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四 迂腐书生仍迂腐 糊涂王爷显糊涂
书名:仙途漫漫梦一场 作者:玉灵官 本章字数:4488字 发布时间:2025-02-03

时八月初三日,荀栉身子近乎大安,受沐振鸿之命,于朝会之上叩礼。


沐振鸿命其免礼,荀栉再拜起身。


沐振鸿道:“阁下之才,寡人钦叹。寡人有心招揽贤才,为朝所用,再塑沧海繁荣,还请阁下留于朝堂,协助寡人。”


荀栉再行施礼,道:“君上夸赞,草民惭愧。君上虽是好意,请容草民回绝。”


沐振鸿道:“阁下入都,本有入仕之心,因何今日骤然回绝。”


荀栉道:“草民前虽有此心,今已放下此念,已无意仕途。”


沐振鸿道:“这是为何?”


荀栉道:“沧海以圣人之言教化天下,百官以圣人之诲入仕拜印,此虽千年传承,如今可还有谁记于心上。草民自幼熟读圣人之书,自信不差于那入仕之臣,草民幼时曾有志向,誓要以毕生所学治一方百姓,然事与愿违,草民虽有万卷诗书在心,入仕之途却是阻碍万般。虽世间皆赞,沧海以才挑选官吏,曾几何时,已成坊间笑谈。”

荀栉又道:“草民初长成之时,沧海尚且繁荣,所见官吏,有多少为一己私利将君之望民之请弃之一旁,又多少为一己之权将上之喜下之奉牢记心间。后朝局混乱,又有几人将民之存亡放入眼内,更肆抢掠,只为饱己之腹,又有几人将天下安稳放于心上,大肆逢迎,只为再登高位。今君上登位,草民以为,君上自会遍寻新臣,都城之中自会屏退恶俗。不曾想,君上所拜丞相,竟比那都外官吏更是不如,瞒上欺下,恶性尽显。草民自幼细读圣人之书,半生已过,如今仍是不明,有了官袍加身,因何便将此前所学圣人教诲踩于身下,有了乌帽覆顶,因何便将此前所学圣人言语抛之脑后。圣人之书,圣人之言,圣人之诲,圣人之行,传世千年而成沧海治国之本,兴国之策,可如今又有何人记得圣人。草民无能,实不敢为伍。”


沐振鸿道:“阁下之言,实寡人之前未有觉察,今闻此言,甚有感触。阁下既知沧海之弊,还请助寡人再兴圣人之道。”


荀栉道:“君上有此志,草民先替百姓称谢。可惜,此志艰难,恐是难成。”


沐振鸿道:“还请详细。”


荀栉道:“圣人治世之道,已不知被弃置多少年,虽整日言道圣人,可内里早已不见。纵君上有心所为,恐怕也查不清此究竟始于何时。昔尚富足之时,已无人记得,后全国饥荒,又何人坚持,再复兴国力,不知要耗费多少年岁,非三十年难见繁荣,此时间众人为安居倾尽全力,又如何肯听圣人之语。如此,近五十年无人记得圣人之教诲曾广传天下,整三代人,待及丰衣足食,可习教诲之时,又何人教授。传承已断,再兴恐又三十年,待那富足之时,谁能言无庸聩之臣再乱圣人之道,谁能言无不学之民糟践圣人之书。草民不敢多想,那一日究竟是何样官无体统民无学识。”


沐振鸿道:“阁下所言甚是,寡人誓不现此景。还请阁下协助寡人,若嫌官位低微,可自由挑选,寡人皆允。”


荀栉施礼道:“草民力弱,不敢领职。草民就此离去,还请君上准允。”


沐振鸿道:“寡人求贤,还请再多思量。”


荀栉再拜,道:“还请君上允草民离都。”


沐振鸿长叹道:“阁下执意要去,寡人不便再拦。赠些银钱于你,也好安生度日。”


荀栉再拜,道:“草民别过,君上珍重。”


言罢,退身数步,转身离去。


沐振鸿忙起身道:“且慢!”


