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苒走后,越廷川忽然想起于老师的话。犹豫片刻,他对姜微然说:“之前你来听过我的《外国文学史》课程,你喜欢外国文学吗?”
姜微然抿嘴一笑,回道:“我更喜欢中国古典文学,但是对外国文学也感兴趣。”
越廷川的目光黯淡下来,说道:“周三早上,文涟楼306教室,颜思清老师也讲外国文学,你可以去听一听她的课。她是博导,学识渊博,对欧美文学很有研究。”
“她的课和您的课是同一时段吗?”姜微然问。
“是的。”越廷川点了点头。
姜微然望着越廷川,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虽然她的嘴角依旧是扬起的,但是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自然能够听得出越廷川的言外之意。她忽然想起夏小苒看自己的眼神,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姜微然想告诉越廷川,自己不是C大的学生。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和他也不会再有交集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越老师。”姜微然故作轻松地说。一时间,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姜微然和越廷川说了再见,便转身走了。
回到家后,姜微然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里面记满了外国文学的笔记,她翻到一页,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当爱情激动我的时候,我根据它在内心发出的指示写下来。”这句话出自《神曲·炼狱》。姜微然看着这行字,眼神渐渐变得哀怨了。她从口袋里取出那片银杏叶,把它放进书页里。随后,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把笔记本合上,将它放在了枕边。
接下来的日子,越廷川再也没有见过姜微然来听课。他以为她会去听颜思清老师的课,可是休息时他来到走廊,往颜老师的教室看了几眼,也没有看到她。
课后,越廷川走在银杏树下,想起那天自己为姜微然取下发间的银杏叶时,她的眼里充满了喜悦。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衣服上的流苏拂过自己的书页。他想起她为自己端来咖啡的时候,眼里满是欣喜。他想起自己让她去听颜思清的课时,她的眼里有一丝失落。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想到姜微然,想到她那温柔的眼睛。想着想着,他心里忽然有一种愧疚之感。
越廷川走了一会儿,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去看,却没有看到人。他看向右边,只见夏小苒正一脸开心地冲着自己笑。“越老师,有没有被我吓到?”她问。
对于这样的打招呼方式,越廷川并不喜欢。但是为了不伤对方的自尊,他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不悦。他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如实回答:“吓到了。”
“越老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夏小苒期待地说,“学校门口开了一家泰国餐厅,味道可好了。”
“孩子,谢谢你的邀请。可是抱歉,我正要回家,不去了。”
“去嘛,越老师。吃完再回家也不迟呀。”
“我只想回去休息,我中午还有课呢。”
夏小苒失落地低下头来,随即又撒娇似的说:“那以后我再请你。”
“以后也不用。”
“师生之间吃顿饭也不可以吗?”
“学生请吃饭,我从来不去。这是我的原则。”
“这是什么原则啊……”夏小苒嘀咕道。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越廷川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夏小苒看着他的背影,抱怨道:“真是一块冰山。”
越廷川回到家,收拾客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床上有一串手链,上面缀着两粒金咖啡。他意识到这是姜微然落下的,心想自己得找个时间还给她。他看着手链,忽然想起,自从上次在银杏树下分别后,自己和姜微然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第二天,越廷川来到水墨咖啡馆,想要把手链还给姜微然,却得知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这里了。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好去茗隐轩找她。
越廷川来到茗隐轩的时候,这里冷冷清清的,一个客人也没有。林萱正在给窗边的兰花浇水,阿婵坐在一旁,正在擦拭茶饼上的灰尘。见到越廷川进门,林萱放下浇水壶,微笑着上前迎接。
“先生您好,喝茶吗?”林萱热情地问。
“您好,我想找一下你们这里的一位茶艺师。”越廷川说。
“请问您找哪位茶艺师?”林萱问道。
越廷川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从口袋里取出姜微然的咖啡手链,对林萱说:“我找这个手链的主人。抱歉,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阿婵凑过来看了看,问道:“这不是微然的手链吗?”阿婵想起之前越廷川来这里喝过茶,那时候姜微然和他不熟,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呢?这俩人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想到这里,阿婵不禁笑了笑。
“确实是她的。”林萱说,“这个手链,我见她戴过。”
“微然……她的名字叫微然?”越廷川喃喃自语。
“她叫姜微然。”林萱说。
越廷川把手链放在柜台上,对林萱说:“那就麻烦您帮我把这串手链还给她一下。”
“您怎么不亲自给她呢?”林萱问道。
“是否亲自给她,并不重要,只要手链回到她手中就可以了。”越廷川回答。
这时,林萱的手机响了。她把屏幕给越廷川看了一眼,笑道:“巧了,微然的电话。”她滑动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姜微然略带哭腔的声音:“萱姐,我受伤了。”
“怎么了?”林萱微微蹙眉,眼里满是担忧。
“我骑电动车,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我的腿受了伤,走不了路。”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在医院……”
“别担心,我马上过去。”
林萱挂了电话,越廷川和阿婵同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告诉他俩,微然的腿摔伤了。得知姜微然受了伤,越廷川不禁有些担心。正好林萱要去看望姜微然,他便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