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 离宫别迁君留客 祭天礼毕师无踪
书名:仙途漫漫梦一场 作者:玉灵官 本章字数:3483字 发布时间:2025-01-24

次日一早,沐振鸿自观潮宫去往韬略殿。

凝寒独躺半日,方起身梳洗。


不多时候,童宪回来,挨着凝寒坐了。


凝寒见童宪默不作声,知其心内难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刻,童宪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跟你商议。”


凝寒道:“什么事。”


童宪道:“铁骨帮旧址已要不得了。峦帮主已做决定,待祭天大典结束,便率铁骨帮弟兄,随涭泽川同去,再寻新址,重建铁骨帮。我拿不定主意,先来问问你。”


凝寒沉默半晌,道:“你是怎么想的。”


童宪道:“我倒想你随我同去,好歹有个落脚的地。又怕你不舍得,所以,我央帮主再缓个几日。”


凝寒道:“我去不得。”


童宪道:“也好。在这都城住着也好,我便陪着你。”


凝寒道:“不是,你想岔了。”


童宪道:“多个人也好,热闹。”


凝寒道:“其实,我这次来都城,是来寻申师兄。”


童宪惊道:“申师兄也来都城了么。”


凝寒道:“应是来了,可我不知何处寻他,只能在这等着,等他来寻我。”


童宪道:“这也不知要等到何样时候。”

童宪又道:“说起来,你我皆是外人,这宫里也非长住之地,你我寻个时候,搬到宫外住吧。”


凝寒道:“我稍后跟君上说一声,总不能不声不响的走了。”


同坐片刻,童宪起身,去寻峦崇崖,讲明离帮之请。


算着朝会已散,凝寒出门,去往震威殿。


行至殿外,恰遇着齐治。


齐治施了一礼,道:“公子若有事,派人招呼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凝寒道:“我现有一桩私事,想面见君上。不知君上可有空闲。”


齐治道:“君上政务繁忙,恐一时不得空。”


凝寒不得已应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讲何话。


齐治又道:“公子有何事,不如先讲于我一听,看我能否为公子出个主意,公子若觉不妥,我择空讲于君上。公子觉如何。”


凝寒便将离宫另居之事讲明。


齐治道:“依我之见,公子此生住此宫内,也是使得的。”


凝寒道:“不可。这内宫本是君上及其亲眷所居,我一外人,如何可久住的。住了这些时日,早觉不妥,又恐有敌来扰,这才住下。虽是离宫居住,也尚在都城,倘真有外敌,也来得及。”


齐治道:“那我择空讲于君上。”


凝寒谢过。齐治道:“我有一言,不知公子可愿听。”


凝寒道:“不知何话。”


齐治道:“相识月余,我见公子乃纯情之人。公子来日切莫因情所困,误了自身。”


凝寒再谢。


一日已过大半,沐振荣冲进观潮宫,冲凝寒道:“好端端的,怎突然要离宫。”


凝寒不禁唬了一跳,起身道:“你先别恼。”


沐振荣道:“我如何不恼,我……”


沐振荣缓了口气,随意挑了张凳子坐了下去,道:“我不是恼,我……只太过突然,我……”


沐振荣略缓,道:“你我相识不过数日,我自知尚不能将我本心尽数展示于你,可我于你之情,绝无掺杂。我本一俗世之人,困于朝局之内,本与你不得般配。你乃世外之人,来日自是要去的,此无人可拦。可我一片私心在这,只想着能多留你一日,多看你一日,来日你去了,我也能少些悔意。你这突然离宫,搞不好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我这心里头,难受。”


凝寒道:“是我太过仓促了,本该与你商议的。”


沐振荣起身,一把将凝寒搂住,道:“若是我不够好,你好歹讲于我。你这离了宫,我想你的时候,想见你一见都不能够。”


凝寒同抱住沐振荣,道:“你别多想。这宫里本不是我这外人住的地方,即便搬出宫,我也有随意出入之权,若是要见,每日都可见的。”


沐振鸿道:“那不一样。现同住宫内,虽片刻可得相见,可那相思的滋味,也是十足的煎熬。你若出了宫,想你得时候,只能枯想,却见不着你,这跟杀了我有何区别。”


沐振荣搂得更紧了些,道:“留下来,多留几日,我去求君上,许你多住些时日。”


一阵叩门声,将二人惊了回来,二人忙分开来。


凝寒对门外内侍道:“何事。”


那内侍道:“回二殿下,回公子,国公爷宫外请见。”


沐振荣抹去眼泪,洗了把脸,好生整理了一番,对那内侍道:“快请。”


二人出至厅上,齐治入内,施了礼。


沐振荣道:“老师此来,可是寻冷公子的。”


齐治道:“回二殿下,正是。君上有话,传于冷公子。”


凝寒道:“烦劳你亲自走一趟。”


齐治道:“没甚大不了的。虽非大事,也算要紧事,我怕传话之人讲不清楚,便亲自走此一趟。”


沐振荣道:“不知是何事。”


齐治道:“君上的意思,公子安心住在这便是,若是住的乏了,随时到宫外走走,也是使得的。”


沐振荣压住面上欢喜,道:“我今听闻,朝臣议论此事,君上既定了这事,只怕朝臣又要议论了。”


