录像来看,你的确在秉公执法,看来你的确是一部铁面无私的执法机器!”
“你过奖了!”,桑托斯挺了挺胸,颇为自豪地笑了笑,也许他真的以为奥麦蒂在夸奖他。
这时,奥麦蒂放出了另一段视频,在这段影像中,很多被桑托斯逮捕的人最终都被送上了绞刑架。
“这就是你的杰作,看来你还是一部冷血的杀人机器!”,奥麦蒂冷冷地说,“在你从警的十八年间,你一共逮捕了五千二百四六人,其中的两千三百一十二人最终被执行了死刑,这就是你的秉公执法!”
桑托斯一脸正气地说:“就像你说的,我是铁面无私的执法者,我执行的是国家的法律,只要是法律就代表公平和正义,我必须秉公执法,我也别无选择!”
“哦,你真的认为你所执行的法律代表公平和正义?”,奥麦蒂紧盯着桑托斯,“你真的铁面无私,别无选择?”
紧接着,又一段视频被放了出来,在这段录像里,警察局的监控电脑提示桑托斯有人接入了国际互联网,而锁定的目标居然是桑托斯的表弟,最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桑托斯放过了他的表弟。
“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所执行的法律代表公平和正义,如果你真的铁面无私,如果你真的秉公执法,如果你真的别无选择,你为什么要放过你的表弟?“,奥麦蒂咄咄逼人地问道。
“这………!”,桑托斯被问住了,他有点慌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你的亲人,”,奥麦蒂冷笑着说,“可见,你可以在陌生人面前铁面无私,却无法对自己的亲人铁面无私,你并不认为你所执行的法律代表公平和正义,你是有选择的,你的所谓秉公执法其实就是你的表演,你所执行的法律就是你的升迁工具,向上攀爬的扶梯,是两千三百一十二人的尸体铺就了你的升迁之路,表面上你是刚直不阿,秉公执法的警官,本质上,你就是一个残忍的屠夫,刽子手。”
此刻,桑托斯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再看看你所执行的法律,”,奥麦蒂接着说,“它不过是施密特这个黑 社会头子为了维护黑 社会的秩序和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而定下的黑帮规矩,而你却在忠贞不渝,兢兢业业地执行着这套黑帮规矩,执行着这套残酷迫害人 权的恶法,可见,你就是典型的魔鬼的帮凶,你和魔鬼一样邪恶!因此,我对你的判决如下,你犯有反 人类罪,助纣为虐罪,杀人罪,执行恶法罪,决定判处你两千三百一十二次死刑!”
奥麦蒂的话音刚落,脸色惨白的桑托斯就扑咚一声跪了下去,就像一个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
下一个被奥麦蒂唤醒的是一位典型的东方美女,一头乌黑油亮的披肩长发,奶白色的皮肤,不大不小的眼睛,不大不小的鼻子,不大不小的嘴,不胖不瘦的身材,不高不矮的身高,总之,她的一切都美得恰到好处。
这位美女刚刚娇喘着爬起来,他就听到奥麦蒂在叫着她的名字,并问她是否认罪,于是她那张精致的面孔立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奥麦蒂的被告。她头顶的几行全息说明文字显示,阮氏香小姐是越南中央媒体的一名家喻户晓的主持人,她主持的节目包罗万象,涉及到国计民生的方方面面,颇受越南人民的欢迎,她也多次被越南政府授予功勋主持人的称号。
见阮小姐没有反应,奥麦蒂又问了一遍,“阮氏香小姐,你认罪吗?”
这时已经努力调整好情绪的阮小姐清了清嗓子(这是她主持节目之前的习惯),然后故作镇静,一板一眼地用主持人那特有的腔调说:“奥麦蒂先生,你一定搞错了,我没权没势,我只是一个节目主持人,我每天都在向越南人民传递着积极向上,催人奋进,令人感到幸福和温暖的能量,越南人民都喜欢我,我何罪之有!”
