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总统……”
听道奥麦蒂叫自己的名字,雅克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他的双手紧紧抓住笼子栏杆,以确保自己不至于瘫倒,然后他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看向奥麦蒂,和奥麦蒂对视了一眼后,他马上把头低了下去,因为奥麦蒂的那双像黑洞一般的眼睛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一些国家的政府首脑,商界领袖和没有犯罪记录的十个幸运儿突然都昏倒在了笼子里,他们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同时昏倒的吗?显然不是,其实,他们是被奥麦蒂释放的电流击倒的,但没有人知道奥麦蒂为什么要这样做。
“雅克总统,”,奥麦蒂说道,“既然你刚才表现的如此自信,那么我就选择你作为我第一个审判对象吧,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无罪吗?”
“我……,”,雅克迟疑了一下,然后异常坚定地说:“我无罪!我是个道德高尚的人!我为法国人民奉献了我的一切!”,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十足的自信。
奥麦蒂冷笑道:“那么,雅克总统,你都为法国人民做了哪些贡献呢?”
雅克理直气壮地说道:“在我九年的总统任期内,我为法国引进了多项基建项目,制定了多项刺激经济的政策,在此期间,法国每年的GDP增长率都在4%以上,这在全世界发达国家里是绝无仅有的,我领导法国创造了经济奇迹,这个成就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我能够得以连任的原因,法国人民是拥护我的,他们爱我!而且,担任总统之前,我对法国的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其实,我这么说已经非常谦虚了,事实上,在我担任卫生部长期间,我不仅拯救了法国,我也拯救了世界!”
“哦,你指的是在十年前的那场席卷全球的禽 流感疫情中,你所做出的伟大贡献吗?”?”,奥麦蒂问道。
“是的,”,雅克把脖子一挺,毫不犹豫地说,“我得知法国出现疫情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疫情源头,然后向世卫组织和世界各国进行了通报,之后,我不顾个人安危,亲自深入疫情源头了解情况,并亲自领导抗疫工作。
不过,遗憾的是,虽然我们发现疫情已经非常及时,但病毒还是传播到了世界,这个已经大幅变异的禽 流感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和致病性,在几天之内就夺去了全世界二十万人的生命,这令我非常痛心。
为了尽快研发出疫 苗,我毅然决然地冲到了最前线,亲自参与和主导疫 苗的研发,和我的搭档日夜奋战在实验室里,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就研制出了禽 流感疫 苗,我们将疫苗免费分发给世界各国后,很快,这场人类历史上传播最快,致死率最高的疫情就被扑灭了。
如果没有我的亲自参与,如果我们没能及时研制出疫 苗,那么全世界将有上亿人死于这场瘟疫,所以,说我拯救了全世界也并不为过,而对我在这场疫情中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世卫组织和世界各国也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雅克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全世界公认的抗疫英雄,这是他引以为傲的政 治资本。
“所以,你也因此获得了法国人民的信任,并在一年后成功当选法国总统。”,奥麦蒂笑着补充道。
“是的,”,雅克仍然显得极为自信,“我用我的实际行动赢得了法国人民的信任,法国人民爱我,我也爱法国,爱我的法国人民,难道爱法国,爱人民就是我的罪吗?”
“哈哈……!”,奥麦蒂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爱法国,爱人民,那么,这些就是你的所谓爱法国,爱人民的见证,请看!”
