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不得了了？”柯放云还是不解。
“你看这斩痕边上的皮肤。”毕靖文示意道。柯放云照做，待看清后立即瞪大了双眼：“这、这……灼迹？”
“的确，我们刚开始也很难相信。”赵祈用手托住下巴，“究竟是多快的招，才能在兵刃与皮肤接触摩擦的一瞬释放如此的热量。”
“哼哼，倒还真有个说法。”毕靖文神秘一笑，“当初的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暗箭’之主姜厌离曾有一手‘风云乱剑’，其速度可至于此。”
“他又不是没出手过，但从未听说尸体的皮肤上有灼迹。”银华否定道。
“不错，光靠‘风云乱剑’是达不到这等速度的，因此他研究了一整套的战法，将剑法和自己的独门轻功、心法内功统一起来，创出了‘冥啸步惊杀’——这回再去杀人，便能见着灼迹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赵祈看着毕靖文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禁感到一丝不靠谱。
“还能是谁？能知道这等事情的，当然是天策上将白渊白大人了。”毕靖文自信道。
“他所言不虚。”银华忽然开口，“我师叔姜洛尘也和我提过这套战法。”
“你师叔是这姜厌离的义子，这回莫不是他在暗中相助？”柯放云推断道。
“不可能。”银华斩钉截铁道，“他不会这‘冥啸步惊杀’，确切地说，是他学不会。”
“什么？”毕靖文惊讶道，“江湖不是素以姜洛尘为武学奇才吗？况且，总不能是匿迹多年的姜厌离自己又跑出来了吧？”
“但师叔目盲，用剑讲究的是心如止水，一招制敌，不适宜练这等迅猛的功夫。”银华解释道，“不过他和我透露过，他义父，也就是这个‘暗箭’之主，曾经似乎还有个徒弟，只是没教授多久，连带整个‘暗箭’就被卷入抗击青龙会的事情里去了。他鼎力相助白渊，但因此‘暗箭’也凋敝下去，后由姜厌离主动解散。再之后就是‘暗箭’旧部阎承阙领头创建了‘冥海’，不过已是不足以与昔日‘暗箭’相语。而姜厌离的那个徒弟据说在‘冥海’待了不到一年，又叛逃了出去。”
“那人我有印象。”柯放云点头，“那段时间的江湖可是一片腥风血雨，大抵是阎承阙见组织初创，意欲立威，就让那绝顶的剑客杀手四处作案。她杀人处必留血字‘妄寻’，世人遂以其称谓。而其他信息，除了知道她是个女子外一无所有。不过一年不到，这人又销声匿迹，时间一长，很多人也就淡忘了。”
“这等奇女子，今年应是多少岁数？”赵祈问道。
“不晓得，但师叔说的是，她拜师时还是个娃娃。想来如今也就是二十出头。”银华回忆道。
“这……”赵祈自愧弗如，“真是天纵奇才。”
“是啊。”柯放云也感叹道。
闲聊之后，众人着手处理城寨后事。经讨论与天水郡守温离暗中示意，处理办法如下：
一．清算马家余孽，依大越律法处置。
二．遣返余下马家寨部曲，核定牢房人员，释放被诬者。
三．将马家库房内的财物之七成平均分给寨中百姓，其余三成运送至郡守府充公。
四．重新核定马家寨内土地，编订户籍，均田而分。
五．表彰城内响应者，奖励对战事施之协助者。
六．将马家寨并入鹤县，以马家寨中心宅院为新县衙所在。
七．经温离授意，命司马胜为鹤县县令。
八．鹤县免赋三年。
此番之后，马家寨事件堪堪结束，除了要在当地任官的众人各自回程。先前关山已将从那桩慧尸体上找着的古籍交与赵祈，赵祈、银华去郡守府复命之后便返回了镜霜城；毕靖文和柯放云痛饮一场，随即回到寒光骑驻地；柯放云、长耳则带着关山和自己的人马返还摩云岭。
经大夫检查，关山并无大碍，只是一时大仇得报情绪激动，后在悉心照料下痊愈。柯放云来到病床，将马家寨的后续与将他带上山的事宜一一详明，答应关山是去是留皆不阻挠。
关山听后感激万分，一下子从床上滚下，纳头便拜：“关山已是杀害县官的罪人，大哥愿意留我下来，是关某的荣幸！——我愿为冲锋陷阵的一小卒，以报岭主之恩！”
“快快请起！”柯放云见状大喜，立马上前扶起关山，“此番你既愿意留下，我便要让你坐岭中的第二把交椅。”
“万万使不得啊岭主，关某只是飘零之人，侥幸得一栖身之所，何敢妄生狂想？”关山急忙推脱。
“这么说，莫非是不愿为我柯放云尽心尽力？”柯放云打趣道。
“并无此意，关某只是觉得不妥。再说，关某也无半点功劳，如何能服众？”
“哎——就像你说的，我都是你大哥了，你当然要听大哥的。”柯放云笑道，“再说，先前攻克马家寨的岭中军士俱是骨干，他们已经看见了你的能力。”
“这……”关山无可辩驳，只得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需要关老弟天天冲锋陷阵什么的。”柯放云忽然郑重道，“岭中都是苦命人，过日子才最重要，其间种种事务不胜枚举，你这个二岭主可谓是责任重大啊——至于眼下，是要给你改个名。”
“改名？关某已入了岭中，就算是逃犯，名字还有甚么大不了的？”关山不解。
“此言差矣，”柯放云摆摆手，“我平日需坐镇岭中，而岭外的些许生意和产业还是需要有人出面的，将来少不了在外奔走。至于改成什么，你自己决定。”
“原来如此。”关山明了，稍加思索，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狠厉，“便叫关弑吧。”
“关弑？——呵，倒是个杀气腾腾的名字，不错！”柯放云赞许道，“来，既痊愈，我已摆开大宴，与兄弟们共饮吧。”
“是，岭主。”关山抱拳应道，随即跟着柯放云一步步走去议事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