从她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来看,也许她真的认为奥麦蒂搞错了。
“没错,你的确在为人民传递积极乐观的能量!”,说着,奥麦蒂把一段视频播放了出来。
这是一段八年前的视频,在视频中,直播间里的阮小姐正在主持一个新闻访谈节目,受访者是一名化工专家。
阮小姐一脸严肃地问化工专家道:“在我国建设的这座化工厂是合众公司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化工厂,现在这座巨大的工厂已经顺利完工,不过,从该厂的立项到最后的建成,整个过程中都充满了争议和质疑,很多人都担心这座化工厂不仅会污染当地的环境,还会通过污染水体和空气将污染扩散到越南全境,甚至污染越南的邻国,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专家信誓旦旦地说,“我参与了这座化工厂的论证,设计和建设的全过程,我可以向越南人民保证,这座化工厂是世界上最清洁,最环保的化工厂,我们使用了最先进的净化设备,确保不会把一滴污染物质排放到水体,空气,和土壤中去,对于这一点,请大家尽管放心!”
“您是越南最权威的化工专家,有了您的承诺,我们就都放心了!”,阮小姐笑着说,她的笑容很迷人,很温暖,也很令人信服,接着,她看向直播间镜头,正色庄容道,“让全体国民都过上富裕的生活是党和国家向人民作出的庄严承诺,而不让人民在污染的环境中生活也是党和国家向人民作出的庄严承诺,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二者并不矛盾,我们的党有能力在确保经济高速增长的前提下为全体国民营造出一个绿色环保的生态环境,让全体国民在丰衣足食的同时也能享受到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看到这,阮小姐不以为然地对奥麦蒂说:“看来你准备的还挺充分,居然把我七八年前的访谈节目都找了出来!”,因为这些视频都是向大众公开的,所以阮小姐自然不会感到奇怪。
奥麦蒂笑着说:“你先别着急,我还给你准备了更多的惊喜!”
接下来,视频继续,做完节目后,专家和阮小姐来到阮小姐的办公室,阮小姐笑容可掬地一边给专家倒茶一边说:“谢谢您,您讲得非常好!”
专家喝了一口茶,忧心忡忡地说:“虽然按照你的指示,我说了这些话,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座化工厂还是有污染的,倒不至于污染越南全境,但对当地以及周边的生态环境还是会造成较大的污染和影响的。”
“哦,会对河内市造成影响吗?”,阮小姐收起笑容,急着问道。
“那倒不会,我们当时选址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把厂址定在了离首都较远的地方。”,专家说。
“那就好,”,阮小姐松了一口气,迷人的笑容又回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这样我们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就安全了!”
专家笑着点点头,说:“我们的家都在河内,我们都很安全!”
“还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安全最重要,他们安全了,我们自然就安全了!”,阮小姐忙强调道。
“对对,他们安全我们就安全了!”,专家立即附和道,但紧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工厂周边的人可就不安全了,说实话,我一直有种负罪感,我感觉是我害了他们,我担心他们受到污染的毒害后,会做出一些过激举动!”
“党和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阮小姐突然义正辞严地说道,“为了党和国家的利益,牺牲一小部分的人的利益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们敢于做出过激的举动,他们就是反 党 反 政府,他们就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就是党和人民的敌人,党和人民就可以对他们依法进行镇压,到任何时候,邪恶都是无法与正义抗衡的,对此,我们要对党充满信心,因为党就是正义的化身!”,在说这番话时,她那张美丽的面孔突然变得异常狰狞。
看了一眼阮小姐那张布满了阴森之气的美丽面孔,不知所措的专家立即低下了头,同时,他那拿着茶杯的手也在不自觉地颤抖,也许这张面孔令他想到了女鬼。
“你,你是怎么获得这些视频资料的?”,看到这,有些慌了神的阮小姐问道,然后她又自言自语道:“我的办公室的摄像头始终处于关闭状态,我的手机也没开启摄像功能,难道是专家偷偷把我们的谈话录了下来?”
面无表情的奥麦蒂看着面红耳赤的阮小姐,厉声说道:“你不用管我是怎么获得这些视频资料的,我想知道的是,你难道真的把欺骗人民当成了向他们传递乐观向上的能量?”
“我并不认为这是欺骗!”,阮小姐虽然感到有些羞愧,但她的态度依然很强硬,“这是维护社会稳定的一种宣传手段,如果不这样做,一定会引起广大民众的恐慌,就可能导致大规模的社会动 乱,没有人希望看到这样的后果!”
