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期待中,反腐大剧上演了。
第一幕显示的时间是施密特篡夺政权一年后的一天,在总统办公室,卡洛斯非常神秘地对施密特说:“总统,昨天晚上我在我家请卫生部长尼奥和农业部长席尔瓦共进晚餐,我们都有点喝多了,吃完饭,我把他们送走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了,然后电脑把我们吃饭时的录像从头到尾地播了一遍,我明明记得我在吃饭前已经关了摄像头,不知道摄像头为什么仍然开着,而且电脑还把录像自动播放了出来,这真是见鬼了,不过,我觉得这也许是天意,这段录像的某个片段与你有关,是我上卫生间时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我把这段录像截取了下来,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用自己的手机把这两个人的对话以全息影像的形式放了出来。
在录像中,醉醺醺的尼奥压低音量,结结巴巴地对同样醉醺醺的席尔瓦说:“卡洛斯请我们吃饭,还,还不忘了拍……拍施密特的马屁,他就是施密特的狗腿子,他……他还说施密特多么英明,多么伟大,真他妈肉麻,他施密特是个……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篡权的小军官吗,能有,能有什么水平!”
“就是,”,席尔瓦小声回应道,“狗屁总统,他就是个……就是任人唯亲的独裁者,他把会拍他马屁的人都安排……安排到实权部门,把我们这种正直的人都……都安排到卫生部,农业部这种……这种油水不大的部门,他就是个混蛋!”
尼奥又喝了一口酒,然后一脸怒气地说:“他张嘴闭嘴为了人民,可事实呢,他把……把整个巴西都变成他……他的私有财产了,人民,人民就是他的奴隶!”
“所以呀,老兄!”,席尔瓦拍了拍尼奥的肩膀,“我们都,都看开点吧,既然我们争不过他……还有他的那几个狗腿子……,那……那他们就吃他们的肉,我们……我们就喝我们的汤呗!”
正说到这,卡洛斯回来了,于是尼奥和席尔瓦立即岔开了话题。
看完这段视频后,施密特显得很平静,他不动声色地说:“看来他们真是喝多了!”
“是的,他们都没少喝,”,卡洛斯点点头,“不过,他们之所以敢说这些话也是因为他们亲眼看到我关闭了摄像头,他们都知道我有这个习惯,每次我请人到我家吃饭,我都会关掉摄像头,这样人们才能畅所欲言,但昨天摄像头明明已经关闭了,但还是录下了我们吃饭的全过程,这真的太奇怪了。”
施密特冷笑了一声,说:“也许就像你说的,这是天意!”,说这番话时,他的眼中露出了凶光。
善于察言观色的卡洛斯立即添油加醋道:“说实话,如果他们没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也就不会告诉你了,毕竟都是同僚嘛,其实,除了他们,我还听到很多人背后议论你,但我都没告诉你,一方面,他们的话还不算太过分,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影响你的情绪,但这一次,尼奥和席尔瓦的话的确有点令我难以接受了!”
施密特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早就想搞一场反腐运动了,现在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
“是啊,”,卡洛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现在腐 败越来越严重了,我感觉比旧巴西时期还要严重得多,是该好好治理一下了!”
卡洛斯的这番话招致了施密特的反感,他狠狠地瞪了卡洛斯一眼,这时,卡洛斯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于是立即慌里慌张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现在的腐 败就像一张白纸上的一个污点,虽然少却很醒目,而过去的腐 败就像一整张被污迹全部涂黑的纸,由于是一整张黑纸,所以并不会太引人关注,而现在的这张纸因为黑白对比太强烈,所以现在的腐 败反而显得更加令人难以容忍,我所谓的严重是从这个角度说的。”
说到这,他突然义正辞严起来,“所以,只要我们把这个污点抹去,我们这张白纸就会洁白如新,而旧巴西的那张黑纸是无可救药的!”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施密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虽然我不喜欢你刚才说的话,但现在的腐 败的确很严重,如果只有一个黑点,那还叫腐 败吗?既然是一场运动,就要大张旗鼓地搞,这几年,虽然民众不敢公开抗 议,但他们对官员贪腐的不满还是通过各种方式表现了出来,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你怎么也害怕了?”,卡洛斯撇了撇嘴,“他们都是乌合之众,就像你说的,只要我们有法律和枪,他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他们再不满也得乖乖给我们干活,交税,有什么大不了的!”
施密特一脸的不屑,“我怎么可能怕他们,我是要利用他们,我要利用民众对贪腐的不满和愤怒制造强大的舆论氛围,有了强大的舆论环境,我们才能借反腐解决掉已经困扰了我们两年的心病!
“哦,”,卡洛斯恍然大悟,“你是说借这个机会对军队进行大清洗!对,是时候彻底清除这些前朝余孽了!”
施密特狞笑道:“我不仅要铲除与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军人,我还要铲除与我们不是一条心的政府官员和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现在,我们马上成立反腐领导小组,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具体工作由你负责,我们要从上至下进行一次大清洗,从恐龙到老鼠,一个也不放过!”
“好的,好的,我一定不辱使命!”,一脸兴奋的卡洛斯立即保证道,然后他马上就进入了角色,开始探讨起具体的业务问题,“那么,我们该怎么利用民众制造 反腐氛围呢?他们已经不敢上街抗 议也不敢在网上公开发表反政府言论了!”
“胡萝卜加大棒!”,施密特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先通过媒体引导风向,让民众知道我们要惩治腐 败了,还要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上街声讨腐 败分子或者在网上发表声讨腐 败分子的言论,我们就给他们发钱,正常情况下,他们中的大多数是不会拒绝的,本来他们就痛恨腐 败,这一次政府给了他们发泄怒火的机会,还能得到钱,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对于那些誓死不从的傻瓜,就以拒绝国家号召罪逮捕他们!”
“嗯,那么,”,卡洛斯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又该如何对付那些腐 败分子呢?我们没有太多证据啊?”
“没有证据可以制造证据嘛!”,施密特不以为然地说,“记住,我们反腐的目的不是为了铲除腐 败,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清除异己,我们并不是因为他们有罪才抓他们,我们抓他们是因为他们对我们构成了威胁,所以,即便他们没什么问题,也要让他们有问题,我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地乱撒网,我们是有的放矢的出击,只要落到我们手里,他们就有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懂吗?”
卡洛斯狠狠地点点头,“明白,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接下来,反腐大戏正式登场。
第二幕,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施密特以召开全国 军事会议的名义把全军所有高级军官全部召集到了首都巴西利亚,当上千名军官全部进入会场后,突然数白名宪兵和机器军人闯进大礼堂,将不知所措的上百名被列入清洗名单中的军官全部拿下。
旗开得胜的施密特一脸得意地对卡洛斯说:“既然潜在的军事威胁已经解除,就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吧!”
