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落落的发现
书名:白书 作者:湘君白发 本章字数:7102字 发布时间:2025-01-07

这天晚上到了亥时末,千寻楼里就安静下来,各人都已休息,落落却独自一个悄悄从房间里跑出来,平时和他形影不离的墨精也被他甩开,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桌子上,像只小猫。他溜出房间,是因为睡不着,而睡不着也是有原因的——他想那个叫衣雪的女孩子了。


当年为救落落,衣雪飞入他的脑海中,后来落落成为麒麟,衣雪奇迹地从脑海里飞出,可自从那次相见,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踵而来,让他快要忘记衣雪。当看到骨女和小骨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体会到那种强烈的情感,他猛然想到在自己脑海里存活的衣雪。


为缓解相思之苦,他特意跑出千寻楼,来到洒满月光的街巷,以自己诚挚的思念召唤衣雪。


落落的额头散发出淡白色的光亮,光亮宛如风穴,然后身穿粉色衣裙且蒙着面的衣雪从白光里飞出,她刚开始很小,渐次大如飞鸟,又如雁,等落到地面上时已经是正常的体形。她站在那里,背对着落落,不吭一声。


“衣雪,你知道吗?我很想你。”落落情不自禁地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是想看看你的样子,听听你的声音,好好和你待上一会。”


“就只想待上一会吗?”衣雪略带责备地说,却没有回头。


落落道:“我当然想从早到晚待在你身边,可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脑海太久,离开久了,会受到伤害。”


“这话还算中听。”衣雪似乎心里有气,“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在干什么,我可是很少感应到你的思念,你大约是把我忘记了吧。”


落落沉思一会,说道:“我是差点忘记你,但那种忘记并非遗忘,而是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导致出现的‘没有想起’。没有想起和遗忘是截然不同的,后者是一点点疏离,越来越远,而前者是有恃无恐,仗着对方对自己的偏爱,完全不怕对方会离开自己,就算没有想起,还是在自己的心底。”


“你没有花言巧语?”衣雪其实内心已经很开心幸福,可还是表示不信他的话。


落落半举起右手,起誓道:“我落落发誓绝没有说谎,要是说谎骗衣雪的话,把名字倒过来写。”


“倒过来写不还是落落吗?”衣雪回过头,嫣然一笑,“算了,我信你。”


衣雪把面纱取下,粉面含羞地看着落落。


落落也同样看着她,眼里闪着光,好半天才说:“衣雪,你很美。”


衣雪不说话,红着脸低下头去。


落落走上来把她揽入怀中,两个紧紧依偎。


衣雪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可是已经活了几百年,论年龄,可以当落落的祖奶奶,因此并不算是小女孩。好女孩在怀,落落当不了柳下惠,不觉得贴上去,想要亲 吻衣雪,衣雪也很期待接下来的亲密举动,低垂着头,微微红着脸,静静等待。

 

在落落凑近,要亲 吻到衣雪琼脂般的脸颊时,突然寂静无声的街道上传来说话声,听一个男子说道:“我们兄弟四人好不容易找到这些略买,这回送给化蛇,肯定能换不少钱。换回钱以后,咱们先去酒楼喝酒,然后去翠香楼找浮香姑娘销魂······”之后是猥琐的附和声。


四个人找一个姑娘,太残忍了。


落落不能出口痛骂,挟着衣雪,身子一闪,隐没在黑暗中,向这边看来,发现四个很壮实的青年男子缓缓走来。


······


这四名男子都穿着青灰色的衣裤,戴着黑色斗笠,身背竹篓,腰边带着盏小灯笼,小灯笼发出诡异的红光,这些还没有什么,关键是他们走路的姿态,是排成一条直线,每个人踩着对方的影子,而且前面的人迈左腿,后面的三人也迈左腿,若迈右腿,后面的必然迈右腿,就像前面的那个人和后面的三人被无形的丝线控制住了。


“他们像傀儡。”衣雪是傀儡的老祖宗,一眼看出这几个青年人的行为特点。


落落道:“他们的行为虽然很像傀儡,未必就是傀儡妖。”


“何以见得?”衣雪问道。


落落说道:“因为若是傀儡妖的话,就不会在竹篓里装略买了。”