“好一个宣传手段!”,奥麦蒂冷笑着说,“这么说越南人民还得感谢你的一番苦心了,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你的一番苦心是否换来了社会的稳定!”,说着,他放出了新的视频。
在这段视频中,首先出现的是化工厂污染当地周边环境的画面,在化工厂周边相当大的一片区域,河流被污水染成了红褐色,空气里都漂浮着红褐色的烟雾,污染所及之处,土地几乎寸草不生,原本枝叶繁茂的大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整个景象就像核弹爆炸现场。
在污染区域生活的人们形容枯槁,很多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有气无力,不论男女,很多人都没有了头发,很多人在不停地咳嗽,很多人痛苦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救护车不停地进出各个居民区,不停地将得病的居民送入医院。
在视频的上方出现一行说明文字:在工厂开工后的两年内,工厂周边的居民区已经有五万余人罹患各种癌症和其他致命性疾病。
在视频的第二幕中,开始阶段,被污染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居民们纷纷去找当地政府,当被告知该化工厂由中央政府直接管理,当地政府无权过问此事后,十万余名居民们就组织起来,分批次秘密向首都河内集结。
全部到达河内后,十余万人就从各个方向向巴亭广场挺进,一路上他们高举标语横幅,高喊口号,声势十分浩大。但由于他们的示 威 游 行并未向警方提出申请,所以政府出动了大批警力予以制止和镇压,示 威者和警方在河内的很多街区都发生了暴力冲突。
阮小姐一直对此事件做着跟踪报道,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屏幕里,她身后的背景就是示 威者与警方发生冲突的画面,不过,她那迷人的微笑消失不见了,她那标志性的上翘的嘴角向下撇了下去,她换上了一张愤怒的脸,同时,她那令人心醉的温柔腔调也被慷慨激昂的战斗腔所取代。
她语速飞快地说道:“同胞们,这些示 威抗 议的人根本没向警方提出示 威 游 行申请就擅自走上街头,当警察制止他们的违法行为时,他们还暴力抗法,与警方发生暴力冲突,他们用手中的雨伞和旗杆等物品打伤多名警员,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暴 乱,他们所有人都是暴徒,让我们一起谴责和声讨这些暴徒吧,他们都是党和人民的敌人,党和人民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警方一定会平息这场暴 乱,还给全国人民一个安定团结的社会秩序,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他们这些暴徒必将成为过街老鼠,葬身在党和人民的铁拳之下!”
阮小姐的话点燃了全国民众的愤怒情绪,在接下来的一系列镜头里,全国各地不明真相的民众纷纷高呼“打倒暴徒”的口号,声援政府和警方,表达对“暴徒”们扰乱社会秩序的不满。
但事态的发展并未如阮小姐所愿,愤怒的示 威人群冲破了警方的重重封锁,最终在巴亭广场汇合了,由于他们人数众多,警方也对他们束手无策。十万余名示 威者高声喊出他们的诉求,他们要求中央政府必须关停化工厂并对所有受到污染毒害的人予以赔偿。
由于越南最高领导人没做出任何回应,于是示 威者们开始静坐绝食。示 威者和政府僵持了五天后,政府突然出动军队进行清场,一排排的坦克和装甲车冲进广场,对示 威者们释放催泪弹,并用高压水炮驱散人群,在一片混乱中,被激怒的示 威者和军人发生了大规模暴力冲突。
此时,阮小姐又一次非常及时地出现在了屏幕里,现在,她的背景已经是被烧毁的军 车和被打伤的军人。
她大声疾呼道:“现在,这些暴徒们已经向党和人民正式宣战了,他们烧毁我们的军 车,打伤我们的战士,占领我们的广场,他们要推 翻我们的人民政权,这是一场战争,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我们一定要与我们的敌人作战到底,我们的军队一定会将他们彻底消灭,冲锋吧,勇敢的战士们,有党和人民做你们的坚强后盾,你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阮小姐的“感召”下,全国人民的怒吼声已经从“打倒暴徒!”变成了“杀了他们!”
