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天早晨,沈明一开门,就看见娟娘靠在门旁,手里拿着一柄木剑。
她抓住沈明的肩膀,焦急道:“你在我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我教你武功。”
“你还是太小了,没人愿意拖一个小孩,我这里也不安全。你必须自己杀出一条路。”
沈明的胸前被塞进一把剑。
心脏衰竭而死的那天,他还觉得这条命怎么就这么憋屈。这一次,他不想无声无息。
茶庄后院。
沈明拿着桃木剑,费力地砍竹。他的力气太小了,砍上几个时辰,竹子刚破一半。
“对付恶灵一定要有力气。这片竹林吸收天地灵气,所以要更坚硬些。”娟娘站在他身后,一直用内力疏通沈明的经脉。
汗珠顺着脸侧滑下,嗒在泥土里。他的力量到了极点,不知何时起,那竹子再也破不了一点。
娟娘估量时辰,也觉得沈明可能不行了,于是收了内力 ,刚想开口,沈明突然大叫一声。
眼下小小的身子,抓紧了桃木剑,他不服气。
“呼—”
干脆利落的划击。竹身被横劈成两半,缓缓倒下,却是朝着沈明倒的。而他也没了多余的力气,就直直地看着竹子倒下。
“好小子!有种有气魄!”娟娘揪住他的衣领往旁边一甩。
只是阿离也被甩出来了。娟娘定睛一看,觉得熟悉。
她拎起想逃跑的阿离。十二根小触手在空中乱晃,然后圈住身体。
“它很善良的,他不是邪灵…”沈明无力地说,眼神盯着阿离。娟娘叹了一声,放下它。“我也猜到不是邪灵…保护好它,很多人不愿意听。”
阿离蜷在沈明怀里——它在发抖。
“起来吧,接下来练剑法。不许有怨言,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别人不会等你长大。”
娟娟在竹身上绑定一根绳子,随后输入内力,让绳子动了起来。“邪灵能发动触手,不光要会躲,还要会缠住它们,寻找机会一举击杀。”
沈明尽全力躲避绳子攻击,但是体力渐渐跟不上了。他举起剑,碰上绳子后,向右边划。多来几次,沈明找到了缠绕绳子的感觉。胸膛里的阿离也一直在输送力量。
“快起来——再来!”
……
夜晚,沈明一身酸痛躺在床上。娟娘让他明早到后院去。
“se igde turp(她的做法很对)你多学点,练好内功,能更好运用神力。”邪离用食指抵住沈明的额头。
清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沈明感觉心脏被海洋包围了。精神平静,耳旁只有海浪的回响…沈明闭上了眼睛。
邪离一直盯着沈明,他忽然很好奇,稚嫩的脸庞下,会是怎样的本面。
邪离收回手指,不着急走,就坐在沈明旁边,一直等到附身时间结束。
“ve hasnhta(我是怎么了呢?)”
沈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小木桌上。娟娘在旁喝茶,清爽的茉莉香环绕在这里,与竹园很适配。
“你那小章鱼,是神的一缕神识吧。昨晚应该是他帮你恢复经脉的。唉,本来想着今早给你弄的……”娟娘喝完茶,把沈明拎下去。
她又倒了半杯茉莉茶,却不喝,只是看着水中的倒影。半晌开口道:“我猜帮你的神是邪灵。唉,恶灵爆发了多久,他就被误会了多久。现在不少中原人还认为,邪灵就是恶灵的头领。”
沈明听着疑惑,娟娘说的是,邪离?他不确定地问:“啊?不是叫邪离吗?”
娟娘愣了一下,还是说:“应该是海民改了一下。当初恶灵爆发时,我和丈夫正好到烟云州。不知什么时候,人们口中相传,海边的神有很多触手,是恶灵头领。”
“我也是气上头,没弄清怎么回事,跟着军队带着人就往海边冲。我们逼迫神离开,但我发现他走没走都一样,所以我觉得恶灵不来自东边,但好像只有我一个这么想……你看我外边门牌,反复修改。”
照这么说,“没”在中原人看来,是被大海淹没的日子。而邪离又来自海边…
娟娘将半杯茶饮尽。沈明撑着脑袋,道:“不想放过一个欺骗自己的机会。”
“我算是想清楚了,那朝廷就是没用,老糊涂了就什么都信了。尽由着那些人乱说,要不怎么组织了几波人去海边。”
沈明忽然觉得后面的话,他不应该听。但媚娘好像开启回忆了。
北境是是极寒边界,一个国家本来就难以培养抗寒的精英士兵,更别说出一个抗寒将军。娟娘作为雪北门唯一的继承人,自然是接父亲的班。
可帝王近几年觉得雪北门,有点功高盖主。听了几句言语,或者他本来就想这么做。把娟娘许给了一个将退休大臣的小儿子,随后将两人调远。
“我父亲年事已高,北境怎么能只有他?!我不愿走,可他又拿什么天象,听不懂,反正不满雪北门!”
听娟娘一顿输出后,沈明就被抓去继续练习武功了。
到了晚上,沈明爬回自己房间,阿离正泡在茉莉茶里。几根深蓝色的触手,七上八下地摆着。
沈明抓起茶杯,把阿离拎出来。这才闻到,茉莉茶其实是酒……
“咕噜咕噜…”可能是泡太久了,邪离附身过来时,周围在冒泡。
“ ve wkey ow(你有想问我的吗?)”邪离慵懒地撑着脑袋,仿佛真的喝醉了。
邪离蓝色的眼眸里是自己的倒影。沈明被他盯得耳朵发红,心脏猛烈跳动。娟娘说,朝廷组织了几波人闹,想必……
沈明也撑脑袋,盯着他,“你以前叫什么呢?”
“安满。”邪离有些意外。沈明点点头,又趴下脑袋,“以后更多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只…(心疼你)”
邪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说话了。是啊,他以前叫安满神,平安与丰收。
夜很静,邪离又盯着沈明看,直到附身时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