“略买是什么?”衣雪不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听他们说话,略买似乎很值钱,是私盐吗?或者金银珠宝。”


“都不是。”落落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略买是对被拐卖儿童的官方说法。人牙子自古就有,专做拐卖儿童的恶事,被拐的儿童命运悲惨,不是被当成苦力,就是被残害成为乞丐,或者沦落青楼,稍微幸运些的可以进入富贵人家当奴婢,或者进入皇宫做宦官。但无论哪一种,他们今生都别想再见到他们的爹娘。”


衣雪愤慨:“拐卖儿童的人太可恶了,绝不能放过他们。我们先除掉这四个男子,救出竹篓里的孩子。”


“恩。”落落道,“这些孩子的遭遇更悲惨,他们被送给化蛇,肯定是沦为化蛇的食物,我们不救,他们必死无疑。”


“那还等什么!”

衣雪比落落还心急,拉住落落的手冲出来。


可能是他们说话的时间有点长,四名走路姿态奇怪的青年男子已然走到千寻楼前的阶梯边,慢慢上去。


落落担忧:“待会我们要对付的,肯定不止他们四个,还有化蛇。”


“我们两个也是妖,不怕他们。”衣雪道,“况且千寻楼里你有很多朋友,他们听到动静,肯定会出来帮忙的。”


落落也相信这点:“对,我们的人手更多。”


衣雪和落落从后面跟上,越过阶梯,而四人已经来到门首,走了进去。


衣雪和落落刚要冲过去时,发现厅堂上多出个衣着华丽、仪表堂堂的少年,谨慎起见,两个从右侧摸过去,隐在门旁。


少年道:“略买带来了吗?”


他就是买主。


“带来了。”刚刚走在前面的青年男子回答道,“两个童男,两个童女,不多不少。”


他们把竹篓放在右边,排成一列,拿去上面遮盖的布料,露出沉睡孩童的一张张小脸。


“这是你们应得的银两。”少年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扔了过来。


说话的青年男子伸手接住,打开看了看,数目无错,便压了压笠沿,道:“跟化蛇兄做交易是很让人愉快的,下次你再需要略买,跟我们打声招呼,肯定会把货及时送到你眼前。”


“你们的信誉我也很信赖。”少年说过,神色改变,“但是你们的警戒之心太弱,被人跟踪半天,却都没发现,你们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不易。”


青年男子道:“有人跟踪我们。”


回过头,看向厅堂之外。


落落和衣雪既然已经被少年发现,没有再躲藏,慢慢走了出来:“是我们在跟踪你们,这也是你们做多了坏事,活该被揭穿。”


青年男子眼睛里冒火:“你们看到我们的勾当,就不能再在这个世上活着。”


“这个花花世界很美,我们还没有活够。”落落说道。


青年男子向他三个朋友使使眼色,接着四人全都勃然变色,然后忽然改变了面貌,脑袋变成狼头,竟然是四只狼妖。


后面三只狼妖回过头来,和最前面的那只狼妖一起凶神恶煞地盯着落落和衣雪,露出口里的利齿。


少年站在旁边,说道:“你们四个未必是他们两人的对手,还是需要我从旁相助的。”


狼妖们道:“化蛇兄愿意帮忙,这两个人就死定了。”


“未必。”落落道,“你们有帮手,我们也有帮手。”


落落望向另一侧门旁,说道:“那位姑娘,可以现身出来吗?我想你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刚才落落和衣雪来到门旁偷看偷听狼妖和少年的交易,不经意间,看到个婀娜的身影一闪而出,躲在另一侧的门旁,向里面观望。落落、衣雪和她打个照面,双方都未说话,只是眼神的交流,就已经表明他们在关注相同的事,出发点是一样的。


果然,落落的话一说出,那位姑娘便走了出来。


见她身穿青白色相间的衣裙,乌黑浓密的青丝上盘系根根金线编织的丝带,丝带上系着银铃、血玉和珍珠等,腰间挂着玉玦环佩,丁玲而响,而且她面如桃花,肤白如玉,身影轻轻款款,简直是《楚辞》里瑰丽多姿又多情的山鬼。


落落和衣雪刚刚在光影里看到了她,除却明澈的眼睛外,其余都不甚分明,有些朦胧,这次在千百个灯笼灯光的映照下,她展现无遗,绝世姿容和装扮让人惊艳。落落是不消说,早已看的呆住,衣雪则暗暗赞叹:“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美丽如仙的女子。”


就连狼妖和少年也被她惊世骇俗的样子吸引,震慑了心神,忘记了这女子是自己强大的敌人。


气氛凝结片刻,少年才说道:“姑娘也是来对付我们的吗?”