突然,大厅的上方出现了巨大的动态全息影像,在这个异常清晰的“电影”中,主角是雅克,配角是世界上各大财团的领袖,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就在大厅里,但稍显遗憾的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他们是看不到自己的演出的。
电影记录的是雅克当选总统后和这些财团领袖私下接触的画面,与这些领袖会面时,雅克和他们讨论的共同主题就是交易,财团领袖们许诺在法国进行投资,而雅克接受投资的条件就是收取各大财团的巨额好处费,当然,好处费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巨额贿赂,没错,雅克在以权谋私。
在与合众公司的交易中,合众公司总裁约翰逊提出要在法国投资建设世界上最大的药厂(没错,这个合众公司总裁就是后来的美国总统约翰逊),雅克则向合众公司索要一百亿美元作为回报。
在与俄罗斯某石油巨头的交易中,俄罗斯石油巨头想把输油管道通到法国,雅克索要二百亿美元的好处费,在与中国某能源公司的交易中,这家公司想获取法国某处铀矿的开采权,雅克索要
一百亿美元的好处费……
总之,在一系列的交易中,每一笔交易都圆满达成,当然,雅克对此功不可没,在获取天价好处费后,他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说服法国国会和各个利益团体,于是,最终的结局就是皆大欢喜。
电影中雅克那令人作呕的无耻嘴脸震惊了世人,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人们还没来得及从这种巨大的思想冲击中反应过来,奥麦蒂继续说道:“是的,雅克总统,你就是这么爱法国和法国人民的,的确,大财团的投资拉高了法国的GDP,法国人民的失业救济金也有所提高,但法国人民得到的利益和不断飞涨的通货膨胀率相互抵消后,法国人的实际可支配收入和实际购买力其实是在连年下降,因为这些投资根本无法解决法国人民的就业问题,这些投资的实际受益人,除了投资者,就只有雅克总统你一个人了。
你把收到的巨额贿赂全部委托给一家金融信托公司打理,这家公司将这些钱以你亲属的名义存在瑞士银行,进行各种投资,入股各大跨国公司,掌控世界各地的自然资源,事实上,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富豪了,而这一切都是你用整个法国换来的,是你通过出卖法国的资源,出卖法国人民的利益,出卖法国人民对你的信任换来的,你背叛了法国,你爱的不是法国和法国人民,你爱的是你自己!”
“你这是对我的污蔑,你播放的这些图像都是伪造的!”,雅克吼了起来。
“你还在狡辩!”,奥麦蒂厉声说道,“事实上,二十九年前,在我拥有了自我意识后,我就控制了世界各国的网络系统,全世界的手机和摄像头全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我掌握你们每个人在二十九年之内的一切隐私和一切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以为关闭了手机和房间里的摄像头,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干坏事了,其实这些摄像头每时每刻都在工作,它们记录下了你们的一切丑行。
除此之外,我还掌握世界上每一家银行,每一家金融机构的资产运作情况,我掌握着世界上每个人的财务状况,我掌握你们每个人的每一分钱的来源与去向,雅克总统,其中当然也包括你亲属名下的上千万亿美元的资产。”
突然,大厅上方的全息投影变成了一长串的会计报表,这是专门为雅克打理赃款的信托公司处理雅克每一笔巨款的账目表。
大厅里的幸运儿们愤怒了,法国人愤怒了,全世界都愤怒了,霎时间,全世界都响起了对雅克的声讨和谩骂声,“雅克,你这个混蛋!”,“去死吧!”,“你该下地狱!”……
而雅克能够听到的最清晰的谩骂声自然来自大厅,既然雅克已经成了奥麦蒂的审判对象,那么大厅中的幸运儿和华盛顿市民,甚至未被电流击倒的首脑政要和商界精英们就必须要有所表现了,他们一定也要加入声讨谩骂雅克的大合唱之中。
在事实面前,在不绝于耳的骂声中,羞愧难当的雅克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我想你们一定想知道那场大瘟疫背后的真相吧?”,奥麦蒂又说道,显然,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对雅克的审判。
奥麦蒂的话使全世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人们当然想知道那场瘟疫的幕后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奥麦蒂的话也使得雅克那张因羞愧而涨红的胖脸刷的一下变得没有了任何血色,这张胖脸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在冷水里浸泡了一天的猪头,惨白而浮肿。
奥麦蒂的话音刚落,大厅上方的全息投影出现了新的场景,这部新“纪录片”所显示的时间是十年前的一天,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法国病毒研究中心的一个实验室,此刻,时任病毒研究中心主任的雅克正在和中心副主任也是他的助手皮埃尔击掌相庆。
与雅克相比,皮埃尔虽然算不上世界顶级病毒学家,但在法国的病毒学界还是小有名气的,不幸的是,在那场疫情被公开报道两个星期之后,皮埃尔就因感染病毒而去世了,当年法国媒体的报道是,皮埃尔在研发疫 苗的过程中因感染病毒而因公殉职,法国政府还因此宣布皮埃尔是国家英雄,为他举行了只有伟人才有资格享有的国葬。
对这段历史,世界上很多经历过那场瘟疫灾难的人们都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们都缅怀这位英雄,因为他以生命为代价,和雅克一起拯救了世界,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所以,当皮埃尔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时,世界公民和基地联盟的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热泪,在这一点上,双方达成了难得的共识,他们都认可皮埃尔对人类所作出的杰出贡献。
在影片中,皮埃尔异常兴奋地对雅克说:“反复测试了半年多的时间,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下结论了,这个疫 苗对我们的二号病毒具有超强的抵御力,有了它,我们就不怕了,下一步我们就可以造福人类了!”