荀栉似未闻得一般,径直出了韬略殿。


沐振鸿长叹一声,缓身坐下。


长孙含微道:“君上惜才,可有才之人自有一番见识,留此能人实非易事,君上切莫忧虑,再寻贤臣便是。”


沐振鸿道:“寡人原有心拜其丞相之位,统领众臣,总览朝政,可惜,又失一能臣,你叫寡人如何不再度垂叹。”


长孙含微忙拜礼道:“君上所思,臣未察觉,是臣失职。臣自请,暂代此职,待寻得良臣,臣自请让贤。”


沐振鸿略点头以示准允。


二人谈话间,独孤弘烈低声唤过一内侍,小声道:“你且跟着荀栉,护他一路无阻得出宫门。”


那内侍领命去了。


八月初四日,战琪英上奏请谕,其内有道:“先师韩图,初三日夜病故。先师原效先父麾下,承先父之遗风直至今日;先师庇护臣下,未得先师,臣不能有今日之成;先师教诲臣下,未有先师,臣不能有今日之能;先师辅佐臣下,未有先师,臣不能有今日之功。先师家眷未能寻得,无子为其发丧。臣请君上恩谕,允臣以长子之仪为先师送丧。”


沐振鸿看后,沉思良久,降谕,有道:“寡人同有一师,庇护,教诲,辅佐,家师离去,寡人之痛同是许久未曾有断。寡人降此谕,命战琪英以嫡长子之礼为韩图送丧,准以子爵之规仪为韩图发丧。”


时至八月十二日,沐振荣协助处理政务,少有时候可与凝寒一见。


十三日一早,凝寒与童宪起身未久,忽闻得院中申凡之音传来,道:“冷师弟,愚兄来迟了。”


二人急忙出门,向申凡见了礼。


凝寒忽见院内内侍皆定在原地,忙道:“这是……怎的了……”


申凡道:“愚兄贸然现身此地,惊了人可是不好,待完了正事,解开便是。”


二人忙请申凡入内坐了,见屋内内侍也动不得,童宪忙亲自端了茶来。


凝寒道:“师兄怎此时才来,我都等了这些个时日。”


申凡道:“倒是对不住,路上有些琐事,略绊了一下。”


凝寒道:“师兄特地要见我,可是有紧要事。”


申凡道:“正有一要紧事,非师弟不可能。”


凝寒道:“何样事,竟将师兄难住,非小弟不可。”


申凡道:“自长生门没于东海,现如今已无可御东海之势,特请师弟于东海立一门派,以防来日之敌。”


凝寒道:“东海已然平定,再立门派,却是为何。”


申凡道:“刑海虽有些寿数,毕竟尘世之灵,终有命终之时。倘到那之后,东海之敌再犯,又当如何。况且一门之盛,非一朝一夕,当早做打算。”


凝寒道:“虽道如此,以我如今修为,能成么。”


申凡道:“一门之主,重不在修为,重在齐众人之心。”


凝寒犹豫道:“可我……我恐怕……”


申凡道:“薛俊义正闲着,我请他助你,如何。”


凝寒忙道:“薛前辈?这怎使得,我一后辈,怎能居前辈之上。还不如师兄担此职的好。”


申凡道:“愚兄若得这空闲,倒不必劳烦师弟了。”


凝寒道:“又有何要紧事?”


申凡道:“破损封印虽已修复,毕竟曾有破损,需自南向北完全查看一遍,再做协调强化。待事完,又不知何样时候。”


凝寒轻叹一声,道:“那好吧。”


申凡道:“我虽寻得一两处地方,却是不甚满意,灵气太弱,不利修行。师弟可有推荐一二。”


凝寒思索片刻,道:“东海之上,我只知一个地方,不知可能使得。”


申凡道:“何处。”


凝寒道:“也没个名字,只知本是华晕残基。”


申凡道:“仙山残基,属实极好。不知在何地方。”


凝寒思索道:“具体方位我一时也讲不清,只记得正西海沿上有个田家村,离凤王冢约月余路程。”


申凡道:“我先过去瞧瞧,来日田家村再见。”


凝寒点头应了。


申凡道:“师弟现住宫中,有一极要紧之事必须妥当,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凝寒道:“何事这般紧要。”


申凡道:“若门派得立,方圆百里或数百里便算私产,税收再不入国库,故此需国君之谕,否则便是谋逆,四方城自会出面料理。”


凝寒道:“那我试试看。”


申凡道:“此事便交于师弟了,愚兄便先去了。”


凝寒,童宪送申凡出门,申凡御空而去,内侍定身也自解了。


入夜,沐振荣入观潮宫寻凝寒。


二人坐了,凝寒道:“纵使帮着君上处理政务,可是忙坏了。”


沐振荣道:“还好。这几日帮着王后处理朝臣旧罪,倒费了些工夫,还在已是完了。”


凝寒道:“那么些人,那么些罪状,如此之快,倒是辛苦。”


沐振荣道:“峦归臣,有叛逆之心,又祸乱朝堂之罪,因有清逆佐君之功,倒也不便判死罪,若是流放,又怕他勾结亲族,又不知做出何时,便终身囚了。那些判罪之人,不过择一二重罪,从重处罚,抄没家产,半数判死,半数判囚,罪不及家人,未有连坐。其余的,倒需一一查验,若无大罪遗漏,便免了旧罪。那被峦归臣诬陷的那十二人,也已查验清楚,做了安抚,重归朝堂。”


