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损他利己与慢性死亡
“……我每次被惊醒都马上提着弓和刀赶过去。
一开始，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坍塌的房屋废墟……后面有次我撞了个正着，看清了是一群黑色的影子！
可是那些东西的速度奇快，我还没靠近，遇害的人就被他们拖远了。”
木冈脸色难看的说完了这一切。
听完这些，张文、张斐都有些惊色。
这就是妖神大人的对头？吃人的妖怪？
果真恐怖！
林清琊见他说完，问他：“那这跟村里人不待见外人有何关系？”
“……倒不是不待见你们。”
木梨花抱着女儿小声的说了一句，便不吱声了。
昏暗的屋内，木冈复杂的目光与林清琊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这个精干的汉子抿了抿嘴唇，说了实话：
“不是不待见你们，是村正为首的信奉山精的人发话了，不给外人开门。”
他顿了顿，“按照他们的意思，把外人留在外面，山精如果要‘祭品’就会优先对外人下手，村民就安全了。”
张文张斐闻言脸色一变，又惊又怒。
但林清琊却赞了一句：
“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你们为何又愿意给我们开门？听你见到我们时的话里意思，你应该也乐意这么做。”
木冈冷峻地盯着林清琊，沉声道：“我当然乐意，因为只有你们在外头，我阿妹和宝儿的性命才有最大程度的保障！
但我阿妹心善，一开始就不赞同这种做法，这才放你们进来……”
他瞥了眼自己的妹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这种事儿连张文、张斐听了都浑身不得劲儿：“这不就是你们用别人的命保自己平安吗？！”
木冈看着他们，冷笑一声，“那又如何？谁能解决那些山精？我妹夫已经被那些山精带走不知生死，只要能保住我妹妹的性命，其他人死了又怎样？！
不信你去村里头转转，他们哪一个不这么想？报官没用，我们村里人更是拿那些山精无法，我——”
“哥！你别说了！”
木梨花想止住木冈的话却已经来不及，咬着下唇，歉声道：“对不起，我哥哥说话有些……还请你们别怪他……”
张文张斐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其实对他们而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更是再明白不过，不然也不至于在南国被缉捕了。
眼下，这个叫木冈的汉子说话也直接，反倒是让他们有些不会……
然而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林清琊继续用那赞赏的语气道：
“不错，损他利己是生物的本能，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和侄女与村中人沆瀣一气倒是无可厚非……不过，我却是有些问题要问你。”
木冈略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林清琊会这么说。
“你问吧。”
“三天前，是否有自称城里来的人和官兵来这里，说是来查山精出现所致失踪案的？”
“……有，但是没人给他开门。那时候天色已晚，大家都不想冒险。”
“你们那天怎么没给他们开门？”
“那两个人没到我们这边来，是我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们在天黑的时候就走了。”
“在那之前的晚上，山精出没的动静如何？”
“大概每过三五天，那些山精就会袭击村子……不过说来也怪，最近山精在村子里出现还是七天前。”
木冈说着，语气也有些疑惑。
林清琊眯起眼睛，突然嘲讽道：“所以，其实你们就是在当缩头乌龟，打算在村子里等死了？”
“……你什么意思！？”木冈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立马有些怒了。
木梨花抱着已经熟睡的女儿赶紧把其拉回来。
但她也还没说什么，林清琊就继续用那种语气说道：
“表面上，你们是打算让外来人替你们作为山精的祭品保全自己，可是据我所知，你们这个村里本来就没什么外人往来。
如此下去，如果不是三天前的官兵和县城城民前来，估计前几天你们村中还会继续有人失踪……
你们只不过是改了改生活习惯，减少出门，一到晚上就缩在家里然后开始赌——赌山精今晚不会把自己家作为目标。
但实际上，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呢？”
林清琊冷冷地看着木冈，“村子里的住户越来越少，山精的可选范围也越来越少，当村子里的住户只剩下一户，那么他遇袭的概率就是十成！
况且，你们估计没意识到吧？你们所谓的‘山精’其实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
木冈一呆，“什么意思？”
“一开始山精的袭击必然是集体出动，直接将在某一片区域捕猎的村民同时抓走，没有一个目击者。”林清琊面无表情，“但是第二次袭击，山精是直接当着那个老人的面掳走一个村民，直接将老人吓疯。
而山精在确定你们对它们不存在任何威胁后，胆子便越来越大，最终在某个不知名的因素驱使下，它们在夜深人静、你们熟睡之时，弄垮房屋，直接掳走了整整一户人！
在那之前，你以为山精没有动作吗？你们以为，这山精是天才，天生就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好动手的时机？”
“我看，它们分明提前就侦查过村中守卫最薄弱的时候，并且选择了一个它们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林清琊说着，语气又轻快起来：
“当然，这些也是我在村里转的时候推测的……因为我发现那些被压垮的房屋基本都在村庄边缘，靠近密林，山精袭击后最是容易遁走。”
“那么再把话题扯回山精的胆子吧。
你看，他们一开始是隔了很久才会袭击村民，现在已经变成固定的四五天，后面未必不会变成两三天、一两天、甚至一天一顿。”
木冈脸颊抽搐，“一天一顿？你，你是说……”
林清琊没看见似的笑了笑，“是啊，不然你觉得山精掳走村民做什么？捉回去当宠物玩吗？”
“你是说被山精捉走的人都被吃了吗？”突然，木梨花放下孩子，从榻上坐了起来，声音发颤，“你，你确定？可是，可是之前来调查的官爷说，现场都没有血迹啊！”
“如果要用证据来证明的话，我倒是没办法确定，因为没有尸骨。”
林清琊看了眼木梨花，却突然转头对张文道：
“你知道那个官兵和你雇的人去哪了吗？”
“……啊？啊，是！去……去哪了？”
张文呆愣愣的反问。
林清琊淡淡道：“被吃了呗。”
“我在通往这个村子的路旁树林看到了几棵树皮没了的枯树，那树下掉了不少碎肉。”
“那碎肉还挺新鲜，约莫就是两三天前留下的。”
“若不是出去的村民被吃了，那就是那两人之中的谁身上留下的部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