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柯放云一面厮杀一面看着一辆装饰朴素但材质精良的马车驶了过来,心中不由疑窦丛生。
这时马车内的亲信探头朝外看了一眼,见是个头领般的人物,先是以马庆诚的口吻喝令众人住手,然后连忙滚出来跪地磕头:“敢问是摩云岭的哪位好汉?”
“柯放云。”柯放云见他们停手,也用衣角擦拭着自己刀上的血。
亲信听到此人正是摩云岭岭主时,双眼都瞪大了,又是连连磕头:“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
“快说,你到底有何时?这可是战场!没空听你废话。”柯放云不耐烦地打断道。
“我已诛杀贼首马庆诚,还请柯岭主一观,放小人一条生路。”亲信说着,从马车中把马庆诚的尸首扛了出来。那驾车的车夫都着实吓了一跳。
柯放云诧异万分,但还是上前确认——“什么?”柯放云看看尸体的面容,看看亲信,“竟然真就这么死了?”
“是的,还请岭主放小人一条生路。”亲信再拜。
柯放云点点头道:“你是他的亲信?”
“不错,否则也没法这么轻易地得手。”亲信言语之前似乎略带自豪。
“看来你是他的心腹了。”柯放云走近亲信。后者自信满满,以为马上柯放云就要扶自己起来。
哧——
利刃穿心。
亲信不可置信地看着柯放云,仿若当时的马庆诚一般。而柯放云则是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这般吃里扒外而不讲义气,留着又有何用?只是还要感谢你替我等出了这口恶气。”
拔刀。
亲信倒下。
柯放云转身:
“今日恶首及其毒爪已死,降者不杀!”
见也的确没有再战下去的意义,马家寨的军士纷纷放下了武器。投诚的现象很快在整个城寨中蔓延开来。两个时辰后,柯放云彻底控制了马家寨。
而另一边,正有一队人火速朝马庆隆的私宅赶去。随着一声巨响,宅子的大门被关山一刀劈开,他接着踹了两脚两边的摇摇欲坠的木料,以有足够空位可供通过。
他大步走入,身后跟的是长耳和十几个摩云岭的军士。关山随便抓了个丫鬟,让她带路去马庆隆的房间。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都被吓哭了,于是乖乖照做。等到一脚踹开马庆隆卧室,看到室内的豪华,关山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狗日的”。
这阵声响终于惊醒了马庆隆,只见他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看到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格外眼熟,好像还在思衬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便用力揉了揉双眼。然后惊叫出声。
“狗东西,你没想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吧?”关山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瘆人,马庆隆听得大气都不敢喘。
“我真是恨不得把你凌迟处死。”关山咬牙切齿道。
“不,不。”马庆隆拼命地摇头,接着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般,指着前方柯放云赠与他的长剑,“看看,你肯定认识这个——我是你们岭主的朋友,他说会放过我的。”
“哦——原来还是朋友。”关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马庆隆却以为是奏了效,也开始嬉皮笑脸。
“严家父女,邢大哥,开客栈的张家人——这些人,有放过你吗?”关山还是玩味着质问道。听了这话,马庆隆的笑意倒是凝滞在了脸上。
“长耳!把你的锏给我!用这刀未免对他也太痛快了!”关山大声道,长耳递来了自己的双锏。
接下来室内是一片血肉飞溅,凄厉的惨叫逐渐听不到声音,马庆隆也没了人样。良久,关山抬起了头,仿佛失心疯犯了般狂笑不止,将左右摩云岭的人也吓到了。他脸上有马庆隆身上溅出的血,此时真如一头野兽。笑着笑着,他突然“呜”了一声,然后跌倒,昏死过去。
长耳见状忙安排人照看关山,自己则火速前往中心宅院找正在善后的柯放云。柯放云听后一时语塞——关山到底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安置,而此时忽然昏迷又着实需要修养。正两难之际,赵祈说道:“不如,让他上摩云岭吧。”
“这……”
对此柯放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细细一想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同时说道:“那便先这样,暂且让关山上我摩云岭,至于他是去是留,待他醒后一应交予他自己定夺。”
“柯岭主讲究。”毕靖文笑道。
“对了,银华,你之前跟我粗略讲的那个马庆丰的事情是什么来着?”柯放云仿佛想起什么。
“哦,”银华轻轻应了一声,“马庆丰早死了,先前守城和现在不翼而飞的那个,不是真正的马庆丰,应是谁戴着人皮面具假扮的。”
“什么?!”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银华手上拿着块布擦拭着莫何棍,耸了耸肩:“东山有他的尸体。”
“快请带路——”柯放云一摆手,亲自领几个军士打算一同前去。银华二话没说,把棍子一收,揣入怀中便开始带路。
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到了那林中浮着尸体的水潭。“此物是当时从这尸体身上找到的。”银华掏出原先王良翻到的玉佩。作为长久的冤家,柯放云曾亲自潜入马家寨探察,一看就认出了这是过去马庆丰的贴身物品,再一细回忆,果然没在这段时间的马庆丰身上看见它。
“嗯?这伤口。”柯放云刚刚把视线从玉佩上移开,又被马庆丰脖子上的伤口吸引了注意。
“貌似是短刃一类。”银华也注意到了它。
“这是结刺。”柯放云皱起了眉头,“一种吐蕃的折刀。”
“岭主如何认得?”银华问道。
“被这结刺重创过,差点丢了性命。”柯放云眯起眼,“那人,名叫斩笑一。”
“八恶徒,黄泉笑面,斩笑一?”银华意外道。
“是的。”
言罢,柯放云不再说话,只是吩咐左右埋了尸体,就回中心宅院了。回到宅院后,只见赵祈毕靖文司马胜都围在一块琢磨着什么,柯放云自然也上前去。
“嘶——断肢?”柯放云惊讶道,“打仗,在所难免——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不不,柯放云,这断肢可不得了呢!”毕靖文神秘莫测地一笑。