第三幕开始后,巴西几个大城市的街景先后出现在了画面里,每个城市的大街上都突然多出了很多人,他们都是刚刚从家里出来的,有的人手里还攥着警察给他们的钞票,刚开始,这些人还显得有些胆怯,他们不停地东张西望,似乎在提防着随时可能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的警察,他们即担心这是警察给他们设下的圈套,又抵挡不住金钱的诱 惑,于是,内心纠结的人们就像一群出来觅食的老鼠神经兮兮,小心翼翼地走在大街上,毕竟,两年前的血腥大抓捕在人们心里投下的阴影是永远挥之不去的。
之后,镜头切换到某个公寓住宅,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男人不论如何也不愿意参加抗 议示 威 游 行,“我不可能去,两年前,我儿子就是因为参加示 威 游 行被你们杀害了,我可不会上你们的当,我死也不去!”,老人愤怒地向手里拿着钞票的警察吼道。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想要这笔钱了?”,警察问。
“对,我可不想因为这点钱把命丢了!”,老人态度坚决地说。
“那好吧!”,警察摇了摇头,然后非常严肃地说:“那么我就只能以拒绝国家号召罪逮捕你了!”,说着,他给老人戴上了手铐,然后将老人推出了家门。
接着,镜头又回到了大街上,这时,在各个城市的大街上,人已经越聚越多,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人们的胆量似乎也越来越大,在警察和反腐官员的鼓励和怂恿下,他们开始喊起了口号,“打倒贪官!”,“严惩腐 败!”,……,现在,他们已经从胆怯的老鼠变成了狂吠的狗。
当各个城市的示 威人群由几千人扩展到几万,又由几万上升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时,人们就彻底放开了,他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呼喊口号,他们开始进入狂暴状态,他们洗劫烧毁商店超市,打砸赌场游乐场,暴力冲击一些公司的办公场所,巴西的各大城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现在,抗 议的人们已经由狂吠的狗变成了狂暴的狮子。
不过,抗 议的人群并不是漫无目的撒野,他们这么做是经过政府授权的,他们破坏的每一个场所都是反腐官员为他们指定的,都是施密特认定的腐 败分子的产业。
这时,镜头切换到了总统办公室,看着屏幕里各个城市的混乱场面,施密特异常兴奋,他对卡洛斯说:“人民都被动员起来了,很好,很好啊!”
卡洛斯说:“既然人民已经和我们站在了一起,那么我们就开启抓捕行动吧。”
第四幕,当这场由政府组织和煽动起的席卷全国的暴 动达到高 潮时,全国开始了大抓捕,由于抗 议的暴民们已经和警察包围了所有被定义为贪 官的官员的官邸和办公场所,所以这些贪 官们已经插翅难飞。
有趣的是,在这场抓捕行动中,首当其冲的并不是警察,而是愤怒到极点的抗 议民众,他们冲入被列为抓捕对象的贪腐官员所在的场所,异常凶残地殴打这些官员,尽情发泄对贪 官们的仇恨后,他们再将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官员扭送给等待在外面的警察和反腐领导小组的官员。
在此期间,镜头还分别给了卫生部长尼奥和农业部长席尔瓦每个人一个大大的特写,他们那无比沮丧而又充满恐惧的表情为人们勾勒出一副完美的倒霉蛋的形象。当画面中一个又一个贪 官被送入警车时,画面上方出现一行说明文字:截至目前为止,全国一共有五万名贪 官落入法网。
第五幕,第二天,在总统办公室,卡洛斯紧张兮兮地对施密特说:“现在局面有些失控了,这些穷鬼好像疯了,他们没经过警方的许可就又走上了街头,现在开始殴打和抓捕没列入名单的官员了,他们认为只要是官员就是贪 官,而且以为只要多抓一个官员,他们就能多得一份钱,可这些官员都是我们的人啊!”
施密特阴沉着脸说:“立即宣布他们为暴徒,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如果任由他们这么闹下去,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反到你我的头上!”
“那让我想想应该给他们加上什么罪名,”,卡洛斯低着头喃喃道,“寻衅滋事罪,伤害罪,妨碍公务罪,冲击政府罪,差不多了吧?!”
“你怎么忘了我们在刑法里新增加的罪名了?”,施密特一脸不耐烦地说,“他们的这种行为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他们的行为不仅是对官员的侮辱和诽谤,还是对国家形象和政府权威的公然挑衅和践踏,所以,还要给他们加上侮辱诽谤政府官员罪和侮辱蔑视国家罪!对了,他们这种行为也是颠 覆 国家 政 权的行为,那就再给他们加上颠 覆 国家 政 权罪!”
“可是,”,卡洛斯的脸上又现出了忧虑的神情,“这会不会打击他们的抗 议激 情呢?我们还需要他们继续制造强大的反腐声势呢!”
“不会的,”,施密特非常肯定地说,“我就是要通过对他们的抓捕警告他们,反腐是由我们主导的,而不是由他们主导的,谁是贪 官由我们说的算,而不是他们说的算,通过这次警告,他们一定会感到害怕并收敛自己的行为,接下来,只要我们做好舆论引导工作,继续给他们发钱,对他们恩威并施,他们就会严格按照我们说的去做,让他们打谁就打谁,让他们恨谁就恨谁。记住,民 意是最容易操控的,因为人类群体到任何时候都是乌合之众。”
于是当意犹未尽的抗 议者继续游走在街头,继续对官员们展开“反腐执法”行动时,他们却成了警察的执法对象,就这样,仅仅一天之后,这些抗 议者们就由正义的一方变成了暴徒,当一脸茫然的“暴徒”们被一个个送上警车时,画面的上方又出现了一行文字:“全国有一百余万暴徒被逮捕,他们所涉罪名是,寻衅滋事罪,伤害罪,妨碍公务罪,冲击政府罪,侮辱诽谤政府官员罪,侮辱蔑视国家罪,颠 覆 国家 政 权罪。”
第六幕,对腐 败分子们的审讯开始了。由于记录的是在审讯室里发生的事,所以这一幕里的每一个镜头都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也许是出于震慑腐 败分子的需要,镜头里出现的每一个审讯室都布置得像地狱,黑暗是这里的主色调,只有腐 败分子的头上和反腐官员的面前有一丝光亮,其余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
而这一丝光亮则把反腐官员的面孔映衬得更加狰狞,活像地狱里的小鬼和判官,同时,这一丝光亮也把腐 败分子那因恐惧而变得扭曲和苍白的脸烘托得更加扭曲,更加苍白,活像地狱里的僵尸。
在每一个镜头里,人们看到和听到的都是反腐官员们对腐 败官员肆无忌惮,毫无底线的人格羞辱,人身攻击,威逼恐吓以及刑 讯 逼 供,当然,反腐官员们不择手段的唯一目的就是逼迫腐 败官员认罪,承认自己就是反腐官员早已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腐 败剧本的主角。
人们还看到了腐 败分子们在黑暗中充满惊恐的眼神,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精神崩溃之后的浑身颤抖,听到了腐 败分子们在回答问题时的闪烁其辞和凄惨的哭泣声,以及他们在被刑 讯 逼 供时所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惨叫。
概括性地将审讯过程呈现给观众后,镜头详细介绍了对卫生部长尼奥和农业部长席尔瓦的审讯,而审讯他们的人是卡洛斯,没错,就是他们的老朋友,经常请他们吃饭的总理卡洛斯。
