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歪眼斜嘴、趾高气扬,正是赵匈。他化成屎我都认得他。正想骂他,却见他视若无睹地直接跳过我这一环,向杰克开炮:“老J,怎么回事啊?红包不是发给你了吗?还叫我过来?”
他满脸红晕,一身烟酒味,刚刚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我就闻到了,此时他开口说话,味道就更重了,简直就像紧闭多时的厕所门口忽然打开透露出来的恶臭气味一样。
杰克轻咳两声,正色道:“赵匈,公堂之上,严肃一点,休要胡言乱语!”
此时小辣条已经醒过来,见到赵匈后顿时大怒,骂道:“赵匈,你这个混蛋,差点撞死我!我要告你!”
小辣条睡过一觉之后,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
赵匈上下打量一番小辣条,眼睛一亮,说:“你不是麻辣医馆新来的那个见习小医仙么?我什么时候撞到你了?”
“今天早些时候,在医仙大道上!”小辣条怒道。
“开什么玩笑!我撞到的人不死也重伤,要是我今早撞的你,你现在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赵匈反驳。
“我有人证!”小辣条理直气壮。
“谁啊?敢来这里作证?!”赵匈显然十分愤怒和不满,四处张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你终于记起我了啊?”我冷笑说。
“屌毛你谁啊?傻愣愣地站在这儿!”赵匈瞪着我说。
“你马的今早差点把我给撞了不记得了吗?”我简直要被气死。
“我每天撞到那么多人,哪记得那么多?”赵匈说完狠狠甩了一下他的衣袖。
“反正是你撞我不成,却把小辣条撞成了重伤!我亲眼目睹!”我指证说。
“你有证据吗?”赵匈反问我。
“路上有监控!”我伸手指向了门外。
“你也太天真了吧?监控是用来监控能监控的人的,我岂是随便可以被人监控的?”赵匈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小同志,他说的没错,这里每天都有人来告他,但是监控从未拍到他犯法的证据。他是个良民,我们认证过的。”杰克摸摸鼻子,提醒我说。
“是监控内容被删掉了吧?”小辣条忽然翻了个白眼说。
杰克老脸一红,急忙说:“小姑娘,你没证据可不能乱说!”
小辣条哼了一声,没说话,转眼看向师父,却见师父一直在闭目养神。
“没事,就算监控被删了,我还有其它证据!”我胸有成竹地说。
众人皆好奇地望向我。
我于是从口袋中取出一条光滑发亮长达三寸的棕色毛发,递到他们眼前,嘿嘿笑道:“这就是证据!”
“屌毛,你的?”赵匈露出惊讶之色。想不到他这么有想象力。
我咬牙气道:“这是你马的!今早撞向我的时候,落到我衣服上的!”
其实我也是刚刚数自己手毛的时候无意间在我胸前的口袋上发现的,只是我没有跟其他人提起。
“你少来了!一看就是你的,你看你下面大门还开着呢!”赵匈忽然指向我的裆部。
众人皆看向了我下面。
我低头一瞧,发现我的裤链竟然没拉上,想想应该是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忘记关门了。
我迅速给关上。唉,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是失败。
我顿时颜面扫地,满脸发热,不由瞟了一眼小辣条,但见她只向我翻了一个白眼,嘲笑一声:“却!”
我心里极度气闷,只能将怒气撒到赵匈身上,说:“这一看就是名贵马毛,而且是你马的!”
“这个……这不是我的!”赵匈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
“我没说是你的,我说是你马的!”我纠正他说。
“马的,关我屁事?”赵匈气道。
“你马的!”我强调。
“你说我马的就我马的啊?怎么不是他马的!”他忽然伸手将枪口转向了杰克,想找个替死马。
“就是你马的!”我为杰克打抱不平。
“他马的!你无凭无据!”赵匈不服。
“你马的!你还死不承认!”我十分气愤。
“他马的!”
“你马的!”
……
我们进行激烈的赛马活动。
我感觉自己又遇到了一个没法正常沟通的人。
大约五分钟之后,杰克忍无可忍,大声呵斥我们:“马的!我知道了!还有完没完了你们!吵什么吵?!”
“吵你马的!”我和赵匈吵眼红了,一肚子气,只能这样回应他,只是想不到我们这么有默契,竟然还异口同声。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仰天马嘶:“咴儿咴儿!”
我们转身望去,只见赵匈的那匹汗血宝马正在狂躁不安,看起来很恼火很不爽的样子。
“小同志,你真的吵了他马!”杰克告诫我说。
“听到没有?是吵他马!是他马!”赵匈终于找到了支持他的声音。
“不,那是你的马,我吵你马!”我不同意地说。
“都说了是吵他马!刚才你没听到老J的话吗?”赵匈瞪着我说。
“明明是你的马在叫!所以我是吵你马!”我相信自己的耳朵,坚定自己的立场。
“吵他马!”
