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他一直都是这样吗?”厨房门口韩路正蹲在地上对着垃圾桶耐心的扒着蒜。
这地府的蒜和阳世的蒜其实差距不大,无非就是这里的蒜没有那么重的味道。
“当然不是啊。”
黎可站在灶台边围着小围裙,翻炒着锅里的菜,动作娴熟。
“你已经是第四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黎可笑了笑:“说起来这事儿,跟你祖上还有点关系。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不大清楚,我以前问过我爹,但是他不愿意说。”
“我祖上?”韩路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扭过头来看向黎可好看的侧脸。
“我爹没跟你说吗?”黎可没有回头,依旧忙着手上的活。
“虽然我不知道原由,但是你祖上跟我爹的关系应该是蛮好的。每隔个几十上百年,我爹就会带回一个人来,都姓韩,而且长得都挺像,想来应该是你祖上。”
“然后呢?”
韩路微微心动,因为自他开始记事起,自己就已经是在福利院了,唯一一个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是一块木牌。到现在还挂在他的脖子上。
想到这里,韩路心思一动,伸手从胸前掏出那块木牌,很奇怪,木牌还在,木牌的正面刻着一串奇特的纹路,背面刻着一个韩字。
按理说像这种木制品,会经过常年的佩戴而导致纹路的磨损,这块木牌在他身上却是越带越新,甚至通体有些微微的发红,变得有些晶莹剔透,很好看。
将木牌握在手里,竟有些微微发热,这温热感竟让他有些浑身舒畅。
想了想,韩路重新将木牌塞进了怀里,听黎可说了下去。
“后面就没然后了呀。我爹带着他们去了阳世,就再也没回来过,想必是魂飞魄散了吧。”
“魂飞魄散?黎叔的工作危险性还蛮大的嘛。”韩路半开玩笑的说着。
“不是蛮大的。”你可放下手中的锅和铲子,来到韩路的身边。
韩路抬头一看,却见黎可正神色严肃的望着自己:“是危险性很大。”
看着黎可认真的神色,韩路心里打鼓。心想着这黎叔不也是个大官吗?连谢必安和范无咎这种神话传说里的大鬼差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立刻认真的看着韩露的眼睛,继续说:“虽然你以后能在我爹手下当差,但你不要认为你自己就高枕无忧了,阳世那边很危险。”
看着黎可的样子,韩路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认真真的在心里思索着。
说实话,若不是黎可这番话,他可能真的会掉以轻心。正如黎可所说,黎强的出现让他认为自己背后有了一定的支撑,甚至谢必安和范无咎的出现,让他一直是以一种玩笑的态度看待这一切。
但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身在地府,一个生前万般不信有所存在的地方,现在出现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认知范围,这说明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他还记得在车站时那两名工作人员的对话,以及后来黎强为他介绍两界事务管理所时说的话,地府的近况或许没他想象的那么好。
也直到此时,韩路才真正理解了黎强那句:“你没有选择权”的真正含义。
“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得靠自己量力而行,地府虽然不缺鬼差,但是也不是说会把鬼差当炮灰用。”
黎可擦了擦手,从韩路手上接过扒好的蒜头,拍碎了,丢进正在做着的炖菜里。回过身,靠在灶台边上,继续说。
“慢慢学吧,估计我爹等下要送你进学校,他就没有教人的本事。”
“啥学校?”韩路站在水槽边洗了洗手,水很凉,触碰到手上轻飘飘的。
“阴差培训基地。”黎可淡淡说着:“就是给即将上岗的阴差做入职培训的,但是采用的是应试制度,所以我们管它叫学校。”
“还真是处处都与时俱进啊。”韩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很显然,心里已经放下了刚才的不安,既来之则安之,跑又跑不脱,不如坦然面对,随遇而安,算是韩路身上为数不多的良好品德之一。
“多着嘞,等你在这待一段日子你就明白了,啥叫现代化鬼市。”黎可也笑了,笑起来很好看。
黎可长得不是那种祸国殃民的美,而是那种举手投足都极为惹人注意的美,柳叶眉,双凤眼,樱桃口,举手投足都显得恬淡乖巧,再加上那浑身上下洒脱大方的气质,极为吸引韩路这种涉世未深的小黄毛。
闲聊了几句,黎可看了看腕上的表,回身把火关了,然后吩咐韩路道:“去把他们叫过来吧,可以开饭了。”
韩路点头,出了厨房,穿过餐厅来到客厅。
那几位正侃着大山,黎强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谢必安笑得乐不可支,范无咎神色激动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着他的故事,当然,韩路是听不懂的。
“几位叔叔,吃饭了。”韩路等了会儿,才等到一个插话的时机,小心翼翼说道。
“走!开饭!好些年没吃到妮子的手艺了,还真馋得慌。”黎强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丝毫没有跟老谢和老范两人客气,转身就往餐厅走。
当然,他们这关系也不用客气,谢必安和范无咎自己起身,跟着黎强就往餐厅走。
“走,饭!”范无咎站起来,拍了拍韩路的肩膀。
韩路还是有些怵他,身子晃了晃。
但是这两句韩路还是听明白了,范无咎应该是说“走,吃饭。”
“哎,哎!”连连应和,韩路快步跟了上去。
“小子,去拿酒去!”黎强已经是做到主位上了,抬着手吩咐道。
“你就吃吧,吃饭都堵不住你嘴。”黎可笑着,给几人分发碗筷,笑着回怼自己老爹。
黎强自然不会生气,反而是美滋滋的。
韩路按着黎强所说,来到酒柜前,一开柜,好家伙,什么白的红的啤的,什么柔和,酱香,应有尽有。心想着这阴曹地府酒水行业也这么发达。
把酒拿出,韩路很是自觉地开瓶,给几人满上。
“你不喝?”黎强看着给三人倒上酒就打算放下酒瓶的韩路,问道。
“叔,我不会。”韩路尬笑。
“嘁,现在的小年轻。”黎强鄙夷地摇了摇头,也不强求他,跟着谢必安两人推杯换盏去了,只不过他们却是不喝,只是闻。
“吃,不用客气。”
黎可给韩路夹了一块菜来,韩路夹起来,下意识就要往嘴里塞。
刚塞进去一半,一抬眼,却见四个人脸上含笑看着自己,看得韩路心里有些毛毛的,一时间不知道吃还是不吃。
四人就这样看着他,韩路看了看,心一横,吃!有啥不能吃!
想着,就把菜全塞进了嘴里。
饭菜入口的一瞬间,韩路只觉得那饭菜索然无味,反而是带着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不仅是难以下咽,而是让他止不住的恶心。
但这是在别人家,第一口就吐了又不大合适,强忍着不适,韩路硬着头皮吞咽了下去。
这饭菜闻起来味道这么香,为什么就没法入口呢?
而一旁的四人见韩路吃下去一大口,然后脸色骤然变化,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范无咎又是拍了拍韩路,只是笑得太用力,拍韩路的力气也大了不少,把韩路拍的前摇后晃,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错,吃,闻!哈!”
“你小子,搞错了,地府的饭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闻的!哈哈哈哈哈!”谢必安在一旁嗞着个大牙乐呵呵地给韩路翻译范无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