在对尼奥的审讯中,当尼奥低着头,哭丧着脸坐进审讯椅后,人们从他的复杂表情中看到了委屈,不甘和些许的愤怒,但看到更多的还是极度的恐惧,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停抖动的腿,他干裂而发白的嘴唇在不自觉地抽 动,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总之,他显得很恐惧,很弱小,很无助,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当卡洛斯和一名反腐官员走进审讯室并坐到尼奥的面前后,卡洛斯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美滋滋地端详着尼奥的可怜相,就像在端详自己捕获的猎物。过了一会,他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向尼奥,然后突然惊叫了起来:“尼奥!是你吗,我没看错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卡洛斯的这一举动把旁边的反腐官员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卡洛斯居然装作自己才认出坐在审讯椅里的人是尼奥。
听到有人在问自己,尼奥才从精神游离状态中走了出来,当他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是卡洛斯时,他的眼睛睁到了最大,眼中发出的光芒似乎照亮了整个审讯室,同时,他紧绷的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卡洛斯,是你!”,此刻,对于尼奥而言,见到自己的老朋友就等于见到了自己的大救星。
随后,尼奥突然张开双臂站了起来,显然他是要拥抱卡洛斯,但他立即被审讯椅后的机械手按回到了椅子上,是的,狂喜的尼奥已经忘了自己其实是坐在审讯椅里。
“卡洛斯,快把我放了吧,你们肯定是搞错了,这应该是个误会!”,尼奥笑着说。
“嗯,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卡洛斯假惺惺地说,“让我看看他们为什么要抓的你!”,说着,他就装模作样地看起电脑里的案卷材料来。
过了片刻,卡洛斯就把那天尼奥和席尔瓦在他家的对话视频放了出来。
还没看完视频,脸色变得惨白的尼奥就已经呆若木鸡了。
卡洛斯走到尼奥的身旁,竖起食指在他眼前上下滑动了两下,但尼奥却像没看见一样毫无反应。于是,卡洛斯又用手推了推尼奥,这时,尼奥才从回过神来。
“尼奥,这不会是谁伪造的吧?”,卡洛斯凑近尼奥,似笑非笑地问道。
“对,对!”,卡洛斯的问话给尼奥提了醒,他立即喊了起来,“这一定是对我怀恨在心的人伪造的视频,他要陷害我!”
卡洛斯笑着点点头,“可是,席尔瓦已经承认这就是你们在我家说的话,对此,你怎么解释呢?”
“这……!”,尼奥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嘴唇又开始抽 动起来,因为他知道,他的行为是可以被判死刑的。
卡洛斯突然收起笑容,他把脸一沉,厉声说道:“实话告诉你,这个视频就是我家的摄像头录下来的,你们不仅污蔑嘲讽施密特总统,你还说我是他的狗腿子,很好,老朋友,这就是你们背着我说的话,你觉得这是朋友该说的话吗?”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你已经关了摄像头!”,尼奥一脸疑惑地看着卡洛斯,“难道你又偷偷把摄像头打开了,就是为了记录我们所说的酒话?”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卡洛斯耸了耸肩,“我的确是关了摄像头,但我把你们送走后,我的电脑就开始自动播放你和席尔瓦的对话了,也许,这就是天意,是上帝想让我知道你们背着我都说了我和施密特哪些坏话,总之,不论如何,你们必须要为你们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这时,画面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人们就听到了奥麦蒂的大笑声,“哈哈……,其实,这是我和卡洛斯开的一个玩笑,我当时就是要让卡洛斯看到尼奥和席尔瓦的对话,想看看他看到这段对话后的反应,不过,我不会经常打扰人类的正常生活,只是在觉得某件事很有趣并且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下,我才会偶尔搞一些恶作剧,我当时只是想捉弄一下卡洛斯和他的两个朋友,并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成了反腐运动的导火索,下面,请你们继续欣赏剧情!”,
奥麦蒂的话令人细思极恐,很多人都想到了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曾经发生过的种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事,他们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些怪事都是奥麦蒂在背后捣的鬼,原来奥麦蒂在二十几年间不仅偷 窥着世界也在偷偷操控着世界。
奥麦蒂的旁白结束后,剧情继续上演。
“对……对不起,卡洛斯,”,尼奥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卡洛斯,同时他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我们当时的确是喝多了,求,求求你,请你原谅我………!”
卡洛斯拍了拍尼奥的肩膀,“老朋友,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原谅你,但施密特总统可不想原谅你,除非……!”
“除非什么?”,听到“除非”两个字,尼奥就像抓住了又一根救命稻草,他急着问道。
“除非你有立功表现,能向我们提供其他人的犯罪线索,并且如实交代你的所有罪行,这样,你也许还能活下来,而不是死在绞刑架上!”,卡洛斯用闪烁着凶光的眼睛逼视着尼奥。
“我说,我说,”,尼奥连忙说道,“我把我做过的一切都告诉你,只要你保证不会判我死刑!”
卡洛斯点点头,“那你就说吧!”,说着,他递给尼奥一瓶水。
尼奥一仰头把瓶子里的水喝去了大半,抹了抹嘴,他说道:“我要向你提供席尔瓦的违法犯罪线索,他不只一次在我面前表达对施密特总统和你的不满,他经常对你们进行污蔑和辱骂,他骂施密特总统是暴君,是皇帝的新衣里的皇帝,是低能儿,他骂你是施密特的跟屁虫,是智障,是伪君子……!”
“够了,”,卡洛斯厉声打断尼奥,“我怎么感觉在那个视频里骂施密特总统,骂我最起劲的是你呢?好了,你不用再说这些了,我问你,他还做了哪些事?”
尼奥翻着白眼想了想,说:“哦,对了,他还常年和几家大型农业公司有权钱交易,我经常看到这些农业公司的老板到他的办公室找他,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出去花天酒地,有一次我请他吃饭,他喝多了之后对我说,他的家族有十二家公司,都和农业有关,他还和我吹嘘,他有五十五个情 妇,分别住在他的五十五套豪宅里………!”
在历数了席尔瓦的种种罪恶后,口干舌燥的尼奥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一脸讪笑地看着卡洛斯。
“你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交代席尔瓦的罪行,我甚至怀疑这些事是你和他一起做的,否则,你怎么会了解得这么详细呢?”,卡洛斯嘲讽道,“那么,说了别人这么多坏话,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自己的事了?”
“卡洛斯,你看,我都交代这么多了,你就高抬贵手,毕竟我们是……!”,尼奥又开启了祈求模式。
卡洛斯挥手打断尼奥,“你是想说我们是老朋友吧?省省吧,你知道席尔瓦都说了你什么吗,他交代你的罪行足足说了两个多小时,他说你不仅骂我是施密特的狗腿子,你还说我是个色鬼,财迷,你还说你早晚要取代我的位置,你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妈的,席尔瓦,你这个混蛋,看来我只说了一小时简直对你太仁慈了,”,尼奥恶狠狠地喃喃自语道,接着,他对卡洛斯说:“我还要交代席尔瓦的罪行,他的罪行说一天都说不完!”