凝寒道:“竟是这般。”


沐振荣盯着凝寒道:“你怎的了,面上神情怪怪的,可是有了心事。”


凝寒道:“倒有一事,正不知如何呢。”


沐振荣道:“何事,讲于我听听,兴许我能替你谋划谋划。”


凝寒便将打算建立门派之事讲了出来。


沐振荣命临渊回空览宫取了地图过来,展于桌上,道:“你选了何处地方。”


凝寒盯着地图看了半日,却未寻得田家村,也未寻得那海中残基。


凝寒以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个大致位置,道:“大概是这个位置,海边有个田家村,田家村东边一大九小十座岛,就是那些岛。”


沐振荣道:“这是交于我了,君上脾性你不清楚,还是我去的好。”


凝寒道:“我没做些什么,倒劳烦你了。”


沐振荣道:“有甚倒劳烦的。莫道这般小事,若非困于朝堂,我将命舍给你我都乐意……”


凝寒一把将其嘴捂住,道:“莫讲此番话,我怕成了真。”


沐振荣握住凝寒手,道:“我知道了。”


沐振荣又道:“我先去了,早些歇着。”


沐振荣去后,凝寒心里头无故多了几分不安,自己也讲不清具体因何这般,直觉有几分莫名的害怕。


十六日夜,沐振荣急匆匆冲进观潮宫,沐振荣兴奋道:“准了,君上准了。”


凝寒,童宪听得同是疑惑,凝寒道:“何事准了。”


沐振荣坐了道:“公子所求之地,君上准了。明日便可降谕。”


童宪喜道:“这属实是件好事。”


凝寒道:“你定费了不少口舌吧。”


沐振荣道:“也没多少,不过君上记念恩情未还,这才允了这事。”


童宪道:“允了多大地方。”


沐振荣道:“三百里海域加三百里陆域。”


凝寒也不禁惊了一下。


童宪道:“若只为恩,恐怕允不了如此大的地方。你可是拿了别的什么东西做交换。”


沐振荣道:“也算不得什么。”


童宪道:“究竟折了什么,你讲出来,也好看看究竟值不值。”


沐振荣道:“兄长,也没什么……”


童宪道:“你既唤我一声兄长,又将自个予了冷师弟的,这般事有何不能讲的。”


沐振荣红了脸,道:“兄长这话讲的也太……还有奴才瞧着呢。”


童宪道:“你若不讲,明日我便回绝君上,大不了再想别的法子。”


凝寒道:“你究竟折了什么。”


沐振荣沉默半日,道:“也没什么,不过将封地还了君上而已。”


童宪先是动了怒,道:“你糊涂!你可是君上亲封的王,如今没了封地,你可是想将自己永远困在这都城么。”


沐振荣道:“兄长别动怒。”


童宪道:“我如何不动怒,你多少找个人多少商量一两句,如今你连安身的封地都没了,你折的可是你得全部身家。”


沐振荣略笑了笑,道:“没了封地,倒是好事。”


童宪道:“没了封地还是好事,我看你是被迷了心。”


沐振荣道:“有了封地,便是坐拥一方,来日,将会有属我自己的文臣,武将,财政,军队,自将成就一番规模势力。长兄是君,我是君上唯一亲弟,现君上尚无子嗣,虽言继承尚早,难免有忌惮之人,难免生猜忌之心。今还了封地,往后便可安心为臣,尽心辅君,一个毫无实力的王入不了别人的眼,更是少费几分唇舌,少费几分心力。”

沐振荣又道:“我与冷公子好了一场,也无甚可赠,今将我仅有拿出为礼,也算表表我的心意。还望兄长,公子安心收下。”


二人虽是犹豫,沐振荣请求再三,终是应了。


沐振荣道:“依君上之意,二位十九日便要离都的。”


童宪道:“这么快。”


沐振荣道:“是啊,这么快。”


沐振荣缓了缓,道:“兄长与冷公子有自由出入宫城之权,我一人在都中,来日得了空,常来看看。我一寻常人,比不得你们,没多少寿数。”


十九日,沐振荣送凝寒,童宪出了宫门,远远望着二人远去。


二人去后,沐振荣呆立良久。


沐振荣连续咳了几声,临渊忙上前搀着,一旁坐了。


临渊道:“殿下身子看着更不如前了。”


沐振荣道:“不碍事。”


临渊道:“殿下何故逆了君上之意,这早早的便遣他二人离去,让他二人多陪几日不是更好么。”


沐振荣道:“再呆下去,我怕我这身子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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