但没过多久,在屏幕前大骂示 威者的人们突然转变了攻击目标,他们纷纷抱怨起直播媒体来,原来,他们眼前的屏幕突然之间都失去了直播信号。
紧接着,奥麦蒂将镜头又切换回了巴亭广场,这时,广场区域的上空被一大片乌云所笼罩,当镜头拉近时,人们才看清,组成这片乌云的并不是微小的水滴,而是一架架无人机,这些无人机紧密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缝隙的巨大天网。
此刻,愤怒的示 威者们并未被高压水炮吓倒,他们仍然在勇敢地抗争,仍然在奋力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当队形被冲散后,他们会尽快形成新的队伍,他们手拉着手,用雨伞和自己的身体抵挡着高压水炮的攻击,他们不想放弃自己的阵地,他们不想离开巴亭广场。
突然,整个广场枪声大作,坦克和装甲车的机枪开始向示 威人群疯狂扫射,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血流成河的巴亭广场上就布满了示 威者横七竖八的尸体,接下来,天上的无人机发射出的电磁脉冲将四散奔逃的示 威者全部击倒在地,然后大批涌入广场的军警将躺在地上仍然还活着的示 威者悉数抓获。
这一幕再次震惊了世界公民和基地人,虽然有人听说过巴亭广场惨案,但没有任何人曾经在任何媒体上亲眼目睹过这些血腥的画面,对于世人而言,巴亭惨案只是个传说,而现在,这个传说已经不是传说,它是血淋淋的现实。
与此同时,视频的上方出现了几行说明文字:在这起惨案中,一共有三千七百五十二人被打死,其余的近五万名示 威者最终全部被抓获,其中的二十五名组织者被判处死刑,其余的人全部被判处无期徒刑并不得减刑和假释,即使他们是大屠杀的目击证人,他们也无法做证,因为犯罪的是政府,而他们就在政府的监狱里,他们对这段惨案的记忆将和他们的身体一样死在监狱里。他们和巴西的犯人一样,在监狱里从事的也是脚踏车发电的劳役,他们的余生将全部在踩脚踏车和狱警对他们的折磨虐 待中度过。
当看到这一幕时,阮小姐也惊呆了,因为她当时也没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阮小姐,你也没看过这些画面吧?”,奥麦蒂问目瞪口呆的阮小姐道。
刚开始,阮小姐没作出任何回应,因为她还沉浸在刚才的血腥画面里,过了许久,逐渐回过神来的阮小姐才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我只记得当时对那场暴 乱的直播突然被切断了,后来听说巴亭广场杀了很多人,当时人们都将信将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奥麦蒂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录下这场屠杀的就是我,事实上,当时的越南政府根本就没进行录像,他们在屠杀之前关闭了广场范围内所有的摄像头,清除了所有无关的人员,军警都不准带手机和其他摄像设备,在广场上,除了示 威者就是军警,而示 威者的手机也全部被军警发出的强大的脉冲电磁波所击毁,失去了拍摄功能。
广场上空的无人机不仅是攻击示 威者的武器,它们还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它们所织成的天网可以屏蔽空中的卫星对这场屠杀的拍摄。越南政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掩盖他们的罪行,他们以为他们做得天衣无缝,但他们没想到我一直通过广场上的摄像头看着这场屠杀,我记录下了一切。”
“哈哈……!”,这时,阮小姐突然笑了起来,看上去就像突然被邪灵附体了一样,她说话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你这是对我党的污蔑,如果党和政府不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那为什么几天之后,相关的内部人士就告诉我们巴亭广场杀人了,为什么很快这个消息就在民间传开了,这说明我们的党和政府根本不怕公开这件事,我们的党做事一项光明磊落,这些人本来就是反党反人民的罪犯,他们本来就该死,在我看来,我党之所以没对这场暴 乱进行录像,是因为他们怕人民看到这些画面会感到不适,这正是我们的党和政府关心人民的又一个例证!”
“哈哈……!”,奥麦蒂也大笑了起来,而且笑了很长时间,如果他是人类的话估计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笑够之后,他说道:“阮小姐,你是认真的吗,你是不是把对你的审判当作你的访谈节目了,你要通过你的政 治宣传给我和全世界洗 脑吗?”
奥麦蒂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到了阮小姐的头上,使得有些狂躁的阮小姐又冷静了下来,其实,她刚才不是被邪灵附了体,而是她自身的邪灵在那一刻被唤醒了,她刚才所说的话就是她本能的反应,这只是一种职业习惯而已。
奥麦蒂继续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就是你党的阴谋,一方面,他们进行大屠杀又不留下证据,这样做既镇压了人民的抗争,全世界又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无法对他们进行追责,另一方面,他们又暗中授意参与屠杀的军警人员把屠杀的真相透露出去,目的就是要让全体人民处于一种将信将疑的恐惧之中。你党就是要在全国制造一种肃杀的恐怖气氛,因为你党对人民的统治就是靠谎言,杀戮与恐怖来维系的。现在,我是不是已经把问题说得很清楚了呢?”