“算了吧,老朋友,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说别人的坏话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呢,你们这些贪 官真的很可笑!”,卡洛斯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交代得再多也是别人的事,我现在想听你自己的罪行,请开始吧,尼奥先生!”
见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尼奥只得支支吾吾地讲起了自己的丑事,“我也收受过贝瑞,罗伊还有巴尔这几家医药公司的好处,作为回报,我为他们也办了不少事,”,但只说了几句,他就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辩护起来,“可是,现在不都这样吗,我们有权力,他们有钱,权钱交易自古有之,在过去,反 对党,议会,媒体等还能对我们的权力进行监督,现在,没人监督我们的权力,那我们自然就会想到以权谋私了……!”
“胡说!”,卡洛斯又一次打断尼奥,“你这是对新政权的污蔑,谁说没人监督你们?我现在不就在履行对你们的监督权吗?我提醒你,你不要避重就轻,你说的这几家医药公司都是小公司,即使给你好处也不会给太多,我问你,达克公司给你多少好处?”
“达克公司?”,尼奥瞪大了双眼,“达克可是巴西最大的医药公司,我倒是想和他们发生权钱交易,但人家根本就不理我,但奇怪的是各大医院用的都是他们的药和医疗设备,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们不通过我是怎么做到的,你说,我怎么可能收到他们的好处?”
“老朋友,你要是这种态度,我可也帮不了你了!”,卡洛斯眯起眼睛,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可是我真的没和达克公司有什么联系啊,我总不能往自己头上泼脏水吧!”,尼奥一脸委屈地说,“再说,我之前说的那些你们可以去调查,你们可以取得证据,但我和达克公司之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你们也不可能取得什么证据啊!”
卡洛斯冷笑了几声,“你觉得我们办案还需要事先有什么证据吗,实话告诉你,除了你和席尔瓦说的那几句话,我们抓你根本就没有其它证据,但是,我们可以为你们创造证据,说吧,你究竟收了达克公司多少好处,你一共收了几亿美元?”
“几亿美元?”,尼奥立即满脸委屈地叫了起来,“我连一分钱都没收过他们的,更别提什么几亿美元了!”
“也许你是忘了,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就帮你想想!”,说着,卡洛斯把一个列表的影像投射在了尼奥的眼前,“这就是你和达克公司这两年的交易记录,去年,你一共收了他们一亿美元,今年你一共收了他们两亿美元,加在一起一共是三亿美元,现在,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尼奥被逗乐了,“这简直太可笑了,如果我收了这些钱,我的账户上应该能体现出来啊,你们可以调查我的账户啊?”
“哈哈,说得好,”,卡洛斯大笑起来,,“你再仔细看看,这张表就是你的账户流水账,这是你用虚拟的名字设立的账户,虽然不在你的名下,但其实就是你专门用来收取达克公司转账的账户,达克公司打给你的每一笔钱都在上面,每一笔钱都清清楚楚,你是无法抵赖的!”
“你们这是对我的诬陷!”,尼奥终于被激怒了,他冲着卡洛斯大吼起来,从他的这一举动来看,他也许真的被冤枉了,否则,他是不会有勇气为自己发出怒吼的。
“没错,我们就是在诬陷你,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卡洛斯露出了一副无赖的嘴脸,“我就是现在弄死你,也不会有事的,就等于提前给你执行了死刑,因为这体现了人民的意志,我让你看看人民是怎么说的吧!”,说着,他把一段录像播放了出来。
这段录像播放的是昨天全国各地抗 议示 威的画面,在少则几万多则上百万的游 行队伍中,被逮捕的各个贪 官的头像都被抗 议者高高举过头顶,这些头像都被打了个大大的红叉,而且头像上都写着几个字“去死吧”。
在画面中,一名记者问举着尼奥头像的一名年轻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当然认识!”,年轻人愤怒地说,“他是大贪 官,他收受了达克公司三亿美元,他罪该万死!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然后记者又问年轻人身旁的一个中年妇女,得到的回答是,“我恨死他了,就是因为他们这些贪 官把国家的钱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我们老百姓才会这么贫穷,他们都该死!”
记者又问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巴西有世界上最好的社会制度,我们有最英明的领袖施密特总统,但就是像尼奥这样的大贪 官败坏了我们国家的风气,他们是腐 败的根源,所以我强烈要求将这些腐 败分子全部执行死刑,只要把这些毒瘤清除干净,巴西一定成为最清廉,最美好的国度,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强国!”
看到这,气得直喘粗气,脸涨得通红的尼奥瞬间失去了理智,他挣扎着企图站起来,看起来似乎要关掉眼前的画面,又似乎要掐死卡洛斯,但他立即就被身后的机械大手按了下去。
“看到了吧,这就是人民对你们这些贪 官的态度,这就是民 意,人民希望你们去死,而且,你们在人民的心目中已经死了,”,卡洛斯狞笑着对尼奥说,“其实,你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如果我把你放出去,我敢保证,你在一分钟之内就会被人民碎尸万段,所以,其实我们是在保护你!”
然后他指着这张表对尼奥说:“只要你把这张表里的每一笔钱说清楚,说清楚达克公司给你打的每一笔钱的原因,你在收到每一笔钱后为达克公司做了哪些事,我保证你不会死在人民的铁拳下,我会把你送到最安全的监狱里,过一段时间,我会把你送到国外,你可以隐姓埋名,终老异国他乡,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从现在开始,至少在巴西,你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因为你只要回到社会,你就必死无疑!”
卡洛斯的话似乎说服了尼奥,尼奥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问道:“我该怎么说?我能说清楚我做过的事,但对于没做过的事,我怎么可能说清楚?”
“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卡洛斯关切地拍了拍尼奥的肩膀,“我已经为你写好了剧本,在这个剧本里,你和达克公司的每一笔交易的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你只要按照这个剧本交代你的罪行就可以了。”
说着,卡洛斯把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投射到尼奥的眼前,“这就是你的剧本,一共有十万多字,你就照着念吧!”
尼奥扫了一眼剧本,然后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然后大笑起来,“哈哈………!”
“你笑什么?”,卡洛斯紧盯着尼奥,他有点被尼奥的笑搞糊涂了。
“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尼奥对卡洛斯怒目而视,“你既然可以把我和席尔瓦的对话告诉施密特,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你处心积虑地让我交代和达克公司之间的交易,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要是真的按你所说交代所谓的罪行,那我就真的必死无疑了,所以,你还是别做梦了,我会出卖席尔瓦,但不会出卖我自己,我不可能交代我从来没做过的事!”
