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调运起身体里的能量,手中的刀缓缓抬到与肩同高处,他的刀渐渐变得红亮起来,犹若强光透过手掌时照射出的红光,那不是火,是血气。龙吟的气势一再攀升,此刻的他仿佛看淡了生死,要进行最后的璀璨绽放,想让自己的一瞬间被世人永久的记住和流传,让这一瞬间变成永恒。
可是张潇却不为所动,直接开口劝说道:“换一个招吧,这招对我没用,它伤不了我!”
龙吟惊讶,自己的这一招都还处在酝酿阶段呢,居然直接就被对方给否定了。同时他有些生气和不满地说:“虚张声势,狂妄自大,我虽然不指望这一招能杀了你,但绝对能重伤你。你不会是怕了吧!”
张潇淡淡的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对你已经说得很委婉、很谦虚了,若是我狂妄自大的说,那就是你这招根本就碰不到我。”
龙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到张潇满脸的自信,竟然毫无戏谑之意,自己不禁重新思量起来。他释放出能量探索,同时双眼有神地注视着张潇,有那么一瞬间,他终于看到张潇虚化了一下,或者说有那么一瞬间,张潇根本不属于这个时间或空间。如此,龙吟这蓄力的必杀一招,或许真的会打在虚影上,根本就碰不到张潇本人。龙吟有些慌了,他放弃了这招,重新调动、分配着能量,甚至想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憋个大招出来。
张潇见此又淡淡地说:“也别用这招,我会在你燃烧生命本源之前制止你,因为你燃烧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界源。你是想通过能量来封锁我所在时空吧?暂且不论你是否能封锁住我,就算你封锁住了,你也奈何不了我!你拼个一死,最多也只换得我一个轻伤。”
龙吟的招术被看穿,但他依旧心里不服,他大声地吼道:“你凭什么这么早就下结论,事情在没做之前,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张潇笑了笑,说:“你不也相信了么,不然你为什么要极力反驳?”
龙吟又愣了一下:对呀,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张潇接着说:“所以,其实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未必要等到结束时才知道结果,就如同梨树上的梨终究是要掉下来的,只是不太确定它掉下来的方式而已。”
龙吟反驳道:“荒谬,以偏概全,断章取义。只有凡人才终有一死,修炼者未必会死,所以不能说:人皆有一死。”
张潇平静地说:“以小见大,见微知著。我只是在解释你的疑惑,你却是在纠结比喻的严谨性。”
龙吟再次愣了一下,虽然感觉有些不爽,但是也承认了自己的偏颇。他再次放弃了这招,准备用朴实的招式向张潇冲去。
张潇再次摇头分析道:“准备近身战吗?你没有一点儿胜算的,我三术同修,如今更是三术归一,单拿体术出来你都接不住的。”
龙吟说:“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那么自信胜券在握吗?我也是帝者,我也是修炼者们仰望的无上存在,我并不低你一等,你没有资格高高在上的评论我!我承认我天赋资质不如你,但我并不认为我真不敌你,就算真不敌你,我也要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张潇摇着头说:“不,你还不算一个真正的帝者。”
龙吟强调道:“我渡过了天劫,达到了帝境界,就是一名真正的帝者!”
张潇说:“你借助了界源。”
龙吟激动地说:“哪个人不是吃饭喝水长大的,那些外在的东西本身就是为我们而存在的。我不过是取了一件可以被取到的东西而已,你们就否定我的成绩、指责我的行为,为什么?”
张潇平静地回答:“因为你错了。”
龙吟更加激动地说:“我没错,我想成为帝者有什么错!只是我资质天赋不够,被卡在了准帝境界,无奈之下才摘取并融合了界源。但我现在是帝者了啊,结果已经给予了肯定,就更加说明我没有做错。”
张潇依旧说道:“你错了,你错在借助了外物。其实我们每一个生命体都是本具足的,既众生皆具同等德相,也就是所谓的众生平等。故此,每一个生命体的内在都是具足圆满一切智慧的,所以根本无需抓取外面的东西来往里面填。一但你想从外面获取,你就会舍弃本身具有那样东西,也会引来烦恼,因为那就是‘得到’、那就是‘欲望’。你一但尝到了‘得到’的甜头,你就会产生下一个‘得到’的想法,‘欲望’就会变得强烈和无止尽,最终它会将你本具足的内在吞噬殆尽。”
龙吟听后内心感到一阵震憾,但还是倔强地说:“众生平等?怎么可能平等,如若平等,又何来天赋、天资一说?你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你又怎么能体会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的那种无力感!”