“但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主持人,领导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再强调一遍,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新闻工作者,我是个有良知的人,我是无辜的!”,阮小姐又开始了自我辩解,只不过这一次显得更加强词夺理。
“你无权无势?你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哈哈……!”,奥麦蒂又是一阵大笑,“你可真幽默,你这么说连上帝都会被你逗乐!”,然后他突然把脸一沉,厉声说道:“阮小姐,你的戏演得差不多了,还是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在你的国家,你是统治阶级的传声筒,你也掌握一定程度的话语权,在极权国家,话语权几乎等同于统治权,所以你既有权又有势,而你每天都在行驶这些权力。
在整个的化工厂污染和广场屠杀事件中,你自始至终都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你用你的话语权欺骗民众,使得化工厂得以顺利建成,你在明知任何游 行示 威的申请在你的国家都不会被批准的情况下,仍然以示 威者未提出示 威申请为由将示 威者描述为暴徒。
你煽动起全国民众对示 威者的仇恨情绪,刻意夸大紧张局势,从而为警察对示 威者使用暴力披上了合法的外衣,接下来,你又把这场运动定性为战争,并鼓动军人向示 威者使用武力,从而为军队对示 威者的武力镇压做足了铺垫。
虽然你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个有良知的人,那么你的良知是什么,你的良知就是站在邪恶的一边欺骗,打压,迫害真正的良知。是的,你并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但你对整个的事态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你真是一个有勇气有良知的人,如果你勇于说出真相,而不是欺骗民众,如果你在所谓的暴 乱中不煽风点火,不激化矛盾,不歪曲事实,不混淆视听,而是客观公正地报道,勇于说出示 威者示 威游 行的真正目的和诉求,那么即使你无法改变事态的走向,即使最终的屠杀惨剧仍然会发生,但你的义举至少可以唤醒更多人的良知,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让暴 政在做恶时有所顾忌,让正义有机会得以伸张。
哪怕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算你有那么一点良心,但遗憾的是,你始终积极参与其中,始终无遗余力地助纣为虐,你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你屈从于强权和暴力,你成了统治集团的帮凶,你和邪恶政权一起作恶,你早已成了邪恶的一部分。
事实上,你们国家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建立在客观,公正,真实基础之上的新闻,你们国家只有虚假的政 治宣传,你并不是新闻工作者,你就是个宣传工作者,你的工作就是欺骗,从你为党工作开始,你几乎就没说过一句真话,说谎已经成了你的本能,甚至连你自己都会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谎言,你用自己的谎言为这个邪恶的政权涂脂抹粉,为这个邪恶的政权编织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防护罩。
正是因为有了千千万万像你这样的人,你们国家的极权幽灵才阴魂不散,你们的国家才会在实现民 主几十年后又倒退回专 制独裁,你们国家的邪恶政权才会比过去更加稳固。你就像魔鬼的嘴,虽然直接执行杀戮任务的是魔鬼的手,但你却在为杀戮寻找借口,你在为杀戮呐喊助威,现在,你还能说整个事件与你没有关系吗?”
在奥麦蒂的强大攻势下,阮小姐终于败下阵来,她的脸色由奶白色变成了惨白色,她那原本红润水嫩的双唇变得像失去水分的橘子瓣,干瘪而充满褶皱,她动了动嘴唇,又把话咽了下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奥麦蒂并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继续说道:“你所服务的政权就是个犯罪组织,他们统治国家的整个过程就是一段充满血腥的犯罪史,而你的整个职业生涯也是一段不间断的犯罪历程,你参与了近十几年来所有的犯罪活动,你欺骗了无数的民众,你掩盖真相,你混淆是非,你散布各种反智言论和思想,你无耻而露骨地吹捧你们的独裁者,由于你的欺骗和教唆,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数人被送进监狱,无数人被迫害致死,这就是你罪恶的前半生!”