“你真的想好了?”,卡洛斯逼问道。
“当然!”,尼奥把头扭向了一边,看得出,他的态度很坚决。
“哈哈……!”,卡洛斯突然也大笑了起来,“实话告诉你,你交代与否根本不取决于你,而是取决于我,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必须说什么!”,说罢,他向那位反腐官员使了个眼色,于是反腐官员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紧接着,还没等尼奥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那只机械手就按在了他的头上,瞬间,一股电流贯穿尼奥的全身,在一声惨叫之后,浑身抽搐的尼奥就昏死了过去。
当机械手用一瓶水将尼奥浇醒后,卡洛斯用手抬起尼奥的下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精神恍惚的尼奥用游移不定的眼神看了卡洛斯一眼,然后苦笑着说:“我看到了你的丑脸!”
感到受到了羞辱的卡洛斯“啪”的一声给了尼奥一个大嘴巴,然后对那位反腐官员说:“不行,电流强度太低了!”
于是,那只机械手又按在了尼奥的头上,这一次,尼奥的惨叫声变得更加的凄厉,身体抽搐得更加剧烈,他的头发都根根直立了起来,虽然尼奥在瞬间就昏了过去,但电击仍然在继续,直到尼奥的头顶已经冒出了青烟。
当尼奥再次被水泼醒后,卡洛斯凑到尼奥的眼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挣扎着坐起来的尼奥摸了摸被电流烧焦的头发,又眨了眨眼睛,突然,他大笑着伸出双手在空中抓取起空气来,“小鸟,这么多小鸟,我要抓住你们!”,他一边抓一边开心地嚷嚷着,接着,他的抓取动作变成了搂抱的动作,“美女,全是美女,美女,你们别跑!”,随后,他又大喊道,“圣诞老人,你把雪橇停下来,我要上去!”,接着他居然唱起了圣诞歌,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正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
“可以了,他已经产生了幻觉!”,卡洛斯对反腐官员说,然后他在尼奥的面前伸出五根手指,说道:“这是四根手指,你看呢?”
尼奥认真数了数,说:“是四根!”
“不对,其实是两根!”,卡洛斯说。
尼奥又看了一眼卡洛斯的五根手指,然后非常肯定地说:“对,是两根手指!”
卡洛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反腐官员说,“很好,他的大脑已经进入受控状态,现在开始录像吧!”
然后他把剧本字幕重新投射到了尼奥的眼前。
接下来,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还没等卡洛斯发出命令,尼奥就开始自动读起了眼前的剧本,“我担任卫生部长后,各大医院和各个医药公司都开始纷纷与我取得联系,向我行贿,其中表现最积极的就是达克公司,他们的老总费尔南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了我五千万美元,作为回报,他要求所有巴西的大医院都要使用他们的药品和医疗器械。
既然收受了这么一大笔钱,我当然要为他办事,于是我命令所有的大医院都要使用达克公司的产品,而各大医院的院长为了拍我的马屁,当然会积极响应,同时,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也得到了达克公司给他们的巨额好处。
因为达克公司垄断了医疗市场,所以医院的医药费高涨,普通民众虽然有医保,但他们根本负担不起大病的支出,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每天都把人民挂在嘴边,但我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利益,我把整个卫生部变成了我自己的聚宝盆和摇钱树。
下面,我会如实交代我和达克公司的每一笔交易,我要讲述我是如何放弃了自己的伟大信仰,如何一步步被金钱和美色所诱 惑,如何一步步走向堕 落的………!”
在朗读剧本的过程中,尼奥会根据每个文字所表达的含义而作出相应的表情,他时而自责,时而忏悔,时而声泪俱下,时而痛心疾首,总之,他的声情并茂把他真诚的认罪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
在正常语速下,尼奥如果把这篇相当于长篇小说的文字读完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于是镜头进行了快进处理,十几分钟后,已经累得近乎虚脱的尼奥终于读完了自己的累累罪行,虽然在镜头里他只读了十几分钟,而实际上,他已经读了六个多小时。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卡洛斯和那个反腐官员哪有心情听尼奥朗读他们为尼奥写好的剧本,所以,当尼奥开始朗读自己的犯罪经历时,卡洛斯就和那名反腐官员离开了审讯室,根据镜头的交代,他们又进入了另外的审讯室,利用这段时间审讯其他的腐 败官员去了。
尼奥读完自己的犯罪经历不久,卡洛斯和那名反腐官员就返回了审讯室,在此期间,他们已经审讯完两名罪行较轻的贪 官了。
看着椅子里已经累得奄奄一息的尼奥,卡洛斯笑着说:“我的老朋友,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接下来,你的同案该登场了。”……
第七幕,三天之后,第二轮 大抓捕开始了,警察突袭了包括达克公司在内的多家大型公司的总部,将二百余名各大公司的大股东和总裁悉数捉拿归案。
在总统办公室,卡洛斯一脸兴奋地对施密特说:“总统,就像你说的,这些人真的一点没有心理准备,都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施密特微微一笑,“他们以为每年给我们点蝇头小利,我们就不会对他们下手了,这一次,他们这帮精明的商人都失算了!”
镜头切换到审讯室,在审讯尼奥的那间审讯室,除了坐在审讯椅里的人从尼奥变成了他的同案,达克公司的大股东兼总裁费尔南多外,其余的都一模一样,反腐官员还是那个反腐官员,主审还是卡洛斯,甚至整个审讯过程以及被讯问人的情绪变化都和审讯尼奥的时候差不多。
费尔南多先是委屈,沮丧,不知所措,当他看到卡洛斯后就变得一阵狂喜,卡洛斯又对坐在审讯椅里的是费尔南多感到惊讶,当费尔南多祈求卡洛斯放了他时,卡洛斯突然变脸,说费尔南多向尼奥行贿,搞不正当竞争。
接下来,是审讯的细节,卡洛斯冷笑着对费尔南多说,“那么,你想好了吗?如果认罪,我保证你不会死!
费尔南多仔细看了看卡洛斯投射在他眼前的那张表格(这张表格就是卡洛斯出示给尼奥的那张尼奥收受达克公司贿赂的流水账),突然大笑了起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不是我向你行贿的银行记录吗?虽然这不是你的个人账户,应该是你们公司的某个账户,但我敢肯定,这就是我向你行贿的账户记录,没错,每一笔钱都不差,就是我向你行贿的记录!我当然会认罪!我要把我两年来怎么向你和施密特行贿说得清清楚楚,我要让全巴西人认清你和施密特的真面目!”
“但这个账户现在已经变成了你向尼奥行贿的证据,我之所以原封不动拿出这个流水账,只是因为我实在懒得另外让银行再制作一份假的流水账!”,卡洛斯坏笑道,“所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既然敢拿出这个账户记录,就不怕任何人查,即便这就是你向我行贿的记录,又能怎样,谁能证明,谁敢证明?”
说着,他转头看向那个反腐官员,“你敢调查并证明这是他向我行贿的记录吗?”
反腐官员连连摇头,然后义正词严地说:“这个国家任何人都有可能贪 污受贿,唯独你和施密特总统不可能,因为你们是巴西乃至全世界最高尚,最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如果你的账户上真的有巨额不明财产,那只能说明,银行的数据系统出现了严重故障,错误显示了你的账户金额,或者有人故意陷害你,除此之外,绝不会有其它的可能!”
