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俊山,雪婉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又长大了许多,又懂了好多东西。
她以前对男生的了解,大多来源于看过的一些小说中模糊的描写。那些丰富的文学手法的描述,如同淡淡的水彩,勾勒出一个既朦胧又美好的画面。
她终于意识到,男生的身体并不像她所相像的那么简单,而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就是男生身体的真实的模样。
看着好像睡着了的张俊山,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美好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觉得他的那个东西好可爱呀,好吸引人啊!
她下了床,跑进卫生间,去看了看自己晾在里面的衬衫和裙子等衣物是否已经干了,却发现还很潮湿。
她心中焦急,又跑了出来,来到床边,伸手轻轻推了推张俊山。
张俊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揉了揉,道:“哎呀,我怎么睡着了。”说着便坐了起来。
“咱们晾的衣服还湿着呢,一时半会儿干不了的。”雪婉愁眉苦脸地说。“等衣服干了,回家就太晚了。”
张俊山使劲儿晃了晃头,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起来。
他低头想了想,道:“我去问他们借一个吹风机来吧,把衣服吹干。”
说着,他便跳下床,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背心和内裤,顾不得衣服的潮湿,便穿在了身上,然后拉开门就出去了。
很快,他果然拿着一个吹头发用的吹风机回来了。雪婉一见喜出望外,从他手里接过吹风机就直奔卫生间去了……
自从那一次开房的经历后,两个人的关系便更进了一步,二人在一起时,有如一对儿小夫妻了。
张俊山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再去开房的事,然而他又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就去这样做,那样好像他只是为了要“放进去”才想着要开房似的。
雪婉放学后,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然而学校四周,甚至较远的江边一带,他们都去过了,张俊山想着到其它地方看看,但又不能走得太远,毕竟雪婉是瞒着家里跟他跑出去玩儿的。如果回家晚了,会引起怀疑的。
他想从同学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于是晚上宿舍关灯后,在同寝室里的同学们黑着灯瞎聊时,他随便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斯望有哪些好玩儿的吗?”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虽然其他七个同学中,没有一个家是斯望的,但是他们似乎对斯望知道得更多。
可能那些家在当地的同学,并没有狂热地去专门寻找好玩儿的地方,而那些外地来的人,则更像是专门来旅游的一样。大家加在一起,似乎早就把斯望的各个角落都游过一遍了。
除了那些众所周知的、比较有名的名胜古迹之外,许多一般人不太知道的地方特色,也有人给挖掘出来了。
那个山东来的同学,就介绍了一家有名的面馆,尤以其特别的炸酱面闻名。
斯望本地的人知道的似乎并不是太多,而这个面馆却在外地来的群体,特别是游客中,颇具盛名。
当得知那家面馆就在江边一带的胡同里时,张俊山立刻详细寻问了去那里的路线,便决定带雪婉去那里瞧瞧去。
这天放学后,他接上雪婉,两个人坐公交车来到了江边那一带。
下了车,按照同学的描述,他们走出了很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在一片很不起眼的胡同里,找到了那家面馆。
面馆面积不算大,装潢也很简单,但来吃面的人却不少。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几乎都是外地口音,天南地北似乎哪儿的人都有。
他们只稍微等了十来分钟,便有了座位,可以进去点面、吃面了。
二人坐定,点完面后,雪婉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简单陈旧,且略显拥挤的面馆,听着南腔北调的说话声,她悄悄地对张俊山道:“要不是跟你来,这地方我根本不可能找到的,我妈也不会带我到这种饭店来的。”
张俊山也四下看了看,回道:“这家面馆据说做得特别好吃,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估计都是口口相传,这才有这么多的人慕名而来的吧。”
炸酱面端上来后,二人抄起筷子,稍事搅拌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刚吃了一口,就感到满嘴的酱香和肉末的香味儿。面条都是现擀现做的,韧性十足,很有口感。
张俊山端着碗,三下五除二,“秃噜秃噜”一会儿就把自己碗中的面吃光了。
雪婉开始时还很矜持,像个淑女的样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把面条送入口中,吃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可看着张俊山“稀里哗啦”大块朵颐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端起碗来,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吃!真好吃!”两个人吃完后,都赞不绝口。
这家面馆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们从面馆里出来,一边评论着面馆里的炸酱面,一边往回去的方向走。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做得这么好吃吗?”张俊山仍然意犹未尽。
雪婉闪着大眼睛想了想,回道:“我觉得他们那个酱做得好,吃起来特别的香。”
“嗯,他们那个大酱,是用猪油和肉馅儿一起炒的。”张俊山似乎吃出了味儿道了。“平常用豆油炒,没有猪油炒的香。我小时候,俺家那边去买肉时,都争着要带肥肉的。买回来后,我妈就会把肥肉切下来,切成丁,放锅里煎炒出猪油来。这些猪油收起来后,就用来炒菜用了,比豆油香多了。”
“可是……猪油吃多了,人会发胖的。”雪婉听母亲说过的。
“哈哈,我小时候,基本没什么肉吃,肚子里没油水,想胖都胖不起来呀。”张俊山哈哈笑道。“那时候大家都穷,基本都是吃糠咽菜的,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肉。买肉要肥肉,就是为了炒出猪油来,以后用来炒菜用的。”
“哎呀,你们那儿也太穷了!”雪婉忍不住感慨道。
“我们小时候,都是营养不良,经常吃不饱的。”张俊山回忆道。“记得我上初中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时候一顿能吃四碗大碴子粥。可是没什么菜,经常是咸菜大酱什么的,肚子里一点儿油水也没有。上学要走将近一个小时的路才能走到学校,可是刚走到半路,肚子就瘪了。裤腰带系不住,边走路裤子边往下滑,只好走两步提一下裤子,走两步提一下裤子……”
“咯咯咯咯,”雪婉听他讲着故事,脑海中出现了他边走边提裤子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咳——那时候我要是认识你多好,我会把我的好吃的东西,都分给你吃。”
“要是那样,我最少还能多长出十公分的。”张俊山不无遗憾地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感觉应该到车站了,可是猛一抬头,却发现四周都很陌生。
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那一大片胡同区,来到了一条陌生的马路上了。
那是一条只有两车道的小马路,马路两边主要都是院墙,零零星星地也夹杂着一些商店、饭馆还有小旅馆。沿着马路看过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有公交车站。
他们走到公交车站,那里除了站牌外,还有一个不大的候车亭。马路上的车并不多,候车亭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想找个人问问该如何乘车都找不到。
他们把站牌正反两面上面标出的车站名都仔细看了一遍,却没有一个车站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的,很明显他们走错了路。刚才只顾聊天了,竟然没有留心看路,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地走到哪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