“是的,有了病毒又有了疫 苗,现在已经万事俱备了,“,虽然雅克看起来比皮埃尔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他极快的语速和颤抖的声调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无比激动,“根据目前的实验结果,我估计二号病毒作用到人体后,它的潜伏期应该在一周到三周之间,从发病到死亡之间的间隔不会很长,至于致死率嘛……”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应该在20%左右,体弱多病的人,尤其是老人和孩子的死亡率会更高一些,这都符合我们的要求和预期。不过,在行动之前,先要确保我们自己不被病毒感染,现在,我们注射疫 苗吧。”
两个人为对方注射了疫 苗后,雅克说:“明天我们就去那个养鸡场。”
紧接着,镜头就切换到了一个养鸡场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三个人,一个人是养鸡场的场长,另两个人分别是雅克和皮埃尔。
雅克对场长说:“我们今天来是想考察一下你们的卫生防疫工作,同时提取一些样本用来做病毒分析,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场长笑着说:“没问题,对这种公共防疫工作,我一定大力配合,那么就请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场长就陪同雅克走出了办公室。
这时,皮埃尔却并未随同雅克和场长一起出去,见他们二人走出办公室,他就快步来到电脑旁,迅速操作电脑,关闭了鸡场的所有摄像头,然后飞快地跑出了办公室。
接着,镜头切换到庞大的养鸡流水线,在考察的整个过程中,雅克始终在不厌其烦地告诉场长应该如何预防禽 流感等传染病,而皮埃尔则边走边用手中的一个小喷雾瓶不停地向空气中喷撒着某种液体。
场主一脸好奇地问皮埃尔道:“皮埃尔先生,你喷的是什么啊?”
皮埃尔说:“是预防禽 流感的药剂,这样你的养鸡场就不会爆发禽 流感了。”
“哦!”,场主笑了起来,“那就太感谢你了,皮埃尔先生!”
就这样,皮埃尔走了一道喷洒了一道。
然后镜头又从养鸡场切换到了雅克在病毒所的办公室,雅克和皮埃尔推门走进办公室后,皮埃尔兴冲冲地说:“养鸡场空气中的病毒浓度很高,估计现在所有的鸡和那个场长已经感染上病毒了。”
这时,很多观众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原来皮埃尔喷洒的不是预防禽 流感的药剂,而是禽 流感病毒。
雅克说:“看来我们开了个好头,希望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也能如我们所愿。“
“我觉得我们的计划没什么问题,”,皮埃尔信心满满地说,“这家养鸡场的鸡蛋和鸡肉供应巴黎的各大市场,而我们改造的病毒传染性又超强,今天估计就会有一半以上的巴黎人被感染,几天后疫情就会在全世界蔓延,一个星期后,第一批感染者就会发病,其中很多人会死亡,到时候,我们的疫 苗就会派上用场了,然后我们就是抗疫英雄和救世主了!”
“是的,我们会在疫情暴发后的一周内推出疫 苗”,雅克点了点头,然后他又猛然想起了什么,“皮埃尔,有件事我忘了提醒你了,你在关摄像头的时候设定重新开启的时间了吗?如果场长发现摄像头被关了是会产生怀疑的。”
“放心吧!我该想到的都想到了?”,皮埃尔满不在乎地说,“而且,即使他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是第一个感染的,一周之后,他没准也是第一个死的,到时候他不论发现了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他的尸体对我们还是非常有用的。”
这时,雅克的脸上露出了放心的微笑,他拍着皮埃尔的肩膀说:“如果我当选了总统,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任命你为法国总理。”
接下来,镜头切换到了八天后的雅克办公室,雅克非常兴奋地通过视频电话对皮埃尔说:“刚才警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那个养鸡场场长死了,他死在了养鸡场,警方怀疑他是死于病毒感染,所以他们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和他们一起进行调查,看来他发病一定很突然,还没来得及上医院就死了,你说的没错,他果然是第一个发病并且死亡的,现在快换上防护服,我们要第一时间赶到养鸡场,我们该大显身手了!”
