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我看这次除鬼记录,算是离奇又轻松,感想如何。”海冬笑道。
“呃…”轻松?半条命都豁出去了好吗。
这话说的,姜南喝着奶茶,差点噎到。
记录是真意口述的,她不知怎么想,把两次打斗描绘的都很简单。
“这鬼魂的故事很曲折,我长见识了,也提升了能力。”姜南想后,说道。
“那有兴趣接着干嘛,我们局子处理的案件,九成比这次容易,你无需担心安全问题,而且正式工薪酬是很优渥的。”海冬微笑道。
“嗯,我考虑下吧,这两天给回复。”姜南笑道。
去吧,每天跟脏东西打交道,不去,在家里也着实无聊,他暂时拿不准主意。
“好,敬候佳音,晚安。”海冬俏皮道,挂断了电话。
散完步,很晚了,姜南回屋。
他的卧室跟蔡岳的挨着,现在弥漫着烟味。
姜南不禁飙脏话,赶忙开窗通风。
不久,蔡朝夫妇收摊回家,余阿姨特地拿了床毛毯来。
她如往常那般唠叨,问为啥这么多天,在海岛干嘛等。
但神色憔悴了很多,声音嘶哑。
姜南内心一阵发酸,不忍她多虑,只说是游玩。
“哎,小姜你千万得学些好,别做坏事啊。”她看出了姜南在隐瞒,无奈道。
“放心吧阿姨,我做什么,都有分寸的。”姜南坚定道。
“以后安心在家住,别乱跑了。”嘱咐完,她回卧室了。
“嗯…”姜南感到无比的愧疚。
还是别去特务局了,找份正经工作吧,他想到。
次日早晨,云多风冷,姜南买了一袋小笼包,吃着坐上出租车。
大榕村到了,姜南走进村子里。
村头榕树旁,是早集,村民都会此摆摊,现在正热闹。
“丁叔,早上好啊。”肉铺的中年大叔,跟爷爷关系不错,姜南问好道。
“姜南!”谁想,原本笑嘻嘻的丁叔看到他,立刻神色大变,扔下刀跑了。
不止他,其他村民见到姜南,跟见了瘟神般,大叫着落荒而逃,就连行动不便的老太太都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往外走。
菜市场顿时冷清了。
“这…”姜南见到这幕,很是惊讶。
“婆婆,怎么了?”他跑去问。
老婆婆被吓得直哆嗦,念叨道:“阿弥陀佛…别害我…妖怪是你放出来的…你还要怎样…”
接着她就用尽力气,疾步走了,留下错愕的姜南。
这时他才记起,那场邪蛛之乱,最终计数,大榕村是死了…十七个。
之前姜南感到惋惜和愤恨,但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
因为邪蛛困在地下,还能跑回来,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但在村民看来,姜南回了趟老宅,接着恐怖的蜘蛛就成群出来了,加上关于姜家的那些流言,于是姜南就成魔头了。
“靠,怎么这样!”姜南意识到后,急得抓耳挠腮。
逃生后,他应该立刻想办法疏散村民,而不是当鸵鸟,啥都不说。
十七个遇难者,被蛛群逮着,尸骨无存,最后在村北集中建了座衣冠冢。
姜南跑去,看到了十七道墓碑,冰冷的名字和照片,底下摆着花。
其中有种菜老头,家庭主妇,小商贩,许多跟他爷爷很熟,平时经常一块儿唠嗑,见到姜南都很和蔼的。
最后是位小女孩,刚满五岁,见到她黑白的甜笑,姜南终于憋不住了,热泪流下,心如刀绞。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发生在我家?!他悲愤地想。
姜南不忍多看,跑到了姜家老屋。
那附近的一大块稻田都烧没了,荒草丛生,风吹来依然有焦味,凄凉极了。
老屋只剩残砖败瓦了,围墙大半塌,旁边还拉着警戒线,有警员在看管。
“欸,你是姜南嘛,进去看下有啥贵重物品吧,赶紧打包带走。”警员招呼道。
“好的。”估计就剩些金银制品了,姜南懒得找,径直去地窖。
地窖崩了,塞满了泥石,那条密道被堵死了。
无事可干,姜南搜起废墟,找到一些首饰,还有一卷先祖画像,被压在正屋房梁下,完好无损。
打开观看,是位仙风道骨的青衣老道,端着个紫葫芦。
画的很好,面相栩栩如生。
姜南觉得丢掉可惜,便揣进包里,往外走。
忽地一阵寒风拂面,于风中,姜南听到一声遥远的呼唤。
“南儿,来祖祠,与老朽一叙吧…”
难言的亲切,不自觉地想听他的话,姜南定住,想了想。
那晚在冰窟中,救他的好像便是这位。
那肯定没恶意,说不准还能知晓爷爷的事,姜南赶忙往南山跑去。
这是片连绵的峰群,苍翠的高树野竹掩着一片峡间谷地,一曲小涧流过峡谷,映着一座古老的黑木祠庙。