“我并不是专门对付谁,只是对付拐骗孩童的,以及买那些被拐孩童的人。”宛如山鬼的女子不卑不亢,“但你是个例外,宋中孚。”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道。


“我当然知道。”女子继续说道,“我曾经看到过你的画像,知道你是个负心的化蛇妖,因此在对付那些拐骗和买卖孩童的恶人之余,也在寻找你的踪迹。我早些日子,接到食妖大会的邀请,启程而来,在路上碰到这几个狼妖,看到他们拐骗了孩子,就一路跟来,想不到一直跟到这绛州的千寻楼。而这些孩童的买主竟然是你。”


“说我是负心的化蛇妖,这又如何说起?”宋中孚迷惑不解。


女子道:“这事你心里自然清楚!”


宋中孚实在不明白,说道:“会不会是你认错了人?”


“化蛇妖,画像,还有名字宋中孚,如果这些是对的,那么那个人就是你。”女子很自信地道。


宋中孚一脸黑线,不知所谓。


狼妖们看向女子:“姑娘既然受邀参加大会,也是妖族无疑,却不知为何站在人类那边,和我们这些贩卖略买的狼妖过不去?”


“北方的燕云州薛家听说过吗?”女子故作神秘地问。


狼妖们彼此相望:“燕云州薛家,莫非是鬼车鸟一族?”


“正是。”女子道,“在这个世上,常有丢手孩童的事,于是,有些阴阳师出来主持公道,他们得出结论:是姑获鸟偷走了孩童。可是很多人都喜欢以假当真,以真作假,把姑获鸟和鬼车鸟混为一谈。但错认后,未必是姑获鸟做的事就变成鬼车鸟做的,承受不白之名。我们薛家几百年来,遭受一次次大的磨难,鬼车鸟族差点被阴阳师灭绝。但我们的先祖告诉我们,既然不能改变人的观念,那么就去弥补人间的遗憾,把幸存下来的家族成员派往世间各处,拯救阴阳师所说的被姑获鸟偷走而实际大多是被人牙子拐骗的孩童。”


衣雪听闻此语,在自惭形秽之余,则是由衷的敬佩,说道:“薛姐姐家族遭受很多苦难,却能不怪罪人类,以德报怨,始终如一,是真正的大仁大义,是世间难得的妖族。”


女子报以微笑:“过誉了。这是我们鬼车鸟先祖留的遗训,只得遵守,其实我们偶然也会心有不甘,有所埋怨。”


“有点小情绪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付出的牺牲是很大的。”衣雪道。


女子想到自己因救被拐卖孩童死去的父母,悲伤之色挂在脸上,但还是对衣雪点了点头。


落落问道:“姑娘是燕云州薛家,不知芳名是?”


“我叫薛冰珂。”女子大大方方地回答。


“是洁若冰雪、美若玉珂的意思吧。”落落不无奉承之意。


薛冰珂不好意思,漫应道:“可以这样理解。”


站在落落身边的衣雪看到他向别的女子示好,心里有气,忽然伸出手,在落落的后背狠狠掐了下去,落落身上一疼,转头看向衣雪,看到她脸带怒色,眼神也很不善,知道是因为问薛冰珂名字引起的,赶忙小声说:“衣雪,我知道错了,松开手吧。”


“松手可以,以后不许那样和别的女子套近乎。”衣雪依旧在掐着落落后背的皮肉,指甲盖都陷了进去。


落落道:“薛冰珂是个神仙似的人物,你也未必没有‘我见尤怜’的感受,再说了,我不过就是问问她的名字而已。”


衣雪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一个让女子都动心的女子,怎么可能不让男子心生爱慕,于是说道:“下不为例。”


