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就这样离开了林立的别墅,小县城的人们都在议论,说她是被抛弃了才回到县城来的。
云衣质问母亲,她说:“母亲,你对林立,做了什么?”
云婆承认了,她回答道:“我用了桃花煞,小衣,我只是觉得,你嫁入林家,会很好的。
“看来,是我错了,也许,我什么都不做,林立也会被你吸引而追求你的,我是弄巧成拙。”
面对预料之中的答案,云衣也不再多加指责了,她说:“算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可是小衣……”
云婆差点哭出来了,云衣说:“母亲,你怎么了?”
叹息了一声,云婆说:“我算出来,你将有一劫,本来,凭我的道法,可以助你度过难关的,可是……”
“可是什么?”
云婆难过地说:“桃花煞被破时,我受到反噬,修为受损,我,可能有心却无力了。”
云衣并没有悲伤,她淡笑着说:“生死有命,母亲,不必太在意了。”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也怪我,”云婆悔恨地说,“云家巫术,本就传女不传男,可我希望,你做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因此从不让你修炼功法,然而,你命中注定,没有姻缘,始终嫁不出去,我妄想违抗天意,却终究,保不住你的婚姻,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母亲,别说了,”云衣十分平静地说,“我猜想,我的生死劫,是在胎儿出生之时吧,我只希望,那个时候,求母亲,务必保住我的孩子。”
云婆只能含泪,点头答应了。
七个多月过去了,这天傍晚,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下暴雨了,云婆早就推算出,云衣的劫难正是在今晚,一大早,她让云棚,把住在静灵村的李阿婆接过来等着了,果然,“轰隆”一声惊雷之后,云衣的腹部疼痛了起来。
李阿婆在里屋照看着云衣,云婆在堂屋燃起了七星灯,过了一会,李阿婆探出头来,说:“不妙啊,胎位不正,可能要难产啊!”
云棚担心地说:“母亲,还是送医院吧,听说剖腹,是能解决难产的问题的。”
云婆却说:“你快去烧热水,然后过来,念着经文,并守住这七盏灯。”
云棚便没有多说了,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云婆关上了门和窗,进里屋帮忙去了。
云衣满头大汗,在李阿婆的指导下,用尽全力,只想把孩子生下来。
风声、雨声、雷电声,还有云衣疼痛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云棚焦急地走来走去,忘记了,母亲放在桌上的经文。
云衣面色苍白,喊叫声越来越低了,眼看是要耗尽力气了,李阿婆摇着头,说:“看来是不行啊,老姐姐。”
云婆抬起右手,呈剑指抵住云衣的眉心,她闭眼口中低声念着什么,突然,云衣“啊”的用力大叫了一声,刹时间,胎儿被生下来了,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然而,却没有婴儿的啼哭声,云衣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无力又无助地说:“母亲,母亲,救救我的,孩子……”
李阿婆抱起两个婴儿,难过地说:“死,死胎……”
云婆接过来其中一个孩子,伸手按压住他的心脏,而口里又是低声念着咒语,不一会,婴儿就张口“哇哇”大哭了起来。
堂屋里,听到婴孩的哭声,云棚心中大喜,说道:“好了,好了,总算把孩子生下来了。”
“嘭”的一声,窗户猛然间被风吹开了,狂风扫进屋里,地上的灯火,七盏灭了五盏。
云棚大叫:“糟了!”
昏暗的里屋,云婆用同样的方法,对另一个婴儿却没有一点效果,放下婴儿,回头一看,床上的云衣,已然气绝身亡了。
李阿婆叹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忙剪断了脐带,小心地护理好还活着的孩子。
云婆颓丧地走出来,看着堂屋中一片狼藉,云婆说:“我让你护住续命灯,你却给我这样的局面?还有,经文呢?”
云棚一拍脑袋,恼恨地说:“我忘记要念经文了,灯盏,是被风吹倒的,狂风把窗户吹开了……”
云婆说:“你走吧,我知道是天意,但是,我无法原谅你。”
“母亲,我……”云棚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只说,“等天亮了,我先送李阿婆回去吧!”
云婆没有说话,同李阿婆整理好云衣的遗体后,云婆回房间了,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手中握着一缕青丝,这是云衣的发丝,云婆在云衣生产前,特意剪下来保存的。
她,始终心有不甘,总要想方设法,做点什么的。
此时,风雨已停歇,周围一片寂静,推开窗户,月亮挂在空中,云婆抬手,掐指推算着,忽然,她的嘴角有了笑容,她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叠红纸,提笔,云婆在四张红纸上,分别写下了一行字,连起来,是一首五言绝句:
墓寒凋翠羽,林寂聚幽魂。
月冷凝霜衣,脉脉结纤云。
接着,她一扬手,云衣的发丝瞬间化成了粉末,散落的黑色粉末在桌上汇聚,逐渐铺在了“林”字、“羽”字,还有“云”字、“衣”字上,而后竟然融进了红纸里,消失了。
云婆咬破指尖,用血液在四个字上,分别摁了一个血印,同时,她的口中呢喃念着:“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乌鸦夺羽,云衣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