三四岁那年,爷爷带他来过一次,之后就没走了。
姜南依稀还记着山道,此时长满了丛草荆棘。
“靠,好远。”姜南用柴刀开路,缓慢地走了很久,才到谷底。
尽管许久无人打理,但祠庙依然挺立,未腐坏,散发着提神的香味。
穿过篱笆,姜南看到,漆黑的屋内,摆放着许多牌位。
前方香炉内,竟有根长香,在烧着。
“有人嘛,我来了。”姜南喊道。
“喵…”屋檐上传来了声猫叫,接着一头黑猫跳到门前
起初它警惕地竖起尾巴,看到是姜南后放松了。
“小…小呜,靠,我还以为你没了。”姜南惊喜道,亲昵地抱起它。
小呜温顺地碰了碰他的脸。
“你怎么跑这来了,这香是你点的?”姜南放下它,笑道。
“喵~”小呜听得懂人话,摇了摇头,接着跑到祖祠里。
“是有谁在吗。”姜南问道,跟了进去。
香味更浓,他对着祖先牌位,虔诚地拜了拜。
小呜则跳到黄垫上,摇着尾。
“欸,小呜,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南好奇道。
“喵…”它叫道,咬了咬垫子。
“这拜垫有问题?我看下。”姜南会意,检查黄垫。
把其拿开,底下有块方形木板,尝试提起,赫然有条垂直向下的密道。
一道木梯,通往深不见底的黑暗。
“哇,我家祖宗这么喜欢打洞嘛。”姜南调侃道,爬下去。
嘎吱嘎,木梯枯干陈旧,折响不停,姜南谨慎地攀着,生怕其断。
越往下,空气越冷,到最后,砭骨的寒气直往上冒。
下方不会跟地窖的那眼寒潭是联通的吧,姜南想到。
触底了,一股浓郁的墨香味,他打起手电筒,观察四周。
这是个狭小的洞窟,摆着简朴的石架,堆满了线装古籍。
“好多书,是先辈藏书的地方?”姜南惊奇道。
他随手翻开一本,是文言文笔记,写乡村除鬼的事。
语言晦涩,姜南看了两眼,便放下书,往前走。
转过弯,他眼皮跳动,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定睛一看,前方的石桌上,竟立着座金佛像,两眼红光,阴气森森。
“蛇佛?怎么在这?”姜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欲跑。
“哈哈,胆子好小唷,这都受不了。”忽而,背后传来苍劲的笑声。
其一拍手,石窟内的灯盏皆亮起淡蓝的光。
这浓重的乡音,好似爷爷,姜南回头。
看到桌前的旧蒲席上,出现了位青衣老者,和蔼地笑着,很眼熟。
它通体发白,是魂体,散发着寒意。
“爷爷?!”他下意识道。
“你得称祖爷爷,算起来,你这辈是连,坐吧。”它笑道。
“您是…姜知还!老祖宗好。”姜南想起,这是画里的那位,激动地有些措辞不当,坐下。
“哎,直呼名讳,非礼也,不过无妨,半月前吾于寒水中惊醒,想必姜家,出了事吧。”姜知还摆手,后叹息道。
“对啊,出了很大的事,老宅被蜘蛛精占领,爷爷也不见了。”姜南焦急道。
“莫急,从头到尾,慢慢说。”姜知还端来一碗茶,放到他面前。
“半月前…”难得有个倾诉的对象,姜南一股脑地说出所有的事。
越说越激动,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瞬间,清苦的冰寒入体,姜南感到肠胃发痛,全身的血都给冻上了。
“慢些喝,这是白蕨泡的茶,大寒,老朽明白了。”姜知还默然地点头道。
“我爷爷去哪了,那个黑影是何方妖孽。“姜南打颤着说道。
“它是为此物而来,永朴啊,被它害了。”姜知还手指着后方的蛇佛,叹道。
“它是谁,据说其本体有准神的实力,要佛像干嘛。”姜南愤恨道。
“南儿,我见你功底薄弱,有修炼吗。”姜知还话锋一转,问道。
姜南如实交代,是最近开始练的。
“嗐…”听罢,姜知还一声无奈的长叹,难掩怒火,说道:“永朴啊,愚夫,姜家人是踏在刀尖上的,你以为能高枕无忧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祖爷爷。”听他发怒,那威压,让姜南心猛跳,忧道。
姜知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南儿,现在的你,知道也无济于事,先提升自我吧,对了,那逼退邪影的金光,是何宝物。”
去老宅拿佛像时,他本想救姜南的,因此看到了那阵光爆。
事关重大,而且还是亲祖宗,没隐瞒的必要了。
姜南从大衣内侧拿出花谱,递给了它,简述了浥州奇遇,以及数花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