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慕容筱大约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于是赶紧将一个荷包塞给方谨心,低声说了一句:“这是我和亲前,姨娘为我在云上郡太清宫求来的平安符,你……你好好带着,我等你回来。”说完,掉头就跑了。
慕容骜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女孩儿情窦初开,结果却开在方谨心这里了。
他很想笑,可是当着北狄王的面,却又不好笑。幸好北狄王完全被越野车吸引,正围着车子转着圈儿地打量,倒也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方谨心捏着荷包,还有点懵。本来她以为慕容筱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来真的。不是,她也不觉得自己的男装很逼真啊,北狄王不是看出来了吗?辰王也没有被骗过啊,还是说,女人和男人的眼光真的不一样?
慕容骜笑着说道:“东西你先收着吧,等她回到辰王府,再把真相告诉她吧。放心,你是她堂嫂,她就算生气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方谨心瞟了慕容骜一眼,她是怕慕容筱生气吗?不就是一个吃货公主,自己商场里那么多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来,就能分分钟哄好她。她是奇怪,这个心眼不少的公主,怎么看自己的时候就缺心眼了呢?愣是看不出自己的性别,也是奇了怪了。
慕容骜已经礼貌地跟北狄王告辞了,当然,他也答应了下次过来,一定邀请北狄王坐坐这个车子。想到两人刚刚签下的协议,以及慕容骜留下的那些书籍,答应的通译和工匠,北狄王虽然不舍,却还是放行了。于是在北狄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车子扬长而去。
“你觉得,北狄王现在会在想什么?”方谨心好笑地问道。
“他会更加坚定了跟我合作的决心。”慕容骜胸有成竹,“我还知道,这个时候,辰王也在等着我们的。”
方谨心摸出手机看了一下,说道:“我们到辰王府都该过凌晨了,辰王还会等着?”
“肯定会等着的,如果我预计的不错,陆厉已经在辰王府了。安稷郡刺杀一事,只要稍微多想想,就知道是谁的手脚了,只是皇帝面前大约是没法讨公道了。”毕竟,皇帝对每一家王府,都是一视同仁的讨厌,巴不得他们狗咬狗呢。“所以辰王猜到了真相,就肯定会等着我们,要商量一个对策。”
慕容骜算是看清楚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辰王都没有谋反的想法,难怪上辈子起兵几天就被打败了。只是上辈子慕容骜阻止不了,让这场叛乱成为了大宁朝动乱的导火索。但是这辈子,他肯定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大宁朝的将士可以征战沙场,也有必要征战沙场,但不能是内讧。同胞相残,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也是上辈子,他一直没有怀疑慕容骥的原因,他是不愿意怀疑。
所以无论对辰王,还是北狄王,他都希望通过利益互换的方式来取得安定。但是接下去对于简王府和皇子们的储位之争,他却有些难以下手了。
“也许,我们在北狄王府的时候,应该找到慕容骥问问。”慕容骜沉默良久后,颇为遗憾地说道。来到北狄王府,慕容骥不可能带太多的人手,如果北狄王愿意配合的话,还是非常容易问话的。
“我不这样认为。”方谨心摇摇头,“倘若这样一问,慕容骥肯定要着急赶回简王府,并不利于我们调查简王府。而且将你们兄弟之间的矛盾,暴露在北狄王前面,也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我们目前跟北狄王的联系,是建立在联合开矿冶铁的基础上的,可没有什么太多的友谊感情,是非常容易翻船的。”
慕容骜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在商场的时候,我发现你神色凝重,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能告诉我吗?”
证据送不出去,方谨心原本就是想跟慕容骜商量的。既然他主动问了,自然也就不瞒着了,于是将前因后果跟慕容骜说了个大概。
“原来阿谨在自己世界的时候,还是协助大理寺破案的幕僚啊。”慕容骜在听方谨心说,她是为经侦大队提供证据的人,不觉又惊又喜。
经侦大队隶属于公安局,公安局又相当于大宁朝的大理寺。至于幕僚,各衙门辅佐官员的非编制人员,一般都会被称为幕僚的。所以慕容骜自动代入,倒也不奇怪。
“我说呢,你知道这么多的仵作手段,想来也是以前在大理寺的时候学到的了?”
“是的呢。”方谨心笑道,“我们那边,男女之间没有这里防得这么严。我们可以一起读书,一起工作,一起出行,都是被允许的。所以我在经侦大队的时候,队里很多男同事教过我这些。当然,一开始他们主要是为了吓唬我的。”
方谨心说着,看向慕容骜,却见他似乎在沉思,后知后觉地有些失落了。是啊,他们之间的理念隔了最起码有上千年吧,所以他不能理解现代社会的那种男女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帮他实现心愿以后,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方谨心正思索着,突然听见慕容骜沉吟道:“我觉得吧,你不用心急。你不是说,商场里的那个声音告诉过你,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吗?不仅流速不一样,先后顺序也不一样。所以你在那边出事是半夜,但是过来的时候未必是半夜。我的意思就是,可以再等等,不用心急。而且,你也说了,商场里还有地方没有打开。那么,你能保证,你那边的同事能够打开那些地方吗?”
方谨心摇了摇头:“没有证据,他们是不能随意搜查商场的。而且这个商场在烂尾之后能够再度启动,据说是政府——也就是你们说的朝廷——是出面了的。如今才开始试营业,就要面临搜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肯定会有很多人出面阻扰的。”
“是的,所以这件事,除非你能一次出手就能定下局面,不然反而给了对方应对的余地,你说呢?”慕容骜目光灼灼地看着方谨心。
方谨心没想到他刚才蹙眉不语是在想这件事,有点羞愧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此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得对,慕容骜,那我就再等等。”
“阿谨不喜欢称呼我的表字吗?连名带姓地称呼,总觉得有失夫妻之间的亲昵。”
“表字?伏之吗?”方谨心皱了皱眉头,“我确实不喜欢你这个表字,凭什么慕容骥的表字叫千里,你就叫伏之,难不成你要一辈子伏低做小啊?”
“那……阿谨愿意帮我想个表字吗?”
“啊?我可以吗?”方谨心反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相信。
“肯定可以啊,倘若连阿谨都不可以,那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嗯,你让我想想啊……”
方谨心努力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人物的表字,想要从中找到些灵感。只可惜她高中前是艺考生,高中三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上了大学更是处在了被数字支配的恐怖中了。别说给慕容骜起表字,就是让她现在给自己想个小名,一时三刻她也想不出来呢。于是急切之下,干脆闪身进了商场,然后直奔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