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豪说话平静,表情阴沉,冷酷的话语声飘荡在车内,把张虎吓得脸色一白。
片刻后张虎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豪......豪哥,您有所不知,我跟南天辰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那人的底细我门儿清。他家很多亲戚不是律师就是衙门的人,哪怕我们这次弄出人命,他们南家一定可以保住我们。”
“你太天真了,张虎,不要被南天辰的承诺蒙蔽了眼睛,更不要低估那些手握大量资源和人脉的达官贵人。南天辰只是被莫河踩断手臂复仇心切,脑子暂时不好使而已,他一旦回过神来,我们恐怕都要成为弃子了。凡事要做两手准备,更何况当年我就是大意之下差点被莫河杀死,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一次!”黄豪脸色一沉,眼中寒芒一闪,“张虎,我再说一遍,杀人是需要技巧的,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是两码事。”
“记住了,明天就听豪哥的。”张虎心头一凛,连忙点头答应。
黑夜下,无边的黑幕笼罩着长长的高速公路,张虎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像飞蛾扑火般冲进了南城的漩涡中。
......
2186年,1月上旬。
早上7点有余,一辆公共穿梭机行驶在南城东郊,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旧大衣的青年。那人面容普通,脸颊消瘦,他一手拿着保温瓶,一手握着信息板,正是前往图书馆路上的莫河。
下一站时,公共穿梭机上来一个光头大爷,他上车后瞅了几眼车厢内的乘客,看见莫河后忽然咦了一声,快步来到莫河身边坐下。
“小伙子,缘分呐,咱们又见面了。”大爷热情地朝莫河打了个招呼。莫河闻言一愣,转头看了几眼,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大爷,您是夕阳公园小卖部的那位吧,上次我还去您那里买过烟,今天那么早是要去哪儿啊?”
“去批发街那边进点货,小卖部最近的烂橘子牌香烟卖得挺好,再不补充可就没货卖了。”大爷爽朗大笑,接着一双眼睛盯着莫河看个不停,“小伙子啊,有段时间没见,眼下我观你这已经不是印堂发黑,而是脸上有一团血煞之气啊。你也休怪我多嘴,这几日你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血光之灾?”莫河眼角一跳。
“对了,你这保温瓶里装的是什么,颜色看着有些奇怪咧。”大爷点了点头,忽然好奇地看向莫河手中喝了一小半的保温瓶,那里面装的不是茶水,而是某种淡红色的液体。
“这是每天喝的药,少一天不喝胃病会加重的。”莫河哑然失笑,打开瓶口给大爷瞅了两眼。
光头大爷盯着里面的液体看了半天,凑近嗅了几下,忽然闻到一种奇异的药香,接着全身的腰酸背痛像是一下子好了大半。见状大爷咦了一声,惊讶道:“嗯?!好东西,居然是好东西啊。小伙子,你这药的功效不一般,今后多喝点,准没坏处。”
莫河闻言点头,将保温瓶收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公共穿梭机在南城图书馆的站台前停了下来。
目送着莫河下车后,光头大爷继续百无聊赖地靠着背椅休息,不时揉一下后腰。早年间他遭受一场车祸,腰从此落下了病根,近几年有时会隐隐作痛,让他烦不胜烦,不过刚才那青年只给他闻了一下药液,疼痛感像是瞬间流走了一样。
“真是好东西啊,不过到底什么样的药液,难道是熬制了一个星期的中药?”
随着公共穿梭机离开站台,大爷很是享受地眯起眼睛,他的腰酸背痛仿佛没了大半。但这份舒服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光头大爷愣了一下,很是怀疑地揉了几下后腰,接着回头看向南城图书馆方向:“奇怪,这药怎么又没用了呢?难道要喝了才行吗?”
南城图书馆里,莫河皱着眉头走上楼梯,期间他一直用手指摁住右眼眼皮,脑海里一直闪过光头老者说的话。
不一会儿,莫河走进三楼的阅览室,里面的夏雨顶着波波头发型,正在打扫工作台的卫生。片刻后夏雨一抬头就看到莫河摁住眼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莫河哥哥,你最近怎么了,每天早上总见你揉着眼角,是眼睛不舒服吗?”
“不舒服也有几天了。”莫河皱了下眉头,朝夏雨讨要一张静室卡,“我这眼皮最近一直跳个不停,不知在预示着什么。”说着摇头一叹,前往另一边的静室。
“那就小心点吧,老人们常说右眼跳灾。”夏雨吐着舌头嘻嘻一笑。
“算了吧,什么血光之灾,迷信居多。”莫河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不一会儿走进某间静室,随手关上了门。
南城图书馆外,街道边有一间门可罗雀的小吃店,靠窗的位置坐着张虎和黄豪两人。他们喝着啤酒,大口扒拉着桌上的饭菜,不时透过小店的窗玻璃看向对面的图书馆正门,那里停着两辆黑色轿车,车上隐约还坐着一些人。除了那些神秘的家伙,图书馆的门口不知何时还安装了检测危险刀具的闸机口,他们要想带刀具进去已经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豪哥,咱们走吧,之前几个女的已经帮我们把防狼电击枪带进去了,至于刀子,我以前在图书馆工作时在里面藏了几把,昨天我托兄弟去看了,那些刀子还在。”张虎眯起眼睛,在黄豪身边小声道。
“行,我们走。”黄豪冷笑一声,起身离开饭桌。
不一会儿,两人顺利进入图书馆,而后各自以看书的名义去往其他地方。在寻回刀子后,两人在三楼走廊汇合,一起来到东边的公共洗手间外。张虎左右瞅了两眼,见四下无人,将两张写着“维修中”字样的大字报贴在男女厕的外墙,而后进去踩断一些拖把和水桶,将其丢到外面男女厕的过道上。
之后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直到三楼想上洗手间的人自觉地前往其他地方,这才狞笑着勾起嘴角。黄豪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同时拿出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张虎则闪身离开走廊,在男厕外墙旁静静等候。
时间很快到了上午10点左右,两人等的人终于出现在走廊另一端。
长长的走廊上,莫河和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踱着步,独自走向东边转角的洗手间。俗话说人有三急,莫河本人也不能幸免,只是今日的莫河走得比平时慢,不知为何,他越是朝洗手间方向走,右眼的眼皮就跳得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