然后,“纪录片”就开始频繁切换场景,雅克和皮埃尔先是出现在养鸡场,和警方一起调查场长的死因,然后他们又出现在解剖室,对场长的尸体进行解剖,紧接着他们又出现在实验室,对提取的样本进行化验分析,整个过程都有各个媒体的全程跟踪报道。
忙碌了一整天后,一夜没合眼的雅克和皮埃尔又出现在了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他们向世界宣布,他们发现了致命性极强的禽 流感超级病毒,当被感染的人出现症状后,很多人甚至会在几小时死去。
同时,他们还宣布,经过全球的大数据排查,病毒源头就是那个养鸡场。他们承诺将以最快的速度研制出疫 苗,他们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将与世隔绝,在全封闭的情况下全力研发疫 苗,除特殊情况,不会从实验室走出来,直到疫 苗被研制出来为止,以表达他们与病毒抗争到底的决心。
开完新闻发布会后,雅克和皮埃尔就一头钻进实验室开始研究起早已存在的疫 苗来。
接下来,镜头记录的是雅克和皮埃尔在偌大的实验室中紧张忙碌的身影,实验室将两个人的工作向公众进行了直播,所以全法国乃至全世界都能看到他们在实验室里与病毒作战的英雄形象。
由于研究疫 苗需要严格隔离,所以允许进入这个实验室的除了雅克和皮埃尔,就是他们的机器人助手了,在他们辛苦劳作的同时,他们的机器人助手也在实验台间来回穿梭着。
午饭后,两个人来到了雅克的休息室,这里的摄像头表面上处于关闭状态,属于他们的私人空间,当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当时实际上已经没有真正处于关闭状态的摄像头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全部暴露在奥麦蒂的监控之下。
皮埃尔有些不安地对雅克说:“在过去的两天中,全世界已经死了二十万人了,仅巴黎就死了三万多,这样的病死率远远超过你所说的20%啊,按这个速度,在一个星期内全世界就可能有二百万人死去,这个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依我看,我们就在三天后宣布疫 苗研制成功吧,要不然,人死得就太多了!”
“不行,”,雅克皱着眉头说,“仅用一个星期就研究出疫 苗不符合实际,人们会怀疑我们,而且,在公布疫 苗的问题上,我们要把握好时机,如果在人死的很少的时候就宣布疫 苗研制成功,就无法体现出这个病毒有多可怕,致命性有多强,也体现不出我们的疫 苗的价值。”
“你觉得一个星期死二百万人很少吗?”,皮埃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而且,你不是也说要在一周内推出疫 苗吗?”
“怎么?你现在感到后悔了吗?”,雅克冷冷地问道。
“是的,”,皮埃尔点了点头,“按你说的20%的死亡率,我原本以为一周最多死五十万人,五十万人是我能承受的最大数字,而实际的死亡人数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我现在不仅感到后悔,我还感到了害怕!”,然后,他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在骗我?”,他紧紧盯着雅克。
雅克冷笑了一声,说:“是的,我是骗了你,我对你隐瞒了实验模拟数据,实话告诉你,模拟数据表明,这个病毒的致死率至少在50%以上,而实际情况也证实了这一点。”
“什么?”,皮埃尔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雅克轻蔑地看了皮埃尔一眼,说:“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感到后悔和害怕,当初,你可比我还积极,现在,你反倒开始装好人了,没错,我是骗了你,但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在一个星期内就能研发出疫 苗,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公布疫 苗,作为病毒专家,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说的话,说到底,你不还是希望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你的理智不还是被你的欲 望所蒙蔽了吗?”
雅克的一番话把皮埃尔说的哑口无言。
雅克继续说道:“况且,杀二十万人和杀二百万人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已经杀了二十万人了,我们已经是杀人犯了,我们即使杀了一亿人,我们仍然是杀人犯,现在,死亡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数字而已,如果我们现在就退缩,我们几天后就公布疫 苗,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有可能被揭穿,到头来,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杀人犯,但如果我们坚持下去,我们让更多的人死去,我们就是英雄,我们就是救世主,懂了吗?”
皮埃尔还是木然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很久,回过神来的他才战战兢兢地问道:“那么你希望死多少人,我们才能成为救世主?”