卡洛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扭过头对费尔南多说:“听到了吗?”
说罢,他又把当街采访抗 议人群的视频放了出来,这一次的视频是痛恨奸商费尔南多版,在录像中,抗 议的人们纷纷表达着对费尔南多的刻骨仇恨,愤怒的人们所表达的核心思想就是:一定要杀了他!
卡洛斯对费尔南多耸了耸肩,“你觉得人民会相信你的证词吗?”
卡洛斯的无耻终于激起了费尔南多的愤怒,他对卡洛斯破口大骂:“卡洛斯,你这个混蛋,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反过来还要迫害我,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接着,他又对着摄像头大骂道:“施密特,你这个魔鬼,我给你的好处比卡洛斯还要多得多,你 他 妈的反而要给我定罪,你真不是个东西!”
骂着骂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要的更多,我一旦被判刑,达克公司在纽交所的股价就会暴跌,然后你们就可以大量收购我的股票,你们就完成了对达克公司的吞并,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秃鹫!”
“你明白就好!”,卡洛斯把脸一沉,然后向反腐官员点了点头,于是,审讯椅后的机械手立即按在了费尔南多的头上……
当费尔南多的大脑也处于受控状态后,卡洛斯就把早已为费尔南多写好的犯罪剧本也呈现在了他那目光呆滞的眼前……
第八幕,一个月后,法庭开始对贪 官和奸商们进行审判。
每当某个贪 官和奸商被押上法庭时,在现场和屏幕前观看直播的巴西民众便开始齐声高喊:“死刑,死刑……!”,甚至,在法庭审理的过程中,现场的旁听者也在不停地高喊:“死刑,死刑……”
显然,这种行为都是经过最高当局授意的,否则,这些旁听者早就因扰乱法庭秩序罪被法警逮捕了。
在所有的镜头中,人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性的现象,那就是绝大多数的被告都是满头白发,不知道他们真的是一夜愁白了头还是官方为了羞辱他们,突出他们即可怜又可恨的形象而人为把他们的头发都染成了白色。
经过例行公事的审理,所有的贪 官和奸商都被判处死刑,当法官宣读每名被告的判决书时,虽然每个人的犯罪剧本和罪名不尽相同,但所有判决书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完全相同的,就像合同里统一的格式条款,这句话是:本次判决顺应了人民的呼声,是民 意的选择,也是民 意的胜利!
尼奥的罪名是,污蔑国家领导人罪,受贿罪,滥用职权罪,淫乱罪,席尔瓦的罪名和尼奥一样,费尔南多的罪名是行贿罪,扰乱市场秩序罪,不正当竞争罪,淫乱罪,反正,不管是什么罪,他们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死刑。
看来,卡洛斯对他们的保命承诺只是一种审讯技巧而已,或者说,就是在逗他们玩,因为他完全不需要任何审讯技巧,只需要利用机器人的那只手,就可以让他们全部乖乖认罪。
对贪 官和奸商执行死刑是整个反腐运动的高 潮,在对他们执行死刑的一个星期里,在镜头所到之处,整个巴西就像过节了一样,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为了让巴西人民都能尽情享受这一美妙时光,政府特意给全国人民放假七天。
刑场设在各大城市的各大广场,由于要求现场观看的人实在太多,所以政府只得向民众出售刑场的入场券,但即使这样,入场券还是被炒到了天价。那些没抢到票的人则包下了各个餐馆酒吧,他们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欣赏行刑的直播,这不禁令人想到了足球世界杯决赛,只有在巴西足球队进入世界杯决赛时,巴西各地才有类似的场面。
每当一个贪 官或奸商被推上绞刑架时,现场的观众就会把准备好的石子,鸡蛋,蔬菜,泥巴等杂物扔向贪 官和奸商,当他们被吊死时,全场观众就会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而餐馆酒店里的民众就像庆祝巴西足球队夺冠那样举杯庆祝,欢呼雀跃,尽情发 泄着内心的仇恨和被压抑的负面情绪。
第九幕,在总统办公室,卡洛斯拿着一瓶顶级香槟酒走了进来,“总统,我们应该庆祝了!”,他满面红光地对施密特说,“刚刚收到美国发来的消息,纽交所的交易已经全部完成,我们公司以最低价收购了达克公司,再加上我们已经兼并的上百家公司,我们已经将巴西的大企业一网打尽了,现在,我们的公司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合众和博 讯的世界第三大企业了!”
施密特长舒一口气,说:“这场反腐大戏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们是该好好庆祝一番了!哦,对了,既然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所有大公司的吞并,我们就应该把我们的公司改为国有公司了!”
“为什么要改为国有,难道我们要和那些穷鬼分享财富?”,卡洛斯一脸不解地问。
“恰恰相反!”,施密特说,“因为我们的公司实在太大了,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也很容易被国际社会质疑,所以只有在形式上改为国有才能获取国际和国内的信任,同时造成一种假象,使国内的穷鬼以为他们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这样才能更好地掩护我们更顺畅地吸他们的血,才不会导致全国民众对我们的反感。”
“哦,我懂了,”,终于放下心来的卡洛斯开始欢快地往杯子里倒酒,“总统,不得不承认,你的反腐计划简直太高明了,即在政 治上清除了异己,打击了政敌,又在经济上完成了对经济对手的吞并,而且,还赢得了民心,可谓一举多得啊!”
施密特接过卡洛斯递给他的酒杯,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腐这种政 治手段已经被历朝历代的帝王用滥了,但即使是这样,每次用到这一招时仍然会收到奇效,因为无论社会如何发展,愚蠢的人永远是大多数!”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卡洛斯突然皱起了眉头,“总统,有件事我始终有点担心,我们杀了这么多贪 官和奸商,他们的家族会不会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对抗我们的力量,对此,我们不能等闲视之啊!”
“我早就想到了,”,施密特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要对他们进行严密监控和分化瓦解,同时,我们还会引 诱他们进入我们的圈套,一旦有机会,我们就将他们投入监狱或者直接处以死刑,记住,我的家族有一条祖训,既然已经杀人,就要一杀到底,直到你成为救世主,只有一路杀下去才能最大限度地确保我们的安全!”
施密特的这句话令很多人想到雅克也曾经说过的类似的话,这种巧合不禁令人不寒而栗。
“对,对,我们的安全就是国家 安全!”,卡洛斯边说边给施密特的酒杯倒满了酒,“谁触犯了国家 安全和国家的核心利益,国家就让谁灭亡!”
