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越廷川果然没有再送饭过来了。姜微然吃着外卖,心里感到有些失落,仿佛失恋了一般。她不禁埋怨自己矫情,明明是自己故意和他拉开距离的,怎么现在又难过了呢?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倘若自己和他相爱了,以后分隔两地,肯定会面临很多问题的。既然已经预知到结局,又何必以身犯险,坠入爱河?
姜微然越是想他,心就越乱,只好强迫自己做别的事,转移注意力。这几天,她一直待在家里学习咖啡的种植和处理,收获了不少知识。林萱和阿婵时不时过来看她,几人一起做饭吃,喝茶聊天,姜微然虽然脚上疼着,心里却感到温暖无比。她在昆明的这几年,因为做生意的原因,认识了许多人,可是真正的好朋友,也就只有林萱和阿婵。对于她来说,她们不仅是合伙人,更是知心朋友。
一天中午,越廷川和梁俊峰吃了饭,在翠湖边散步,顺道去茗隐轩喝茶。他俩在茶馆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越廷川取走了茶台上的那一幅写有自己名字的“书法作品”。他几天前就想过来取了,但是一直没时间,故而拖到了今天。他小心翼翼地把宣纸卷起来,这时,阿婵上楼来拿茶饼,正好看到越廷川,于是过来打招呼:“越老师,你好!”
“你好。”越廷川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复。
阿婵看了看越廷川,又看了看梁俊峰,问道:“越老师,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去找微然姐呢?”
“最近学校的事情有点多,实在没时间。况且,微然的母亲来照顾她,我怕会打扰到她们。”
“啊?”阿婵一脸疑惑,“微然姐的母亲没有来啊。我和萱姐这几天经常去她家,没有见到她的母亲呀。”
越廷川愣了愣,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温和一笑,沉静地说:“是这样啊……她的伤怎么样了呢?”
“差不多好了。”阿婵说,“她今天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明天就会回来上班。”
“能走路就好。”越廷川点了点头。
从茶馆出来后,越廷川一直闷闷不乐。梁俊峰问道:“小姜为什么要跟你说,她的母亲来照顾她呢?”
“我也不知道。”越廷川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会不会是原本打算来,又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来不了呢?”
“应该不是吧。我时不时给她发消息,问她的伤好了没有。她说因为有母亲的照顾,已经快好了。”
“那就奇怪了,难道她是故意要疏远你的?”
越廷川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也许吧。”
见越廷川笑得有些勉强,梁俊峰笑了笑,安慰说:“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你俩也不合适,趁着还没有陷得太深,及时止损也好。”
“我知道。”越廷川若无其事地说,“我和她只是朋友。我对她好,不是说非要跟她在一起,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朋友,心里高兴。也许是我打扰到她了。”
梁俊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受欢迎,想找个优秀的女朋友太容易了。不用难过。”
“我不难过。你不用安慰我。”越廷川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苦楚。一直以来,他身边从来不乏喜欢他的人。但他对于感情一向谨慎,除了大学时期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一直都是单身。第一次在高铁上遇见姜微然的时候,越廷川正专心地阅读着诗歌。忽然间,她袖子上的流苏拂过他的书页和手指。他抬头一看,瞬间对这个姑娘一见钟情了,似乎流苏是从他的心上拂过一般。然而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姜微然,再喜欢也会克制。他想,如果以后能够再次遇见她,就说明他俩有缘,他一定会试着去认识对方。可是再次相遇竟然是在他的课堂上。越廷川以为姜微然是学生,于是收回了自己的心,把对她的爱慕之情冰封起来。可是后来得知她不是学生,他心里的爱意又像冰川融化一般苏醒了。奈何事与愿违,如今看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短短的几天,越廷川的心情起起伏伏,他虽然不说,但是眼里的失落却难以掩饰。见他情绪低落,梁俊峰便约他晚上去喝酒,同时也叫上了李擎。
晚上,他们来到书林街的一家小酒馆。几人点了一些小吃和酒,边喝边聊。对于自己的感情状况,越廷川本不想多说,可是梁俊峰是个话痨,一见到李擎就把越廷川和姜微然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之后,李擎告诉梁俊峰,自己也认识姜微然。
“阿擎也认识小姜?小姜的人脉挺广啊。”梁俊峰有些惊讶。
李擎说道:“昆明这么小,做生意的人,互相认识也正常。不过,我认识她,是因为她之前在我的店里当过学徒。”说完,他笑了笑,又对越廷川道:“难怪这段时间你没去我那里喝咖啡,原来是喝茶去了。”
越廷川似笑非笑地说:“那倒不是,我去了几次,你不在而已。”
李擎说道:“小姜是个很有理想的姑娘,看得出来,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回普洱种咖啡。我猜,她故意疏远你,或许是因为不接受异地恋吧。不然,我实在想不到她拒绝你的理由了。”
越廷川道:“我和她认识没多久,还没到那一步。倘若真的在一起,我陪她回普洱种咖啡,也不是不行。”
梁俊峰笑道:“中午你还说,和她只是朋友,现在又想和她去种咖啡了?”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只是一个假设。”越廷川反驳说。
李擎想了想,对越廷川说:“你以为种咖啡那么简单啊?你扛过锄头吗?不对,应该说,你见过锄头吗?”
越廷川道:“没有谁天生就会用锄头,我不会,可以学啊。”
李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建议你先去咖啡庄园做几天义工,体验一下咖农的生活。也许你去了之后,就再也不说要和她一起种咖啡了。”
越廷川稍加思索,继而饮了一口酒,说道:“放假之后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