“吵你马!”
……
于是我们又进入了一个疯狂的吵马活动当中,比炒房炒股还疯狂。
想想古有“白马非马”之辩,今有“你马他马”之争,传播古今优秀思想文化,发扬“马的精神”就靠我们这些爱讨论马的传人了。只是有些可惜,在我出现之前,许多同道好马都被吵到麻辣隔壁卧槽去了,赵匈他马就是其中一匹。
最后因为我们吵马太过激烈,小辣条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拍案而起骂道:“你们给我住口!吵毛线啊?教坏小朋友!再吵下去,外面那匹马就要吐血身亡了!”
“咴儿咴儿……”赵匈的汗血宝马嘶声不停,但声音和情绪却低落了许多,还时不时摇头摆脑,甩起它那修长飘逸的马鬃,像极一个刚刚卧槽之后不太高兴的宝马王子。
“姑娘说的极是,这屌毛,哦不,这条毛,不管是你马的还是他马的,都不能证明这马就撞了人啊!”杰克忽然说出他的看法。
“J Sir,都吵了那么久了,你才想到这一层啊?”小辣条翻了个白眼说。
“嘿嘿,老J,你这话说得好!还是你思维敏锐!”赵匈却松了一口气,对杰克竖起了大拇指。
“出去看看那匹宝马有没有刮伤刮花,验验伤,再跟小辣条的伤势对上一对,就知道有没有撞人了。”这时,一直打坐的师父终于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为我们说话。
这律师不愧为律师,思维不是一般的强,说话更是一针见血。
“你谁啊?!你……”赵匈恼火不已,差点冲过去和师父干架,好在杰克及时将他拦住,然后向他使了个眼色提醒说,“大人物!这位是大人物!得罪不起!”
赵匈这才软下来,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起杰克:“什么情况?这村子还有我赵匈得罪不起的人?我爹可是赵罡!”
“这位是战神王!”杰克严肃认真地告诉赵匈。
“什么战神王?比我爹的官还大?”赵匈颇不以为然。显然他是个井底之蛙,平时只会踏马醉春色,到处开车乱撞乱叫,不爱上网磕瓜,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师父战神王的名头。
“至少相当于10000亿兆个你爹。”杰克给了他一个数字。
赵匈听后顿时一懵,估计正在认真回忆中学课本上的数学公式。
“这回没跑了吧赵匈?我们现在就出去给马验伤!”小辣条底气十足,转身欲走。
“慢着!你们不就想要钱吗?要多少?我给你们就是了!”赵匈开始亮出他的绝活儿。
“他们要100万神币!”杰克告诉他。
“这早说嘛,就区区100万神币!小事一桩!这是我碰到的要求最低的赔偿了!”赵匈听后一身轻松,爽快地伸手往兜里掏钱。
“你醉驾,得服刑。”师父忽然淡淡地说。
“什么?”赵匈停止了掏支票。
“你得坐牢!”小辣条清楚明白地告诉他。
“你……”赵匈大怒,抬掌就要往小辣条脸上扇去。
但又被杰克急忙拉住了,与此同时只见我师父悄已无声息地瞬移到他眼前,冷冷地盯着他。
师父那个全身自发而出的王者气势,别说是赵匈了,就是作为他亲爱的徒弟的我,此刻都有点心里发怵,呼吸不顺畅。
赵匈忽然双腿发抖,咽了咽口水,转眼向杰克求助说:“老J,你替我说说话呀,之前撞死过那么多人,不都是给钱就解决了么?怎么现在不行了?”声音颤抖。
“小赵,你搞错了,我们衙门办案向来是最公正的,违法必究,是绝对不能谈钱的。”杰克正气凛然。
“你马的,领了红包不办事儿的!”赵匈气道。
杰克摸摸鼻子不说话。
“我说了是‘你马的’了是不是?”我机灵地提醒赵匈。
“他马的,我也没说错啊!”他看向我,神情不悦。我同情他一秒钟。
“赔偿金翻十倍,还有得商量……”师父忽然又开口。
“但必须坐牢!”小辣条立马下重锤,不依不挠。
“我不要!”赵匈再次向杰克求救,“老J……”
“没事的没事的,小赵,这里醉驾就关两三个月而已。”杰克拍拍赵匈肩膀安慰他。
“是谁要关我儿子啊!”一个夹带着一些怒气的格外洪亮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们转身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白衬衫、身材发福、头发梳得光亮的中年男人迈进了大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