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啰,吃饭啰。”
正在熟睡中,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吵醒了。
大家纷纷起来后,在门口的水龙下洗漱完毕,朝食堂走去。
这个厂子背后面是一座高高的山岭,山岭上没有树木,只长一片的野草。
厂区内是敞的,没有围墙,共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厂方的办公区加生活区,一边是工人的宿舍区和生产区。两边相隔几百米。
工人的宿舍前面是一口口的大窑子,占了很大的场地。窑子场地边有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一条长长的河床在窑前横亘着。河床对面有一个很大的村庄。
工人食堂间的,,设有一座高高的灶台,两囗大铁锅摆放在上面,加满水可以当个微型的游泳池。
工人很多,刘尧的二十几个,我们十几个,黑压压的挤了一屋子。
排队站在窗口前,递进去厂里发放的大陶瓷碗,里面两个年轻的女子,灵巧地就给你装了满满的一碗米饭和大白菜。
食堂里没有餐桌,大家都两手托着返回宿舍里。
狼吞虎咽,这一大碗吃的太解气大过瘾了。
三哥自然当了我们的领班。
“厂方要在办公区域砌一条围墙,和一个公用厕所间。侯厂说了要赶在开业前完成。”三哥像领导样的发话了,“大伙儿干活时精神点,眼睛放尖点,又嫣迷日眼子的,别刚开始厂方就对我们的印象不好,以后就不好混了。”
三哥其实是个砖工,常年就在工地上混,对于这点工程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们这帮人除了三个四十来岁的外,其余的都是一二十岁的小伙子,干起活儿来个个生龙活虎的,看的侯厂长笑逐颜开直夸赞。
三哥为了在侯厂长面前表现自己,故意吆五喝六地训斥大家,我心里极度的反感。
工程干的很快,在开业前两天就完成了,侯厂长检查后,他非常的满意。
为了奖赏我们,侯厂长给我们送来了一大袋子糕点和糖果。
“有些人干活儿奸逼日屌的,我真不想给他吃。”
屋子里三哥坐在床前,手摸着桌子上装有糕点的袋子,黑着脸对大伙儿说。
“不给吃就算了,你一个人吃得了!”我腾的火气上升!,气愤地对他说。
我就看不惯这种吹毛求疵,故意摆谱的人,不管是谁我都要怼他。
“你就是想马上吃。”三哥凶我。
“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站起身我就走了出去。
晚上,宿舍前的灯光下,我们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冷风中耍起了拳脚。
当然谁都没有学过,只是照着看过的电影中侠客的样子,胡乱的比划,因为那时的少年心中都有一个侠客梦。
我和奎生对打,我一拳过去,他灵活地一躲闪,顺势给了我一边腿。
“咚”的一声,我被他踢中,稳不住身体就栽倒了水沟里。
“啊!”都惊呼着。
“把那脑壳碰破了,活该!”是三哥气大的声音。
我从水沟里爬起来,瞪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闹着玩儿,你至于吗?
这两天没事儿干,我就躺在炕上想着家乡的小玉。
本来我就是一个情痴的男人。从小又看了《白蛇传》、《牛郎织女》等那那些唯美伤感的爱情故事片,对那种真挚的男女恋情很是憧憬与向往。
包里有一个封面有男女相拥图案的笔记本,我为她写了好多好多优美感伤的文字和小诗。
我想她念她,浑身酸酸的软软的,昏昏沉沉不想动弹,总幻想着她来到我的身边,那样我才倏地焕发起精神,愉悦而舒心,她在身边,就有阵阵的波浪荡涤我的心湖。
陷入了深深的孤寂和思念中,爬起来,我又从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刷刷”地写着满纸的柔情和相恩之苦。
满含情绪地给她写了柔柔的情书。要知道,写情书是我的最爱,以后回家我要给她看看,我有自信这优美甜蜜的文字,能刺痛心爱姑娘的那颗清苦的芳心,而眼泪流淌成一条潺潺的小溪。
“我每晚做着彩梦,醒来后无限的惆怅填满胸间,心湖中粼粼地泛起几朵惘然的浪花,我很孤独,也正品尝着上苍赐予的苦果。
我俩不知相聚何日,共叙情怀……”
我睁开眼,见是奎生手里拿着我在桌子上的笔记本,正大着声念着我刚写给抒情文字。
“拿过来!”我伸手去夺笔记本。
他往后一缩,“嘻嘻”的笑着出去了。
就这样,厂里就传开了有个写情书的高手。
有几个小年轻的还腼腆腆的,找我给他们远在家乡的女朋友写写情书。
“哟,情书王子,能不能把写的情书给我俩看看?”两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子依在门口,笑着对我说。
其中一个是那天晚上捏团糯米粉让我看的女子。
我爽快地把笔记本给了她们,嘱咐着别弄坏了。
两个女子接过后,笑嘻嘻的跑了。
笫二天刚吃过早饭,刘尧过来跟三哥讲,该我们班的人跟车去山里矿上装煤炭。
三哥安排了我、奎生还有两个年龄大的去,当趴我们四个拿着铁锹上了大厢里,汽车就在蜿蜒的土路上,向大山里飞快驰去。
车子在大山深处的悬崖边停下来。
山腰中的岩壁上,有一个大洞口,有人头戴矿顶,一身乌黑破烂的衣服,拉着满满的一斗车煤炭出来。
我们跳下车厢,就挥锹装煤。
人工装煤可是个辛苦活儿,只一会儿时间,我们四个人就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了。
我是个肚子饿得很快的人,一饿浑身发软,冒虚汗,那感觉难受死了。
瞥见旁边小屋里的桌子上,有好几颗大苹果,我就顺势拿了一个,大口地啃着。
正啃的起劲,手里的苹果被人夺去了,
“一个人吃独食。“奎生呵呵的乐着,也不嫌弃我的口水,就把剩下的一半三下两下的吞进了肚子里。
装满后,我们挤进驾驶室,司机就往回开。
也是活该倒霉,车子的轮胎陷在了路边的一个大坑里,司机试了好久也开不出去。
“把煤卸了吧。”司机冷漠地说。
“啊。”四人面面相觑。
“快点吧,要不今晚就在这山里露宿了。”司机打开车挡板催促着。
没办法, 我们只好一锹一锹往下卸,只有小半车时,司机一轰油门,上去了,我们又得一锹一锹往上装。
这一番折腾下来,己是天黑时分,个个劳得腰酸背痛精疲力尽,前胸贴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