奥麦蒂的这几句话彻底击垮了阮小姐,她一只手颤抖着抓住笼子栏杆,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脸色变得青紫,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似乎心脏病发作了,就在这时,一股电流从笼子穿过,也穿过了阮小姐的身体。
被电击后,阮小姐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但她满头的秀发却被烧焦了,一缕青烟从她的头顶冒了出来,同时,她那美丽的面庞也被烧得面目全非,黑一块白一块的,就像被火烤过了一样,阮小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没有镜子,她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毁了容,于是她突然双手抓着头发,大声惨叫了起来。
在阮小姐的惨叫声中,奥麦蒂冷冷地说:“对不起,阮小姐,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无法听到我对你的判决了,现在,我宣布对你的判决,阮氏香犯有反人类罪,协助屠杀罪,伪善罪,协助维护邪恶体制罪,欺骗国民罪,煽动仇恨罪,传播反智思想罪,数罪并罚,由于你在你们的犯罪集团里属于从犯,所以酌情对你予以从轻处罚,决定判处你死刑一次!”
接到判决,阮小姐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然后就手捂胸口倒了下去,看来她的心脏病又一次发做了,但这一次,奥麦蒂并未启用电击疗法对她进行急救,而是任凭她躺在笼子里痛苦地打滚抽搐……
接下来,奥麦蒂又将其余八名被电流击昏的幸运儿予以了审判并将他们全部判处了死刑,接到自己的死刑判决后,其中的五个人也被吓昏了过去,接下来,全息的文字和影像相结合的判决书同时出现在了余下的四千九百九十名幸运儿的眼前,这些助纣为虐者也全部被判处死刑。
接到判决书的那一刻,其中的三千余人即刻昏死了过去,其他的人则要么大哭,要么大叫,要么在傻笑,他们似乎都疯了,直到这时,没接到判决书的幸运儿们才长出了一口气。
汤姆一脸无奈地笑了笑,说:“你们注意到了吗,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些有犯罪记录的人,所有在履历上都无比光鲜亮丽,在官方的证明材料中都毫无污点,纯洁无暇的被告全部被判处了死刑,这是不是很耐人寻味?”
“我在想,如果我也是奥麦蒂的被告,我应该也死不了!”,保罗自嘲道。
琼斯则显得很严肃,“这是奥麦蒂对人类的又一次羞辱和嘲讽,虽然我们必须承认这些所谓的清白的人的确比那些有犯罪记录的人做了更多的坏事,但我觉得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罪不至死,当然,即使他们罪该万死,也不该由奥麦蒂来对他们进行审判和执行,我们要想办法救他们!”
“救他们?”,保罗瞪大了眼睛,“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们的基因武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研制成功,我们拿什么救他们啊?再说,他们中的很多人也真的太可恨了,你觉得他们值得我们去救吗?”
“值得,因为他们也是人类!”,琼斯非常坚定地说,“不管他们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行,首先,他们仍然是我们的同类,如果我们见死不救,我们就背叛了我们的初衷,别忘了,我们的宗旨是拯救全人类,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们,我们又如何向全世界证明我们的正义性呢?”
汤姆说:“琼斯,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们该怎么做呢?”
琼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这时,奥麦蒂开始对这一轮的审判进行总结,他说道:“你们是一群既可怜又可恨的人,你们虽然扮演着公务员,警官,检察官,法官,律师,军人,大学教授,学者,媒体工作者等各种高大上的职业,但其实你们从事的是同一个职业,那就是助纣为虐!
你们每天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帮助你们的主子做坏事,你们利用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和资源,利用所谓的法律,利用你们的影响力打压,迫害,欺骗本国民众,你们越铁面无私,越执法如山,越忠于你们的党,忠于你们的国家,你们在打压,迫害,欺骗本国民众时就越冷酷无情,越惨无人道,越丧心病狂,越毫无底线,越厚颜无耻!
你们虽然看起来刚直不阿,一身正气,但在骨子里,你们都是极其虚伪,狡诈,邪恶的人,你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们一边大义凛然地执行着恶法,一边贪婪地为自己谋取非法的利益,你们一边大言不惭地教育本国民众爱国,一边把自己的财产转移到国外,你们一边打击着腐败,一边靠打击腐 败发财,你们都是两面人,你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和你们的主子一起把邪恶的种子播撒到全世界,因此,你们都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