齐治道:“君上道,冷公子于寡人有相救之恩,又有相助之情,纵使寻常人家,得遇此恩此情,尚需大礼拜谢,寡人居此位,行不得这般大礼,只能以这般微薄之礼待,还此恩此情,寡人身为一国之君,若知恩不报,有情不偿,又有何面目居此君位,况其一无实权,二不涉朝政,不过占一所空宅,多一口饭食,寡人一世都还不完,如何使不得。君上既如此说,冷公子安心住下便是了。”


凝寒道:“替我谢过君上。”


齐治称是,施礼去了。


沐振荣低声道:“如今君上亲自下令,你纵使想去,一时也去不得了。”


时至六月末,正逢朝会之时,忽闻空中一道声音直传入韬略殿内。


其音道:“沧海之主沐振鸿出殿跪接四方城之旨。”


沐振鸿闻此,匆忙起身,率长孙含微,独孤弘烈,齐治,沐振荣,峦归臣,及一众朝臣,出至殿外,跪地叩拜。


但见一人自天飘然而落,道:“沧海之主沐振鸿听旨。”


沐振鸿叩首道:“沐振鸿率群臣恭迎四方城之旨。”


来使道:“禀四方之惠,承天地之恩,今沐振鸿掌天赐之玺,当顺应天命,准其临沧海国君之位。责七月初三日登位,以昭臣民;责七月十三祭天,以昭天地。”


沐振鸿再拜领旨。


来使飘然而去,沐振鸿率群臣向西再拜。


时七月初三日,沐振鸿着九星齐天映墨染江山白色冕服,长孙含微着百川合流润万物潮生白色朝服,独孤弘烈着青山苍峰擎厚土高天白色朝服,同入韬略殿,受百官大礼。

时七月十三日,沐振鸿,长孙含微,独孤弘烈祭祀天地;

齐治,沐振荣,战琪英,韩图,峦归臣率群臣,陪祭;

凝寒,童宪,峦崇崖,涭泽川受邀观礼。

祭祀毕,入韬略殿,沐振鸿再受群臣大礼。


众臣起身,沐振鸿急道:“老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殿中并未见齐治身影。


沐振鸿急道:“寡人不能没有老师,快去找。”


殿内侍奉的内侍,忙召集人手,满宫找寻。


峦归臣上前施礼,道:“君上莫急,回宫之时,臣曾见国公同行,此刻国公不在,必是因某些不可直言之私暂且回避,想必一时便可回来的。”


沐振鸿道:“老师脾性,寡人如何不知;老师神通,你又如何知晓。若无老师,寡人如何可有今日;若无老师,寡人如何再兴一国。寡人宁舍君位,也必要换回老师。”


长孙含微道:“君上莫急,老师此时不见君上,必有所深意。”


独孤弘烈道:“老师片刻不在,君上便至这般失了方寸,老师数十年教诲,君上莫是忘了不成。”


沐振鸿擦了下眼角,道:“是啊,寡人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失了体统,尊师重教,寡人更不能辱了老师颜面。寡人就在这等着。”


过了数个时辰,群臣议论早已停了,一个个都呆呆立在那,默默等着。


那内侍上前回话,道:“回君上,奴才待人寻遍宫内各个地方,各个房间,各个可藏人的角落,来去路上也寻了几遍,皆未能寻得国公爷,各门的守门将士,奴才也派人挨个问过,都说没见着。”


长孙含微道:“再去找。”


沐振鸿道:“不必了。下去吧。”


那内侍再拜,退下。


沐振鸿起身,略整衣冠,朝天跪拜,道:“学生,拜别老师。”


众臣散去,众人各归。


且说战琪英出了韬略殿,一路搀着韩图回至营房,扶着屋内坐了。


战琪英道:“这半月,老师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又硬撑了一日,老师先歇一歇,我再派人请大夫瞧瞧。”


韩图道:“不必了,能见到今日我已知足,即便明日去了,我也有脸面去见老将军。”


战琪英道:“老师莫讲这般话。老师这些日子不过累着了,好生歇一歇也便好了。”


韩图道:“我这身子不争气,往后兴许不能帮你了。我能教的都交给你了,治军我倒是不担心的,你必能做的妥当。如今不同往日,入了官场,诸事额外多留个心眼。”


战琪英道:“我会注意的。”


战琪英起身,亲自为韩图斟茶,猛然瞧见桌上有一书信,先是一愣,忙斟了茶递与韩图,又将信拆开来。


信内所写,只一句话,书道:“在下所诺必不食言”,其后署名乃是齐治。


战琪英转过身,将持信之手背于身后,朝外喊道:“来人。”


门外小将闻令进内,道:“将军可有吩咐。”


战琪英道:“今日可有外人来过。”


那小将道:“回将军,未曾有过。”


战琪英道:“你且去问问守院的每一个人,再来回话。”


那小将领命去了。


韩图道:“这是怎的了。”


战琪英一手将信递与韩图,一手接过韩图手内茶杯,道:“老师且看此信,看那署名。”


韩图看后,也是不可置信。


不多时,那小将回来复命,道:“回将军,今日却无外人来过。”


战琪英道:“知道了,你去吧。”


那小将领命去了。


战琪英道:“齐治,自称君上之师,来去却无人察觉,恐怕……”


韩图道:“这行事做派,倒与恩人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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