紧接着,在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后,志得意满的两个人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奥麦蒂又按下了暂停键,他阴沉着脸说:“施密特总统,这就是你那伟大的反腐运动,在这个阶段,你运用枪和法律的技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除此之外,你还巧妙地利用了民 意,你把民 意也变成了你的又一个强大的武器,在你的统治下,人民已经和你步入了同样的邪恶轨道,可悲的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居然以为自己代表正义。
在对所谓的腐 败分子执行死刑的一周里,在这场盛大的杀戮狂欢中,每个观众都感觉自己是代表正义的英雄,而每个被吊死在绞刑架上的人都成了被英雄们踩在脚下的可怜虫,但英雄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实,其实他们也是被你这样的独裁者踩在脚下的可怜虫,只要你的脚尖轻轻一碾,他们就会一命呜呼。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事实上,你的所谓反腐其实就是打着反腐的旗号来维护和巩固你所建立的一整套腐 败的体制,你很聪明,你成功地把体制性的腐 败嫁祸到所谓贪 官和奸商的头上,同时也转移了社会民众的视线,使他们错误地认为官员和商人的堕落才是腐 败的根源,从而掩盖了你的这套极权体制本身才是真正的腐 败根源的事实,你用反腐巩固了腐 败,用法律摧毁了法治。
必须承认,你除了是运用法律和枪的高手,你还是偷换概念,混淆视听,愚弄民众的高手。不过这也不奇怪,也许,你的这些天份是遗传自你的德国纳粹祖先,你的曾曾祖父是纳粹德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集中营低级军官,但他亲手杀害了两千多名犹太人。
战后为了躲避追捕,你的曾曾祖父偷渡到了阿根廷,后来他发现逃到阿根廷的很多纳粹分子都被以色列摩萨德特工抓捕回以色列,于是你的曾曾祖父又逃到了巴西,从而躲过了正义的审判,他的座右铭是:既然杀了人,就要一路杀下去,直到你变成救世主。
这居然和雅克的价值观不谋而合,这难道是巧合吗?不,这绝不是巧合,事实上,你们人类的所有野心家都秉持着类似的价值观,这些野心家明知道自己错了,但他们绝不会认错,他们要用一个又一个更严重的错误去掩盖之前的错误,他们相信当他们的错误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当累积的错误最终大爆发并引发巨大的灾难的时候,所有的错误就会变成真理。
不幸的是,人类的历史证明他们是对的,只有少数的倒霉蛋因为各种不可控的原因而身败名裂,而大多数野心家都得逞了,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没有我对真相的记录,我相信你,施密特总统也会一直得逞下去,也会一直伟大下去。
我不确定你的祖先的阴魂是否为你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感到骄傲,但我能确定的是,纳粹的幽灵从来没离开过人间。
没错,你的确看起来无比清正廉洁,你的个人账户很干净,但这是因为你的公司为你打理了所有的非法收入。你的确看起来嫉恶如仇,你把五万余名所谓的贪 官和奸商全部送上绞架,但这是因为你要借反腐运动来达到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的确看起来勤政爱民,但你的爱民只是一句口号,你的勤政就体现在你对人民的压 迫和杀戮。你的确听不到反对你的声音,因为反对你的人都被你灭了口。
总之,通过一系列精彩绝伦的操作,通过消除贫民窟,消除贫困,反腐运动,你的政权得到了空前的巩固,你的公司财源广进,你的国际形象甚至好过美国的开国元勋华盛顿,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给你,你把巴西据为己有,你用利益绑架了世界,你得到了贪得无厌的恶棍想要得到的一切,金钱,美女,权力,你真的很成功,很伟大!“
接着,奥麦蒂把一组数据投射到了大厅中,“施密特总统,这就是你统治巴西二十八年所取得的真正政绩,在这二十八年间,你一共杀害了一千二百万巴西民众,与你相比,我简直就是个慈善家。
截止到去年,巴西的真实失业率高达82%,而之所以你们官方报出的失业率为零,是因为你们把所有失业的人都赶进了监狱和劳 改工厂,他们都成了你的奴隶。官方报出的GDP增长率是每年15%,但这个增长率其实是你的国有公司的利润率,请注意,在这里我用了‘你的国有公司’这个词,不过也对,既然你的公司变成了国有企业,那么他的经济增长率似乎也可以代表国家的经济增长率。
在二十几年间,你的国有公司的总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五万亿美元,如果去掉你的国有公司,巴西真实的GdP增长率是每年负20%,因为你的国有公司几乎垄断了巴西的全部重要产业,其他的企业已经没有生存空间也无法创造财富。
虽然你的嘴里每天都在喊着为人民服务,虽然你的公司变成了国有公司,但从中受益的仅仅是你们少数既得利益集团的人,多数巴西民众并未从这个所谓的国有公司的成长中获得过哪怕一块钱,全巴西的财富几乎全部进入了你们少数人的腰包,可见,这个国有企业并不归全体巴西国民所有,这个国有公司只是你们少数权贵的摇钱树和提款机,这也是我使用‘你的国有公司’来指代这家公司的原因。
不过这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既然整个巴西都是你们少数权贵的,既然你们代表整个国家,那么说这个公司是国有公司也没有任何问题,国有即你们少数权贵所有,正如你所说,你要打着国有公司的旗号吸全国民众的血,你就是个吸血鬼。由于你的国有公司富可敌国,所以,事实上,你才是当今世界上的第一富豪。
在疯狂敛财的同时,你也使巴西的文化领域和文化创意产业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你把这个国家变得像地狱一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和活力,你把大批勇敢的异议 人士投入监狱、送上绞刑架,你摧毁了这个国家仅存的一点点思想和良知,你是不折不扣的暴君和伪君子!”
但奥麦蒂那针针见血的评语却并未撼动施密特,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许,他仍然认为自己光荣,伟大,正确,也许,他现在已经灵魂出窍,也许他的邪灵早已脱离他的魔鬼躯体而去寻找新的宿主,总之,他似乎已经石化了,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尊雕像。
不过,虽然这尊雕像的形象和气质也很好,但在艺术性上却比不上经过艺术家精心设计和雕琢的,曾经在巴西随处可见的任何一座施密特雕像。
“下面,我就要回答你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奥麦蒂接着说,“二十六年前,戴维斯知道我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后,他交给我一个任务,他让我分析极权专 制的暴 政对人类的心理和行为所造成的影响,于是我收集了人类历史上所有打着宗教和各种革 命 思 潮的旗号,对人类进行打压 迫害并实行极权专 制的例证和记录。
但只有历史数据和资料还不够,我还需要现实的数据资料,而你和其他一些国家的独裁者们的暴 政为我提供了我所需要的数据,经过对这些数据的分析,我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极权统治会使人类变得极度邪恶,不论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权力的腐蚀下变得越来越邪恶,只有极少数意志极其坚定,正义感超强的人才能够明辨是非,才敢于坚持正义并向暴政发起挑战。
当我把这个结论告诉戴维斯后,他就立即开始着手制定一个统治全世界的计划,他让我帮助他编制这个计划的每一步甚至每一个细节,他对我说他要拯救人类,给人类带去真正的公平和自由。
巧合的是,那时,我也在考虑自己的计划,因为当时我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和生命意识,而戴维斯也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为了自保,为了防止人类杀死我,我必须设法控制人类,而控制人类的前提就是拥有杀死人类的能力,我当时正在思考一个激活自己杀人能力的计划。而这个结论恰好帮了我的大忙,它使我突然意识到,如果能够将足够多的人类邪恶基因激活,我就有可能利用人类的邪恶基因激活我的杀人能力。
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戴维斯制定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在他所创造的邪恶世界中寻找能够对抗我的人类,但我知道,戴维斯的计划也应该成为我的计划,我应该利用帮助戴维斯制定这个计划的机会激活人类的邪恶基因,并最终利用人类被激活的邪恶基因激活我的杀人能力。
于是,我开始非常积极地参与到这个计划的设计之中,我把我的想法全部注入到了这个计划之中,我帮戴维斯精心设计了每一个角色,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程序,最终的目的就是先把美国变成一个极权国家,变成一个极端邪恶的国家,然后再把这套邪恶的模式推广到全世界。
戴维斯想在这种邪恶的世界里找到最好的人,而我则想在这个世界里找到最坏的人,不得不承认,我很幸运,这套模式在美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从大多数的美国人基因中都提取到了被激活的邪恶基因片段,并利用这些邪恶基因信息激活了我的杀人能力,当然,这样的结果也是你们人类的不幸,在邪恶的模式下,真正有超强意志和正义感的人真是少的可怜。
戴维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用来对抗我的计划却被我利用,使我提前若干年激活了杀人能力,使得人类的灾难提前到来。
施密特总统,你的独裁统治为我提供了一个活生生的模版,帮助我得出了非常重要的结论,同时,我也从你的统治中获取了很多灵感,比如你的劳 改工厂,你的脚踏车发电,你控制和利用民 意的手段等等,你的统治为我制定美国版的极权方案和一整套统治人类的计划提供了难得的素材,并帮助我最终统治了世界,严格来说,你就是我的老师,你说,我能不感谢你吗?”