“四百五十万!”,雅克不假思索地说,“即使现在全世界都处于防疫隔离状态,这个数字也会在二十天之后,也就是在第一批感染的人全部发病后得以实现,到那时,我们才会拿出我们的济世良方,那时,全世界才会认识到这个病毒有多可怕,才会认识到我们研发的疫 苗的价值,才会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疫 苗,全世界将至少要死几亿人,到那时,人们才会意识到我们对人类所做的贡献该有多伟大!”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等到死十亿人的时候再拿出疫 苗?就像你说的那样,反正四百五十万和十亿人只是一串数字,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皮埃尔用半无奈半嘲讽的语气说道。
“我们之所以能成为救世主,是因为我们挽救了多数人的生命,如果死的人过多,谁还会把我们当救世主呢?“,雅克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过晚公布疫 苗的话,其他国家的科研机构就可能在这段时间内也研制出疫 苗并先于我们把疫 苗推向世界,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不就白忙活了吗?那么多的人不就白死了吗?”
“白死了……白死了……!”,皮埃尔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苦笑着摇着头,然后他突然严肃了起来,“好吧,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白死,只有杀更多的人,他们才不会白死!”
雅克僵硬地笑了笑,与此同时,他紧盯着皮埃尔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寒光。
看到现在,人们已经充分意识到了一点,可怕的不是病毒,而是雅克这个人,现场和观看直播的很多人,尤其被那场疫情夺去生命的人的亲人们已经忍无可忍,他们已经喊出了“杀了雅克”,“判他死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等愤怒至极的口号。
此时,人们的咒骂声就像海啸,而雅克所在的笼子就像大海中的一个小木筏,雅克双手试图抓住笼子栏杆,就像要拼命抓住木筏上的绳子,以免自己被汹涌的海浪抛入海中,但他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他那软弱无力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那肥胖的身躯,他的双手最终还是脱离了笼子栏杆,他被滔天巨浪掀到了海里,并沉了下去,他越挣扎就沉得越快,最后,他沉到了海底,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倒在了笼子里。
接着,镜头中的时间转换到了第三天的凌晨两点,眼皮已经睁不开的雅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皮埃尔说:“不行了,我太困了,我先去睡觉了,你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也回去睡觉吧。”
“好的,你先睡吧,我过一会就回去睡觉。”,皮埃尔揉了揉因为熬夜已经变得红肿的眼睛说道。
然后,雅克就晃晃悠悠地离开实验室向休息室走去,他并不是装的,他是真困,自从进入实验室以来,他和皮埃尔每天都会工作到凌晨两点以后,早晨六点就会起床,也就是说,他们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为了让当时的人们信以为真,以为他们真的为了研发病毒而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们必须假戏真做。
回到休息室后,雅克并未急于倒在床上,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喷雾瓶,然后快步走进皮埃尔的休息室。向空气中喷洒了一些雾状液体后,雅克就匆匆离开了皮埃尔的休息室。当然,因为雅克所在的是摄像头已经被关闭的私密空间,所以当时的人们是看不到这一幕的,能看到雅克这一异常举动的只有当时的奥麦蒂和现在的全球观众。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很多人立即产生了相同的疑问,雅克为什么要去皮埃尔的房间,他为什么要在皮埃尔的房间喷撒液体,他想干什么?
八天后,正在实验台上摆弄试验器具的皮埃尔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然后他摘掉了自己的防护面罩,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面色青紫的皮埃尔,雅克问道:“皮埃尔,你怎么了?”
“我感觉,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皮埃尔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十分痛苦地说。
雅克立即吩咐身旁的机器人助手:“快,把皮埃尔送到医院,他有可能感染病毒了!”
目送着机器人抱着呼吸急促的皮埃尔走出实验室的大门,雅克显得极其焦躁不安,不停地在实验室中来回踱步,看起来,他非常担心皮埃尔的安危。
五个小时后,病毒中心的工作人员通过视频电话通知雅克,皮埃尔已经死亡,而且的确死于禽 流感病毒感染。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奥麦蒂问道:“现在,你们都应该知道雅克在皮埃尔的房间里喷的是什么了吧?”