张潇说:“你错了!我天赋高么?你知道的,我可是连三世苗班都进不去的普通弟子。”
龙吟回想了一下,张潇确实如他所说,当初进入苗班的优选弟子如今又有哪一个如张潇。龙吟慢慢的缓下情绪,询问道:“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张潇回答道:“太长时间的独自一个人,让我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了,这让我参悟到了本具足的真理。”
龙吟不愿相信地说:“怎么可能,那么多修炼者都在四处求道,你居然说每个生命体都是本具足的,根本无需向外求道,只需要向内求道就够了,这怎么可能?”
张潇解释道:“认知障碍,我们自己的每一个认知都是一种障碍,我们就处在认知设置的障碍迷宫里,要想独自从里面找到出路太难了,但若是站到更高的层面或维度去看,就会很容易看清路径。所以我们向外求‘道’,但是这并不是为了直接得到‘道’,而是通过外面的‘道’去改变、颠覆我们自己的认知,让我们走出自己的迷宫,寻找到自己的‘道’。”
龙吟听后,整个人都渐渐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张潇说:“你错了,错在你放弃了自己,舍本逐末,投靠了界源。如此,界源的极限将成为你的极限。”
龙吟无奈地说:“可是我也根本走不出自己的迷宫啊,我寻找不到正确的道!”
张潇说:“你不是找不到,你是错过了,而且错过了不只一次。”
龙吟听后,脑子里不时回响起轩辕黄的话语。慢慢地,他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已经没有了想战斗的迹象。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承认道:“我错了。”
张潇说:“现在,你可以使用你任何想用的招式,我都接下。我们也算同门一场,并且你也曾经救过我们,我会给你最后的体面。”
龙吟释怀的笑了:“呵呵,我输了,不打了。最后的体面不需要你给,我自己去挣,也好让我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行。”
张潇没有说话,龙吟则向轩辕晓晓她们那里飞了去,张潇也默许的跟了下去。
龙吟走到轩辕晓晓近前,直接用左手插进自己的右胸,抓出一颗心脏来,主动脉还连接着龙吟的身体。这让众人惊讶,但看样子龙吟是要献出自己的心脏,本来有些紧张的方华和大长老也放松了下来。就算龙吟不是要献出心脏,他也毁不了那颗心脏,因为张潇还站在他们身边。
龙吟调动起自身的修为、能量、血液,全部倒流进心脏,他对轩辕晓晓说:“拜托你代我向你祖上轩辕黄帝转达一句话,就说:‘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错啦!’”
轩辕晓晓点头说道:“嗯,等见到他,我会转达的。”
“谢谢!”随着血液能量的倒流,龙吟的脸色快速苍白起来,可他却笑着讲述道:“我命苦,很小便失去了父母,靠偷抢为生活到了十岁,受尽了人们的冷漠和欺辱。在一次快被打死时,是轩辕黄帝帮助了我,我想拜他为师,他却嫌弃我笨,并且还说他已经有一个笨徒弟了。呵,我最讨厌的是他开口一个小偷、闭口一个小贼的叫我,几乎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现在想来,其实是我太笨了。不过,他也确实很不会教导人啊!”
二长老听后向大长老投去了同情的眼神,对龙吟的最后一句话点头表示非常认同。
龙吟也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将自己的全部血液、能量流回到了手中的心脏。然后他用力一扯,将连接心脏的血管从身体里扯断,将心脏递给了轩辕晓晓,然后自己跪倒在了轩辕晓晓身前,没有了生命体征。
轩辕晓晓接过心脏,手都有些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世界的界源,追寻了这么久终于给寻到了,想到自己世界的人们终于有救了,她激动的流下泪来。四长老他们也是如此,看着界源激动得流下眼泪。
大长老拿出一个头大的泥球来,说:“这是从我们故乡带过来的泥土,把界源放在里面吧!”
“嗯。”轩辕晓晓将界源靠过去,泥球就如流沙一般流动了起来,很快就开了一个口,原来里面是中空的。轩辕晓晓将界源放了进去,缺口处的泥土再次流动起来,最后又封闭成了一个泥球。
“怦怦~”心跳声从泥球中传出,在轩辕晓晓她们的脸上撞击出花儿来。她们看着泥球渐渐变绿,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世界复苏的过程,都开心激动了起来。
张潇转身向罗毅他们那里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