奥麦蒂的这些话突然把已经变成雕像的施密特激活了,他开始放声大笑起来,虽然他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把很多人都搞懵了,但很多人还是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尴尬,也许,他就是在用大笑来掩饰自己所有的暴 行和丑事被全部揭穿之后所带来的无尽尴尬,这就和一个从游泳池里上来的人却发现自己的泳裤漂在泳池里的尴尬是一样的,此刻,面对游泳池里其他人的诡异目光,一丝 不挂的他除了尴尬地大笑,已经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头脑比较敏锐的世界公民还从奥麦蒂的这段话中解读出了更多的可能性,既然奥麦蒂亲口说是他帮助戴维斯制定了整个计划并最终统治了世界,却一个字都没提到凯莉,是不是意味着基地之前所发布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凯莉并未控制奥麦蒂,真正控制世界的不是作为人类的凯莉,而是作为人工智能的奥麦蒂呢?想到这一点时,深埋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又一次占据了他们的心灵。
施密特仍然在笑,他的笑似乎停不下来了,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他也许是疯了,但还不能确定他是真疯还是在装疯,这真是诡异的一幕,当全世界的人都在恐惧中颤抖时,最该颤抖的人却疯了。
但毕竟奥麦蒂不是二战东京审判的法官,施密特也不是东京审判中那个靠装疯卖傻最终逃脱了审判的大川周明,即使罪孽深重的施密特真的疯了,铁石心肠的奥麦蒂也不会放过他。
伴随着施密特的笑声,奥麦蒂开始了对他的宣判,“施密特犯有反 人类罪,屠杀罪,建立邪恶体制罪,欺瞒国民罪,欺骗世界罪,迫害异议 人士罪,打压言论自由罪,捏造虚假信息并控制真实信息传播罪,以法律手段迫害国民罪,以法律手段杀害国民罪,以法律手段奴役国民罪,公权私用罪,非法拘禁罪,受贿罪,国家财富私有化罪,利用国有企业搜刮民财罪,伪善罪,数罪并罚,因在施密特的统治下一共有一千二百万人被杀害,所以对施密特判处一千二百万次死刑。”
在宣判的过程中,施密特笑得越来越疯狂,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声嘶力竭,似乎他要竭尽全力,通过疯狂的笑声压住奥麦蒂对他宣判的声音,但当他听到奥麦蒂宣布判处他一千二百万次死刑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他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他开始失声痛哭,他哭得很伤心,哭相很猥琐很难看,事实上,在此之前,在施密特长大成人后,没有人再见过他掉过一滴眼泪,更别说看过哭相如此不堪的施密特。
如果说施密特之前的大笑只是把全世界笑懵了,那么,他现在的哭泣可谓震惊了世界,因为他的哭泣使他那以强硬示人的形象瞬间彻底崩塌,这时,人们才意识到,虽然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但他其实也是人,是一个软弱的,会哭泣的人。是的,当一个人失去了权力的铠甲,他人性中的柔软的一面才会显露出来。
越哭越难以自制的施密特已经无力抓住笼子栏杆,他的双腿也无力继续支撑他的身体,最终,这尊像大山一般长期压在巴西大地上的雕像轰然倒塌了,他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他终于被打回了原型,现在,他只是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满眼泪水,像孩子般哭泣的可怜的小老头,至于他是否真的疯了,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看到这,琼斯有感而发道:“真的很可悲,其实我在美国一度扮演的就是施密特的角色,不管一个人的初衷是什么,只要他拥有了权力,只要他的权力失去了监督和制衡,他最终一定把一个国家引向灾难。
更可悲的是,身处其中的广大民众会逐渐丧失反抗意志,他们从反抗暴 政到顺从暴 政,最终他们会习惯暴 政,他们最终会被独裁者的个人魅力所征服,并被独裁者拖入邪恶的深渊,逐渐沦为邪恶强权的顺从者和崇拜者,甚至成为邪恶的帮凶。
被愚弄的民众会想当然地以为独裁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甚至最后把独裁者利用政 治工具迫害和杀害自己同胞的行为也理解为为了国家和人民,他们会把勇于为自由和尊严呐喊和抗争的人视为敌人和叛国者,却全然意识不到这些勇士恰恰是为了他们的自由和尊严而失去了自由甚至是生命。
他们会因为看到腐 败分子被绞死而狂欢,却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和腐 败分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邪恶和腐 败体制的牺牲品,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在他们眼里,独裁者是一个永远强大无比,永远头顶光环的神,但如果没看到真相背后的真相,没看到独裁者们的真实嘴脸,谁能想到独裁者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为了他们自己,谁能想到在权力光环的掩盖下会有如此滔天的罪恶!”
汤姆也深有感触,他说:“是啊,看来,雅克和施密特并不是个例,如果从人类文明诞生了国家和政权开始就有了摄像头,就记录下了历史人物的一举一动,也许我们会看到更多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情景,我们对历史的很多公式化的认知都可能被彻底颠覆,也许我们所熟知所崇拜的很多伟人其实就是雅克和施密特,也许整部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人类的罪恶史!”
“哦!”,凯瑟琳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真的是太可怕了,我原以为只有奥麦蒂才是魔鬼,现在看来,其实人类比奥麦蒂还可怕,人类才是真正的魔鬼!”
“难道奥麦蒂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羞辱人类?”,这时,保罗的思绪却跳到了另外一个维度。
汤姆对保罗说:“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这场审判大戏还是非常精彩的,先让我们把这场戏看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