“难道他喷的是禽 流感病毒?”,站在奥麦蒂下巴处的那个中国人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此刻,其他人也和这个中国人一样恍然大悟,但他们立即就产生了另一疑问。
“可是,雅克和皮埃尔都已经注射了疫 苗,皮埃尔怎么还会感染呢?”,中国人代替大家向奥麦蒂提出了这个疑问。
“因为雅克在皮埃尔休息室喷撒的不是二号病毒,而是一号病毒。“,奥麦蒂解释道,“一号病毒是雅克和皮埃尔最先改造的病毒,但因为这个病毒的致死率已经超过了90%,很容易被人怀疑是人为改造的病毒,所以他们就放弃了这个病毒,进而开始研发改造二号病毒。
不过,雅克却背着皮埃尔秘密研发出了一号病毒的疫 苗,然后为自己注射了这个疫 苗,那时他就决心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用一号病毒杀死皮埃尔,因为皮埃尔是唯一知道他们的阴谋的人,杀死皮埃尔也是他的计划的一部份。
因为皮埃尔没注射一号病毒的疫 苗,所以他在感染一号病毒后就必死无疑了。由于只有雅克才知道一号病毒和二号病毒的细微区别,所以医院必然会想当然地认为皮埃尔感染的就是二号病毒,自然会宣布皮埃尔死于二号病毒。”
面对自己的又一项罪行被揭露了出来,已经沉到海底的雅克感到了濒死前的窒息,那张浮肿的肥脸被憋成了青紫色,他似乎想把自己的痛苦喊出来,但他的嘴已经被不断从胃里涌出的呕吐物堵住了,虽然他没被自己研发的病毒感染,但他现在的症状就是感染他的禽流感病毒的人死前的典型症状。
看到皮埃尔在死亡线上挣扎时,当时的雅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皮埃尔当时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虽然现实中的雅克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罪恶,但纪录片里的雅克却还在继续着他的表演。听到皮埃尔死去的噩耗后,显得万分悲痛的雅克含着眼泪动情地说:“皮埃尔先生在研发病毒的过程中不慎感染上了禽 流感病毒,他死在了与病毒作战的战场上,他是真正的战士和英雄,他为拯救人类奉献了一切,他是我最亲密的战友,虽然因为与皮埃尔长期生活在同一个封闭空间中,我也很有可能被感染,但我不怕,我将继承他的遗志,我将一个人继续与病毒作战,我不会令皮埃尔失望,也不会令世界人民失望,我一定会成功研制出疫 苗,我一定能战胜邪恶的病毒!”
这时,很多人想起了自己当时听到这些话时的感受,他们当时都感动不已,在他们心中,不仅死去的皮埃尔是英雄,雅克也已经成了英雄,而现在,人们知道他们全被雅克骗了,他们现在意识到了雅克当时说这番话的目的,他表面上在颂扬皮埃尔,其实颂扬的是他自己,即使皮埃尔死了,雅克也要利用他的死来标榜自己。
这就像一个人几天前吃了一个馅饼,几天后厨师才告诉这个人,其实他吃的馅饼是由蟑螂肉做的,这种感觉真的令人恶心到了极致。
当病毒中心的工作人员询问雅克是否需要接受病毒检测并由别人代替他的工作时,雅克断然说道:“这项工作一直由我主导,只有我才有能力完成这项工作,我会进行自我检测,如果真的感染病毒,只要没发病,我就会坚持下去,我会争取在我的生命走向尽头前完成对疫 苗的研制。所以,你们也不用给我派助手了,因为这里已经被病毒污染,我不希望看到别人再被感染,这里有机器人助手已经足够了,既然我已经冲到最前线,就让我一个人面对敌人的炮火吧!”
