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房,窗外浮动着黑光团,光线却没有因此改变,或许仅仅是幻觉。
身体随着日月逐渐衰败,出现幻觉或许是正常的,但因为是幻觉不去接触或许会错过某些东西。
从床上站起向窗走去,没两步就软了下去,看样子已经快要不行了。撑着地板站起,来到窗边扶着墙看着那个黑团。纯粹的黑,就像是吸收了所有光线。
我伸手触碰到的同时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视野也逐渐向黑团靠近。
回过头,看见的是我的身体。一个只有20岁,却把17年花在了电脑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的男人。
得不到爱人,也得不到朋友。只空有保护世界的理想,唯一的成果也只不过是几台机器人。对自己来说也是悲惨的生活。
当视野彻底黑暗时,传来声音。
“回放系统已加载。”
随后,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进度条,环绕在我身边出现了类似控制台的半圆形面板。我并不想管那上面密集的按钮,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进度条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伸手向进度条,一下子就摸到了,类似金属一样的质感,滑块似乎是可以直接用手滑动。
现在的滑块位于进度条最后,唯一的操作是倒退。我将滑块倒退,黑暗中,出现了等身三维投影。
一个女生正在人行道最近的车道上,不远处一辆车正在驶来。
我靠近了那个女生,看着是个初中女生,长得很可爱,穿着校服,这是对于一般人光看着就会想要宠爱的类型。
我伸手去触摸她,在她的头上出现了信息:“姓名:星海凌,年龄:14”,原来是叫星海凌吗。
继续倒退,这个身体在马路上以快要跌倒的样子前进,是被绊倒了吗。
人行道上,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生看着这里,同时在笑着。就好像说“那个人终于死了,我好开心”或者是“你看,那个人死的好好笑。”
再次后退,海凌回到了人行道上,她位于人行道边缘,而人行道并没有围栏,在她的旁边站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生,要么露胸要么露肚子要么是其他部位,空气中飘着劣质香水味,让我闻到就想吐。我并不觉得这些人扎堆是好事。
按下播放按钮,时间开始流动。
露胸女生:“我说啊,海凌,为什么你的脸那么好看,明明我记得你根本就没运动过吧。为什么我每天都这么努力的去练瑜伽都还是不如你。”
海凌说话了,声音听着有些娇柔。
海凌:“可能是我妈妈很好看。”
在她们说话时,海凌被他们一起用身体顶向了车道。
露肚子女生:“你化妆品用的什么牌子的,能送我一些吗。”
海凌:“我没有用化妆品。”
露肚子女生:“骗人的吧,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化妆就这么好看。”
海凌又再次被推向了路边,这次只剩一次机会了。
露胸女生:“海凌,对面那个那是你的姐姐吗。”
海凌转过身看向了对面,对面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她又低下头,很显然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已经快要掉出去了。这时候那些女生一起用力在她背部推出,海凌向马路倒去,落到了马路上。
她回头看着他们,她的眼角有眼泪,表情无比恐惧。看样子她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右边转来了汽车的喇叭声,她转头看到驶来的汽车,依然是被车给撞死。
看样子就是一个好学生被一帮不良给害死的故事。
那么,我要怎么做?
我看着控制台上的按钮,其中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浮动着:“重传”。这是表示假如某种东西损坏了重新传输一遍。我能够亲自体验一边吗,如果在这之中能够改变一些就好了。
我将进度条调整回了在被推出去的前不久,按下了重传按钮。
一瞬间的黑色过后,我来到海凌的身体内,周围的景象与先前看到的完全相同。
露胸女生:“我说啊,海凌,为什么你的脸那么好看,明明我记得你根本就是个死宅对吧。”
我转过头去,看见了她脸上的假笑,穿过这层面具之后是准备将海凌杀死的恨意。
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对于人类内心的黑暗感到可笑。
我:“因为我杀了个比我好看的女生,把她的脸皮套在了我的脸上,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吗。”
在我说完这话的瞬间,我能够感觉到环境瞬间凝滞了,我被传回了黑暗中。我觉得我需要为这个地方命名,不然的话总是黑暗黑暗的叫不太好。我叫这里“录音室”。
一个正方型柱子从我旁边升起,从中打开一个圆形缺口,一张胶卷从中升起,我叫它传送带。也许是经过我的行为后,胶卷的结局改变了。我叫它“第二版”。
在我拿下了胶卷后,一个放映机在我旁边升起,上面带着一张胶卷,看样子这是我最看到的版本,也就是“原版”。
在我想着能不能拿到个记号笔和标签时,它们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我在原版上贴上标签写上记号放在一旁,并且在它们身上贴上标签写上名字。
我将原版换成“第二版”,开始了播放。
当我跳转到末尾时,也正是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其他人原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时候的我,脸上带着我在那时都未有的愤怒,眼中的冰冷和想要杀人的恨意彻底取代了先前的娇柔。
然后进度条开始增长了。
露胸女生:“不...没事了。我们走吧。”
其他女生离开了,而海凌则在路上走着,一路回到了家。这里是一个独栋别墅,总共四层。
她走到了第二层,这里有好几个房间。她用指纹打开其中一个的密码锁,进到了堆满衣服的房间里,趴在床上,小声哭着,并且把不断的把床上的衣服朝一边扔着。
丢出的衣服里有露胸的,露腰的...