放开了落落。


薛冰珂瞧见落落和衣雪打闹的场景,因为牵连到自己,觉得好笑,可是想到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马上收敛了笑容,转向狼妖:“你们几个恶贯满盈,今天是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又看向宋中孚:“我要抓住你,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你去给她磕头认错。”


“口气不小。”宋中孚冷笑道,“我还从来未向别人下跪过,鬼车鸟也不能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狼妖们道:“我们也不信鬼车鸟会那么厉害。”


四只狼妖取下斗笠,当作暗器扔向薛冰珂,薛冰珂纵身跃起,轻松躲开,又缓缓落下,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像山鬼般惊艳的她忽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鬼车鸟。


见它身子圆圆的,像个簸箕,十个脖子环簇,有九个头,唯独一个脖子上没有头,在滴着血,但每个脖子上都长着两个翅膀,若是飞起来,十八个翅膀肯定噼里啪啦地错落不齐。它的这些特征都与《齐东野语》中对鬼车鸟的记载完全附和。


四只狼妖看见了鬼车鸟的原身,虽然有所畏惧,还是不顾一切转身扑上来,然而在它们快要扑到时,鬼车鸟吐出许多火球,这些火球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也就停了下来,开始挣扎。不长的时间,其中两只狼妖就被火所伤,倒在了地上,身上依旧着着火,同时喘着粗气,而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两只狼妖以妖力将火慢慢灭去,赶忙掉转方向,夺路而逃。


······


“你们逃不掉!”落落和衣雪挡住两只狼妖的去路。


落落还未出手,衣雪已经先采取行动,一个分身术,变成两个“自己”,这两个“自己”飞扑上去,变成两只“主见”傀儡虫,飞落在狼妖的头上,钻了进去。


衣雪虽然不像她死去的哥哥那样残忍,但毕竟也是傀儡虫,钻入两只狼妖的脑袋后也会进行蚕食,蚕食脑仁,而在傀儡虫钻入狼妖脑袋的时候,两只狼妖就意识到不同寻常,各用一只前爪不断地撕抓脑袋,想把傀儡虫取出来,奈何已经于事无补。


两只狼妖挣扎片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呜呼哀哉了。


两只“主见”傀儡虫钻出,合二为一,又变成衣雪的模样。


衣雪嘴边还有白豆腐的脑仁,却很畅快地说:“杀坏人的感觉真棒。”


落落赞叹道:“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厉害,两下子就把它们解决了,我都未来得及出手,‘主见’傀儡虫果然不同凡响。”


“你会在乎将来娶个虫子做老婆吗?”衣雪的问话有点突然。


落落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略加迟疑,说道:“不在乎,你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给我治伤又救我命的衣雪。”


“可是你刚刚为何要迟疑?”衣雪道,“你不会愿意和一个虫子相守此生的。”


落落脑袋发蒙:“我迟疑是因为没想到你会说出嫁娶的话,那个话好像还很遥远。”


“遥远的话就是不可能对不对?”衣雪穷追不舍地发问。


落落知道越说下去就会问题越多,突然走上前,抱住衣雪,在她脸上狠狠吻了下去,这一亲 吻不当紧,落落嘴边也沾上白豆腐的脑仁,不过落落并没有擦拭,只是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衣雪不再无理取闹,脸色红红的,低下头去。


衣雪杀死了两只狼妖,被鬼车鸟用火球烧伤倒地的两只狼妖也已奄奄一息,有死无生了,于是,鬼车鸟飞了起来,面对宋中孚:“狼妖们两死两伤,伤的两个也是必死无疑,而你刚才为何没有出手帮它们?”


“它们和我只是交易的关系,并非朋友,我干吗要帮它们。”宋中孚道,“它们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不对我出手?”


鬼车鸟道:“我要抓你回去,去见一个人,并不想要你的命。”


“你知不知道,你很奇怪?”宋中孚道。


鬼车鸟见对方并没有出手的样子,飞落在地,变回女子薛冰珂,说道:“你说我哪里奇怪?”


“你始终在说要抓我回去见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却没有说。”宋中孚很气恼、很无奈,“你总该说出她的名字吧?”


落落和衣雪转过头,对薛冰珂道:“没错,你想要让一个人愿意跟你去见某个人,你总该说出要去见的那个人是谁?”