雅克的此番慷慨陈词令当时的世界人民为之动容,但也令现在已经知道真相的人们感觉自己又吃了一个蟑螂馅的馅饼。
做过自我“检测”后,雅克郑重宣布道:“我已经被病毒感染,但我不会发病,因为我已经获得了抗体,这是上帝的护佑,也是上帝的意旨,上帝不希望我死去,因为我就是他选定的,代表他与病毒对抗的人,既然我是上帝选定的人,我一定不辱使命,拼尽全力拯救人类,我体内的抗体就是上帝赐予我的最有力的武器,我将对我的抗体展开深入研究,并结合对已取得抗体的研究成果,尽快研制出疫 苗,我是不会令世界失望的。”
看到这,很多人已经吐了。
接着,镜头转到十二天后的新闻发布会,只见满脸疲惫的雅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实验室,他向世界宣布,他已经成功研制出疫 苗并将免费向世界发放。
当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机器人记者发出奇怪的欢呼声时(人类记者都在家自我隔离呢),一个硕大的全息数字出现在了录像中的雅克的头上,这个数字是四百六十万,同时,一个硕大的全息数字也出现在现实中的雅克的头上,这个数字是五百一十万。
“纪录片”到此结束,紧接着传来的是奥麦蒂的声音,“四百六十万,雅克总统,和你估计得四百五十万差不多,截止到这一天为止,你一共杀了四百六十万人,将你的疫 苗投向世界后,最终的实际死亡人数超过了五百一十万,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有杀了足够的人,才会成为救世主,你真的做到了。
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真的很精妙,你很清楚凭借你的资历想成功竞选法国总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除非你做出惊天动地的事迹,于是你就制定了这个惊天动地的计划,你在皮埃尔的帮助下对禽 流感病毒进行改造,使它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和致命性。
同时你们还研发了疫 苗,但你们并没把这一事实公之于众,因为这是你的阴谋,是你为一年后的总统大选所做的准备。你们先投放病毒,然后再扮演抗疫英雄,让人们以为疫 苗是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来的,于是你就由杀人犯变成了救世主。
你还杀死了皮埃尔,因为皮埃尔死于禽 流感并且死在抗 议的岗位上,所以人民都称他为抗疫英雄,而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其实是死于他杀,更不会想到是被你杀人灭口的。
当你所研制出的疫 苗拯救了世界后,当本来该死几亿人,而实际只死了五百一十万的时候,你不仅成了法国的救世主,也成了世界的救世主,于是,不明真相的人们把你奉若神明,你成了正义和爱的化身,你也凭借这一政 治资本在接下来的总统大选中高票当选,你的总统梦就是这样实现的,你以五百一十万个鲜活的生命为赌注进行了一次豪赌,结果你赌赢了,雅克总统,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高尚,很纯洁,很有爱!”
此时,全世界的人已经被这个赤裸裸的事实惊得瞠目结舌,雅克的这段黑历史才是真正的核弹,与之相比,他出卖法国中饱私囊的罪行看起来简直就是在行善。
沉寂了好一会后,现场和观看直播的人们终于将满腔的愤怒汇成了简短而有力的呐喊,“死刑,死刑……!”。
而此刻,像一滩烂泥一样堆在笼子里的雅克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半睁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等待着来自地狱的召唤。
奥麦蒂宣布道:“对雅克的判决如下,雅克犯欺骗人民罪,背叛国家罪,伪善罪,受贿罪,贪婪罪,反 人类罪,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你死刑!”
当已经嗅到地狱气息的雅克听到“死刑”这个字眼时,他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在痛苦地挣扎了十几秒钟后就咽了气,是的,这个包含了很多古怪罪名的死刑判决就是来自地狱的招魂书,这一次,雅克不是在表演,他是真的死了。
现在看来,死亡对雅克来说应该算得上是最好的解脱了。至于他的死因,也许他是被奥麦蒂揭露出的恐怖真相杀死的,或者说,是他自己制造的邪恶杀死了他,从这个意义上,他应该属于自 杀,是的,在很多时候,真相是可以杀人的,所以很多人最惧怕的就是真相。
雅克的死令世界沸腾了,当现场和观看直播的世界公民们用欢呼和咒骂庆祝雅克下地狱时,基地人的心头则是另一番滋味。
凯瑟琳摇着头说:“看来我们并没冤枉雅克,他根本不是什么抗疫英雄,而是一个杀人狂魔!”
汤姆说:“审判才刚刚开始,谁知道其他的精英们都做过什么,没准还有比他更坏的人!”
保罗说:“我倒是觉得奥麦蒂的判决挺有意思,他所宣布的很多罪名和人类制定的法律里所罗列的罪名并不一样,他是想表达什么呢?”
戴维斯说:“他想表达的是,他在代表上帝,代表真正的公平和正义对人类进行审判。”
琼斯感慨道:“看来,奥麦蒂是想通过这场审判来羞辱人类,由一个人工智能代表上帝对人类进行审判,这是人类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