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什么诗?”武习焦急地问。
王姑娘掏出手机,百度出北岛的这首诗。
白日梦
19
当你转身的时候
花岗岩崩裂成细细的流沙
你用陌生的语调
对空旷说话,不真实
如同你的笑容
深深植入昨天的苦根
是最黑暗处的闪电
击中了我们想象的巢穴
从流沙的瀑布中
我们听见了水晶撞击的音乐
一次小小的外科手术
我们挖掘燧石的雪地上
留下了麻雀的爪印
一辆冬天疯狂的马车
穿过夏日的火焰
我们安然无恙
四季的美景
印在你的衣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赢了!”王姑娘忽然仰天长笑。
武习被她吓得一激灵,差点坐地上。
“什么赢了?!”
“你看哈,我们这个,有全身性尸蜡,有盐酸二氢埃托啡,这次,又有一首诗,咳咳……虽然这不是什么符,但是比起三队的那俩案子,我们就这一个,元素就如此之多,牛逼多了!赢了赢了!”
小王姑娘几乎有点儿手舞足蹈,看起来更诡异了。
突然,她双手一把摁住了武习的肩膀,眼神坚定不移。
“武队长,麻烦尽快破案!拜托了!赢,就要赢到底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武习一阵一阵地迷糊。
……
“道长,这道观,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啊?这么气派,可是,我们J市知道的人可不多啊,看来,实属低调啊。”
迟景和老道士在前面寒暄着,小道士引着时晓早和刘寺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其实,建成也有七八年了,观里面的大部分开销,都由几位大善人供奉着,所以,我们面向社会化缘得比较少。”
老道士笑笑道。
“哦?大善人……是这附近的这几家企业的老总吗?”
迟景的话紧追着,挑眉问道。
老道士脚步一顿,转脸笑道:“这个……我就不太方便透露了,人家有交代,做善事,不想留名。不过……”
道士侧身站定,盯着迟景的眉,“善人您,为何这样问啊?”
换回迟景浅笑,“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查案子时,遇到的一个老总,他提过这么一句,说,这由山,是附近这些企业的风水山,大家都靠这山吃饭什么的。”
老道士眼珠子转了两转。
“这由山,可大着呢……”
……
“这人,生前自己服用,或者是被人喂了盐酸二氢埃托啡这种高纯度的止痛药,然后后脑勺被人用钝器给了致命一击,之后装进编织袋,里面应该是塞了石头,扔到了凊河的上游,也就是在F市。”
武习喃喃自语道。
“对,没错,上次我就是这么跟你说的。编织袋之后应该是破了,石头掉了出去,尸体上浮,顺流而下,来到了我们J市。”
小王姑娘聊起案情来,还是相当认真的。
“从尸蜡的程度来看,估计是去年年底的事了,将近一年了,已经不好找线索和痕迹……”
小王姑娘的神情凝重起来。
“太变态了,抛尸之前,为啥要往喉咙里塞一首诗呢……”
武习双手抱臂,眉心紧蹙,还在自言自语。
显然,这具尸体元素之多,理不清头绪。
但是,施暴者的情感,却是让人能够分明地感受得到,是复杂。
……
转眼近了三清殿。
迟景和时晓早被殿前硕大的香炉,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这香炉太大了。
圆形,三足支撑,紫铜的胎底。香火堆得老高,外溢了不少,炉子外壁上被涂得一片囫囵,不过,依稀间,能看见鎏金。
看着就贵重。
距离这香炉还有五六米呢,时晓早就感到了一阵热浪,顶着面,扑上来。
看来,昨天半夜那火光,八成是在这个香炉里焚香所致。
“道长,这观里,香火真旺啊!”
迟景不禁感叹。
“昨天夜里,我们回去得晚,遇上这观里亮堂堂的,还以为是着火了。今天看来,是这烧香了。我不懂就问,我们这教里,兴的是夜里烧香吗?”
老道士捻了捻胡须,犹疑了片刻,点点头。
“实话实说了吧,昨天晚上,是有场法事……”
“哦?!”
已经许久没言语的刘寺不禁发出了声。
老道士对着刘寺点了点头。
“没错,是常年供奉我们观里的一位善人,给自己去世的亲属,做的一场法事。逝者的八字命格,适合在子夜做这场法事,所以,就是昨天晚上你们遇到的时候了。”
“八字?!道长,我们这观里,还有算命这个业务?!”
时晓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讲完之后,自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怎么这么嘴快?!这没深浅的两句。
老道长没恼,笑了笑,打量着时晓早。
时晓早瞧见,小道士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那到不是,只是,受一位熟悉的善人所托,帮着看了一下,纯属帮忙。”
“道长真是博学!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也看看……”
迟景更是忽然突兀地蹦出这句话。
小道士登时忍不住了,脸涨得通红,走上前,要去理论。
老道士一把拉住了他,还微笑着摇了摇头,又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行啊!修行之人,帮人的忙,也是累积功德,无碍,你报出来,虽然我道行浅薄,但是一定尽力而为。”
老道士居然应允了下来。
迟景眯着眼笑了,好像心里喜悦极了。
他拉着时晓早到角落嘀嘀咕咕起来,时晓早的脸都僵了,一边听他说一边掏出包里的纸笔,书写起来。
不消一会儿,还没等刘寺反应过来,迟景已经把时晓早写好的纸条递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接过纸条,引着各位进了三清殿,自己则坐到雕像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转得飞快,认真地掐算起来。
“身逢七杀旺提纲,只为干衰大受伤;
正禄交差刑杀入,终身不免受灾殃。
七杀提纲本是愁,只因驯伏喜无忧;
平生正直无邪曲,职位高封万户侯。”
老道士转眼已经起身,踱步到了众人面前,口中诵读起这词。
“你命主七杀,真是个厉害的星宿……”
老道士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迟景,一转头,又看向时晓早。
“七杀?听着可够邪乎的……那,这是好,还是不好呢?道长。”
迟景听他这么一说,表情肃穆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像一个专心听讲的小学生。
“好,也不好,有利,自然也有弊。不过……哈哈哈哈……”
老道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气氛诡异至极。
“不过什么?!”
时晓早憋不住了。
“这八字,不是你的!”
道士敛住笑,伸手指了指迟景。
“是这姑娘的。”
他又指了指时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