薛冰珂苦笑:“我太心急了,就忘记说她是谁。她是我的翠姨,姓庞,叫做庞翠翠,年轻的时候很多人都喊她小翠,只是转眼过去了二十年,现在她已经是中年女子,青丝里都有些白发。”


看向宋中孚:“想起她是谁了吗?”


“恩。”宋中孚眼望虚空,“庞翠翠,我当然知道她,不过我并没有负心,当年的时候是他和父亲设计把我赶走的,错不在我。”


“是吗?”薛冰珂半信半疑。


宋中孚道:“你是怎么和她相识的,又是如何得知是我负心的?”


薛冰珂道:“那年,我刚刚十岁,失去了父母亲,在伤心悲痛之余,离开家族,去找那些拐骗孩童的家伙算账。飞过一个镇子,借着明月之光看见镇子里有狼头人身的狼妖作怪,从人家的屋里偷出孩童。那些狼妖协同合作,动作很快,不多时偷出十余名孩童,装入竹篓,各自背上。我本可以用火团把那些狼妖烧死,那样一来,许多无辜居民和他们的屋舍就会遭殃,因此,权衡利弊后,我变成人身飞落下去。”


薛冰珂打倒两只狼妖,其他狼妖应声而来,将她围在中心。


她丝毫不惧,靠着双手、双脚和体内的妖力在狼妖之间穿梭,将它们一个个打倒,像女王那样,高高站在它们面前。那刻,她矮小的身子也变得很高大,如同耸立的佛塔。


她从一个个狼妖手里救过孩童,就像从兵士手里收回他们的兵器和铠甲。


就在她志得意满、俯身逗弄孩童时,一个满脸疤痕的狼妖之王突然出现,实施突袭,窜到她的身后,用利齿狠狠咬穿她的左肩胛骨。她本以为自己会死,会从世上消失,她已经在眼前看见父亲和母亲牵手来接她的场景,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黑衣侠士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身旁,用短剑刺穿狼妖之王的头颅。


其他狼妖见势全都涌来,扑向那黑衣侠士。黑暗里,一阵破空风声袭来,无数如拂尘般的银丝软鞭探出,卷住一只只狼妖的脖颈和躯体。银丝软鞭扯回,狼妖也被扯到很多黑衣人面前,短剑闪出光亮,狼妖统统毙命。


薛冰珂疼痛入骨,还保持着清醒,站直身子,看着突然杀出的黑衣侠士和黑衣人们,动容地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也救了这些孩童!”


黑衣侠士揭开黑色的面纱,居然是个妇人,与此同时,那些黑衣人也都围拢过来,揭开面纱,全都是妇人或少女。


“翠姨就是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薛冰珂道,“翠姨和这些妇人或少女自发组织起来,拯救州城村镇被拐骗的孩童,已经坚持十多年了,我得知这样的事,就留在翠姨身边,每当遇到有情况出现,也换上黑衣,和翠姨他们一起行动。”


宋中孚道:“这是你和她的相识,负心人的事如何说起?”


“翠姨始终一个人生活,从来没有嫁人。”薛冰珂道,“在平时的居家生活中,翠姨穿朴素的衣服,吃素,念经诵佛。我原以为像翠姨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烦恼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们接到情报,有一伙人拐骗了很多孩子,准备送往京都,我去佛堂找翠姨,看到了她手里拿着你的画像,而且眼里满含泪水。我后来向其他一起行动的黑衣人打听,得知画中人叫宋中孚。”


“你就是靠这些推测出来的?”宋中孚道。


“这些还不够吗?”薛冰珂道,“翠姨没有嫁人,奔波劳碌,心中苦闷,已经过早地衰老,各种疾病缠身,我这次出来前,看到翠姨生病咳血,因此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你。老天爷可怜翠姨,让我找到了。”


“他病了。”宋中孚感慨道,“可我却一点没有老,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你愿意跟我回去见见她吗?”薛冰珂不像在询问,倒像是在恳求。


宋中孚道:“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原谅她了,愿意见她,然后她会愿意来这里的。”


“······”薛冰珂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难道错不在他,而在翠姨,薛冰珂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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