或许这说明实际上她也想要加入他们,但是在这事之后或许就没有那么大的概率了。
这样吵了一会后,她睡着了。
我快进了时间,她睡了一会后,洗完澡,来到了餐厅中,在这里除了她以外有三个人,他们都坐在桌子上。其中两个看着是海凌的父母,另外一个女生看着比她大些,从容貌上看着也非常接近。
我对海凌的父母没有兴趣,伸手触摸了另外一个女生。显示“名字:星光凌,年龄:16”,看样子确实是她的姐姐。
我快进到在他们吃完饭后,海凌拉着光凌的手走上楼上,回到了海凌的房间,进了门后,海凌就扑到了床上翻滚,而光凌则在她后面上床,跪在床上用大腿给海凌当作枕头,手摸着海凌的头,在这样一会后,海凌就安静了下来。
“小凌,怎么啦。”
“姐姐,那帮坏人欺负我。”
“那些小混混吗。”
“嗯。他们想把我推到车道上。”
“怎么这样,身体有受伤吗,有报警吗。”
光凌的脸上露出了担忧,并且把抬起海凌的手看。
“没有啦。就是那会好像有个人跑到了我身体里,对他们说“我杀了个人,把她的脸皮套在了自己脸上,怎么,你们也想要吗。”,然后那些人就跑了。”
光凌把手放在了海凌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也没发烧,怎么会这样去想。”
海凌鼓起脸颊。
“我才没有发烧。真的好像有人帮我做了那种事情,我突然就好像看到了他们把我推下去的样子,然后那个人就出来了,很生气的在那里说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海凌肯定不会骗我的。但是,要是再这样的话可就要去医院看看了。说不定是人格分裂什么的。”
“我才没有呢。”
光凌把海凌的上半身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又躺在了海凌旁边,拉过被子,盖在自己和海凌身上。
“乖宝宝快睡觉啦。”
在海凌睡去后,光凌则起身准备离开。我按下了暂停键,看着此时的海凌。或许需要为她做些什么,比如直接过去和光凌直接说清楚情况?即使出现问题了,也能够回到这里。
但是一直有个疑惑在我心里,那就是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它自动复制一份,如果这次出现问题了,不自动复制了怎么办?
我低头找了复制键,将第二版复制了一份副本,从传送带拿下后标记。
我按下重传键,穿过黑暗,进入海凌的身体,看到正在起身的光凌。
光凌回过头看着我,身体又躺了下来,把我的头抱在了怀里。
“小凌,睡不着吗。”
“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试着起身,光凌将我松开了。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依然是担忧。
“这么好看的脸就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了,会变老的。”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她鼓起脸颊,与海凌大差不大。看样子仅仅是长大的海凌,除此外没什么变化。
我对这种近距离的对话有些不适应,忍不住的转过头看着一边,光凌用双手撑着我的脸颊把我的脸转向她。
她看着我,很明显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不同。
“小凌,你的眼睛好红,还是觉得害怕吗,以后就不要和那些人玩了。”
她又再次把我抱进怀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样子想要好好说话都有些麻烦。
“我想不是因为哭,是因为我不是海凌,而是那个在她身体里的人。你可以叫我尊红,实际上我是个20岁的菜鸟科学家。”
“小凌她有人格分裂吗,是我对她还爱的不够吗。”
光凌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能感觉到有眼泪滴在我的头发上。看样子他没有相信我的话,倒也正常,没有人会觉得这个世界拥有控制者。但那实际上就在我们的头上,连向宇宙中心,被称作本能。
“不,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回事,但是我能够看到你们在做什么,通过海凌的视角。所以只要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把我叫出来。不过我不一定能够看得到,但我会努力关注你们。”
“谢谢。小凌有说你帮了她。”
“因为那是个死局,如果我不改变,她就会死去。其他的几个女生会把她退下车道然后被车撞死,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我知道,因为小凌害怕了,就算是之前被欺负她也不会害怕,但这次她找我了。”
她手上的力量加大了,对这副身体来说有些痛。
“你的力气用的太大了,有些痛。还有个不好的事想和你说下。”
“嗯。”
“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欸?”
她把我的头抱到了她的面前看着我,她眼睛里映射出了红色的虹膜,在之前海凌是黑色的虹膜。
“因为之前都是自动把我传送走,但现在并没有传送走。那只能稍微借用一下你妹妹的身体了。对不起。”
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嗯...”
她终于把我放了下来。
“那现在就稍微带我去外面逛逛吧,就算是我救了你妹妹的报恩。”
我爬着下了床,她却没有动作。
“不走吗。继续待在这里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走吧。”
“嗯...”
尽管她的身体开始行动了,但是她的表情却还是呆呆的样子,看来还是没有回复过来。
我拉着她的手,向楼下走去。
“走啦,姐姐。”
“嗯,小凌,我们去吃蛋糕吧。”
她终于回复过来了,转为她拉着我,向外面走去。看样子对姐姐这个称呼有很强的反应,或许可以拿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